安屯驛,同樣是燈火通明。
雖然是官辦的驛站,但是同樣向非官方人士開放,盡管王觀瀾在一路之上感覺到不對勁,行商很少,可是進入安屯驛之后才發現,驛站之中,已經有行商落腳了,而且還不止一家,看起來,還是很有一番背景的。
不過,當他們搞清楚王觀瀾的身份之后,二話不說,便將驛站之中最好的一個院落讓了出來,他們都是商人,是去益城做生意的商人,益城最近將要換主的事情他們也都有耳聞,不管這寧王府的十四少究竟能不能在益城站的穩腳跟,現在和他打好關系總是沒錯的,否則的話,得罪了這位在寧王府中新得勢的十四少,將來人家想要整他,也只是翻手之間的事情。
揮手之間,便將幾個來獻媚的商隊頭子打發走,王觀瀾自顧自的靠在椅背之上,看著面前站著的四名花貍衛。
“天保,你是此次護衛首領,這一路上辛苦了!”王觀瀾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為首的花貍衛身上,淡淡的道。
“不敢,保護少爺是我等花貍衛的職責!”天保抬頭看了一眼,客氣的應道,對王觀瀾這位府中新崛起的少爺,雖然談不上什么惡感,可總覺得這位少爺小小年紀,手段毒辣,行事不留退路,讓人難以有太多的好感,更何況他和那兩個受罰的花貍衛不一樣,完全不需要受王觀瀾的節制,只需要安全的將人送到益城之后,他們便可以回去交差了,因此,對王觀瀾也不需要太過熱情。
“還有一天的時間,我們便能到達益城的,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總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總是覺得會有事情要發生!”
“少爺不必擔心!”天保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的笑容,“只要有我們在,您絕對不會出現危險的!”
王觀瀾點了點頭,“那就辛苦你們了,好了,天承和天寧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天承和天寧,便是當日應該跟隨王觀瀾進入霧隱峽谷暗中保護卻被侯夫人尋了個借口撤開的,原本以他們的過失,是可以直接杖斃的,不過王觀瀾回來之后,直接向王必成求了情,將兩人要到了身邊,讓他們將功贖罪。
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邀買人心,可是他的手段卻并沒有讓人能夠指摘的,而兩名被他要來的花貍衛心中也同樣是感激無比,邀買人心也好,在旁人面前做做樣子也好,王觀瀾總歸是救了他們的性命,從此以后,他們兩個的命運也就和王觀瀾聯系在了一起了,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這樣一來,反倒成了四名花貍衛中最得王觀瀾信任的兩個,至于這一次的護衛首領天保和另外一人人,王觀瀾也不需要邀買人心,因為這兩人都是凝氣中期的武者,是花貍衛中的精英,可不是他一個王府庶子能夠招攬的到的。
“你們兩個跟我來!”看到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王觀瀾也站起身來,領著兩名花貍衛來到驛站的院中。
安屯驛因為是靠近益城最大的一個驛站,也是唯一的一個,隨著益城漸漸的繁榮,安屯驛也歷經了數次擴建,在這斷云山脈的腳下形成了一個還算是不小的莊子,王觀瀾所居之處便是莊子之中最上等的院落,幽靜典雅,是按照最為標準的庭院模式建造起來的,有一個小池塘,塘中有假山亂石,有亭臺樓閣,有瓊花異草,院的正中是一棵巨大的桂樹,枝葉茂盛,在月色之下,顯得格外的清美。
天承與天寧兩人跟在王觀瀾的身后出來,神色俱都有些迷茫不解,王觀瀾也不解釋,只是閑庭信步似的在院落之中踱著腳步,目光在院中游移,似乎是在欣賞這院中的景色。
“這個地方不錯啊,等將來空閑了,我也在斷云山下起一個莊子,悠閑似神仙啊!”
“少爺您不需要這么麻煩,益城離著斷云山更近,王府有好幾個莊子都靠近斷云山,可比這個小驛站大多了!”天承應道。
“哦?是嗎?這倒是意外之喜呢!”王觀瀾仿佛來了興趣一般,停下了腳步,目光盯著天承,“我沒去過益城,只是聽說過,那里的環境如何?!”
“除了靠近種植園的地方喧鬧一點外,其他的都還好!”天承想了想,老老實實的道,“我去過幾次,那里緊靠著怒水河,是一個好地方!”
“緊靠著怒水河就是一個好地方啊?!”王觀瀾笑了起來,忽然之間,他的身體如靈貓一般的竄起,左手的揮出,一道陰冷的刀光暴起,猛烈的向院中央那株桂樹上斬去。
“當!!”刀光閃出的一瞬間,桂樹之上同樣閃過一縷劍光,與王觀瀾的刀交擊在一處。
“不好,有刺客!”
“有刺客!”
天承與天寧都是花貍衛,盡管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隱在暗處的刺客,但是在王觀瀾與對方刀光相交的一瞬間,便明白發出了什么,因此,一邊發聲示警,一邊同時向桂樹撲過去。
天承與天寧兩人肚子里面可都憋著火氣呢,王觀瀾的霧隱峽谷之旅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場驚險之旅,而他們兩人卻因為失職而受到重懲,對兩人而言,完全是無妄之災。
是個人都知道白沙湖邊的那一段霧隱峽谷是最安全的,就算沒有他們兩人,王觀瀾也不會出事,天曉得百毒門發了什么瘋,突然之間對霧隱峽谷出手,讓王觀瀾陷入了險境,同時,也讓他們兩人背上了守護不利的罪名,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難道他們就真的想要擅離職守嗎?在王府之中,侯夫人的命令他們能不聽嗎?他們可以違抗嗎?當然不行!
人人都心知肚名,可是卻并沒有人愿意,或者說有這個膽子去捅破,黑鍋當然就背到了他們的頭上,不過,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寧王王必成雖然懲罰了他們,可是卻并沒有直接處死,而從霧隱峽谷回來的王觀瀾似乎對于兩人擅離職守的行為也并不在意,這才讓他們有了將功贖罪的機會,他們的心里也清楚,只有在王觀瀾面前證明了自己,才能夠將失去的一切再拿回來,甚至更進一步,因此,這一路之下,極為盡心,只是一路以來,無驚無險的,再加上他們也不認為在西南三州,寧王府的地盤上,會有人甘冒大不諱來找麻煩,因此心中的警惕之意并沒有多高,卻不料,竟然真的出現了刺客,最讓兩人感到丟人的是,這刺客竟然不是他們發現的,而是他們要保護的對象先發現的,先出手的!
這才是兩人感到難堪的原因,王觀瀾的地位比他們高的多,但是實力擺在那里,只有煉氣二層,而他們兩人都是凝氣初期的實力,竟然沒有事先發現危險,顯然,這又是他們的失職!
這兩人心頭郁悶,可是還有比他們更郁悶的人呢!
潛伏在這驛站里的猴子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發現,而且還被一個引氣期的小子發現,這心里正懊惱至極。
原本按照他們青蛟老大的命令,在確定了王觀瀾的住處之后,他便可以發出信號,與隱藏在驛站外面的黑衣人一起里應外合,將王觀瀾干掉,可是他第二次進入驛站之后,十分意外的發現,這驛站之中的保衛措施竟然如此的松懈,看這架式,王觀瀾他們這一行人顯然都沒有考慮過會在這里受到襲擊的可能性,這讓他心頭燃起了一絲的貪念,憑借著自己藏蹤匿跡的本事,只要行事得當,便有機會憑自己一人之力干掉王觀瀾這個小子,獲取最大的一份功勞,至于青蛟老大那邊,當真讓自己殺死了這個王觀瀾,想來他也不會有什么話好說。
正是因為心中燃起的這縷貪念,讓他沒有第一時間將信號發出去,也注定了他悲慘的結局,當然了,現在,他還不知道。
作為一名擅于潛蹤藏跡的刺客型武者,猴子的警惕性也是極高的,在刀光閃起的一瞬間,他就知道暴露了,想也不想,隱在袖中的細劍斜斜的刺出。
劍是細劍,面對刀光,黯淡了不止一點,劍光與刀光交擊,猴子便感到從劍上傳來一陣沛然大力,虎口一麻,手中的細劍差一點脫手而出。
“這不可能!”猴子低呼一聲,他是凝氣初期武者,王觀瀾只是煉氣二層,兩人相差了一個小境界,即使自己的武器吃虧了一點,可是在修為上的差距也不至于讓自己在甫一接觸便落了下風,可是事實擺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一擊被迫退,先機盡失,再想奪回來就難了,更何況,兩名修為不在他之下的花貍衛也同時出手了,一左一右,向他攻來,猴子不敢戀戰,身體猛的一縮,一張,身體仿佛一只靈猿一般,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天承與天寧的攻擊,甚至借著天承劈來的力量,將身體送到了十丈之外,同時伸手入懷,仿佛在掏摸著什么東西。
王觀瀾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動作,一看他躲過了攻擊,想也不想,便揉身而上,手中刀光如匹練一般的向猴子斬了過去。
刀光如練,瞬間便將猴子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