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半以來,你真的沒有離開過桃花島半步?’‘當然了,即使是現在,我的武功也不足以闖蕩江湖啊!其實你我都知道這次能夠逃脫,真的是僥幸而矣!如非他們的座船都沉了的話,后果可想而知。’琦的語氣不無感嘆∶‘而且,越是跟隨師父聽他的教導,就越知道武學之道的深奧,也只有師父這種曠世之材才會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窮我一生,看來也只能夠略窺門徑罷了。’我實在覺得驚訝∶‘你是說你喜歡了學武?’‘甚么,不是的,我可沒這樣想過,只是’琦突然被我這樣說,顯得有點慌亂∶‘只是既然沒有選擇一定要學,當然要俾心機,斷不可以隨隨便便、馬馬虎虎的了事。’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就是這么一個認真的人,去到哪里都不會改變。’‘況且,有些武功真是很有趣,好像穴道和練氣之類。將來回到現實世界,我大可以轉系去學習中醫呢!所以,’琦拍了拍我的手臂∶‘阿一,即使我是愛上了學武也沒有違背我自己的原則!我還是反對使用暴力的,尤其欺壓弱小的人。’船靠岸了,琦扶著我躍上了碼頭。我一直都有留意琦的武功,她的功力應該和我相差不遠,但是輕功則略勝我一籌。
‘阿一,這一位是我的師姐,姓程,閨名一個“英”字。’琦與她的師姐略略點頭,就向我和焦宛兒介紹說道。
這個程英的年紀未必比琦年長,樣子秀麗,溫文嫻淑大方有禮,頗有大家風范。只見她站在碼頭上,在海風吹動之下衣衫飄飄,好像弱不襟風似的,但我絲毫不敢大意,因為琦曾經告訴我她的師姐武功很好,與其外表完全不相符。
‘你好,在下易一。’我忍著胸口的疼痛,輕輕的掙開了扶著我的焦宛兒,抱拳說道。程英襝道∶‘易公子有禮。’程英轉頭對琦說道∶‘師妹,你再也估不到誰人在島上了。’‘是誰啊?’看來琦和她的師姐感情真是十分要好∶‘平日有甚么人會到島上來?難道是陸師哥?還是大武、小武?’程英微笑著搖頭道∶‘是師父他老人家回來了!’琦一聽大喜,程英繼續說∶‘在福州的時候你有事離開,我辦完事情便第一時間回來,豈料師父已在島上了。師妹,你私下帶人回島,不知道師父會否責罰?’‘放心,阿一嘛師父也認識,他曾說過阿一可以隨時來桃花島探望我的。’‘那就好了。’程英點了點頭,我和琦已見到一身青袍的黃藥師的身影從林子中轉出來。琦連忙拉著程英迎上去∶‘師父!’‘易一小友,好久未見!’黃藥師一看到我,已把我認了出來,拉了一把仍然烏黑的長需,邊笑著邊說道∶‘真是稀客!我在一年前已對阿琦說,你應該來桃花島看望我們了,怎么到了今天才’然后,他便發覺我的臉色有異,立即搶到我的身前,捉住我的手腕立即把脈,問道∶‘你怎么受了重傷?’琦一直跟進我的傷勢,此時見到黃藥師神色凝重,倒是大為震驚∶‘阿一怎么了?師父。’‘別說多余的話了,阿英、阿琦,你們好好扶著他進去。’我糊里糊涂的就給兩人一左一右夾著,不知如何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種滿桃花的林子,來到一列雅致的精舍。
當我安躺在竹榻之上,看著坐在身旁的黃藥師和琦、程英、焦宛兒,有點好像實驗品的感覺。黃藥師用兩根手指搭著我的手腕,閉著眼呻吟半晌,說道∶‘當歸、風防,多加兩錢人參,不能多不能少,煮成一碗水,每天喝這個就可以了。’程英應了一聲,道∶‘我這就去煎藥。’黃藥師微微頷首,放低我的手腕對我說道∶‘現在我先用內力替你療傷,然后再為你施針,慢慢調養應該沒有問題的。你這次的內傷很重,再遲一日醫治的話,雖然不致于會死,但辛苦練回來的一身武功卻也保不住了。’琦嚇了一跳,問道∶‘師父,為甚么會這樣?我替阿一把過脈,傷勢雖然不輕,可也未致’黃藥師搖頭苦笑道∶‘唉,阿琦,醫道和武學之道一樣,是復雜非常,你領悟力雖強,但想要數年之間習
得醫道精要,卻也沒有可能。易一他傷及氣門和心脈你沒有看出來,成為了隱疾,如果不是及時送到桃花島,心脈一廢就是再世華陀也無能為力。’站了起身,來回踱了數步,說∶‘不過你們放心,現下是無礙的了。只要在桃花島將養一兩個月,我擔保易一小友比起未受傷前還要精神。’程英笑著說道∶‘尤其服用師父的“九花玉露丸”,功力非旦無損,還會大有長進呢!’黃藥師微微一哂,先自走出房去。程英對焦宛兒道∶‘焦姑娘,我帶你到廂房安頓好。’焦宛兒望了我兩眼,點了點頭,跟著程英離開房間。
琦拉了一張椅子擺到床邊,端端正正坐了下來。我躺臥在床上怔怔的望著她,半晌,伸出手去握住她放在膝頭上的手掌。琦抬頭望了我一眼,卻沒有說甚么,也沒有抽回手掌。我心頭暗喜,說道∶‘我好掛住你。’琦‘嗯’了一聲,才道∶‘我也是。’我笑道∶‘這陣子我經歷了許多。趁我有傷臥床,仔細都告訴你’‘阿一,’琦卻不讓找說下去∶‘你在江湖上遇見了很多人,我卻一直待在桃花島,每天過著平凡的生活。我有時在想,如果我們真的不能回去的話,我也不會太’我皺眉說道∶‘你又來了!別輕易說這些放棄的說話!’琦笑道∶‘不是的,我不是因為害怕而亂說,只不過若然真的不能回去,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想說的是,在這一年多以來我在桃花島過得很好。我每天過著的日子都很普通,早上起來練功做早課,然后預備燒菜煮飯,晚上早點睡覺,我幾乎分不開哪個才是真實生活了。萬一不能回去,在這里過一生的話我也不會感到難過。’早在進入這個電腦世界之前,我和琦已在大學同窗兩年。琦本來就不是一個感情激烈的人,性子平淡恬靜,面對難題都能從容面對,這可能也是我喜歡她的其中一個原因,我不大清楚。話說回來,琦除了‘初來埗到’的那段時間顯得有點神經質外,竟然可以迅速平靜下來,適應這種新生活,卻是連我也意想不到。我苦笑道∶‘我以洛u災v甚么都沒有所謂,隨遇而安投入游戲,想不到還是你看得開,索性把它當作真實世界。’‘我也想不到。不過,我根本甚么也做不到,只好這樣想啦。’琦微笑著說∶‘我們的身體和思想都被扯進了這個由電腦創造出來的異空間,除了我們兩人之外,所有都是虛假的。’我心中想起E34曾經說過,除了我和琦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進入了游戲世界,不過也只是想了一想而矣,沒有說出來。
琦摸著放在桌子上的紫砂茶壺,然后用食指輕輕扣了兩扣,發出清脆的聲音,緩緩說道∶‘阿一,說是假的,卻又這么真實,還去想它作甚?我不知道甚么是假。師父和師姐對我都很好,我們培養了深厚的感情,其實電腦程式能有自己的思想,不也就是活了嗎?’我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程式完善得能夠自行思考做決策,只怕說是‘活了’也不為過。想得我頭昏腦脹,也就不再去想∶‘別理它們是真是假,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至少還有我,還有我是真的。’‘到了最后,只有你和我嗎?’琦說著,也覺好笑∶‘阿一,你究竟想說甚么?’我想立即向琦表白我那自初認識已擺脫不了的感情,可是卻一句話也講不出口,過了一會,才轉換話題問道∶‘這段時間你有見過E34嗎?’琦搖頭,我又道∶‘她卻經常跑出來煩我!對了,我告訴你衡山派劉正風的金盤洗手大會,很有趣啊!’東拉西扯的胡說一大輪,琦聽得很是入神,我也就松了一口氣。
黃藥師既稱‘藥師’,醫術的確高明,我在他的細心調理下康復得很快,比起給費彬打傷后躲在小屋中的那次真是不可同日語。此外程英、琦和焦宛兒的照顧再加上桃花島上的靈藥,更是加快了復原的進度。
養傷的這一段日子,因為不能劇烈運動的關系而荒廢了練功,好像劍法、拳法等都疏懶了,不過在內功方面卻進步神速。除了得到黃藥師秘
制的九花玉露丸之幫助外,黃藥師更教我以自己的內力幫助調理內傷,事實上整天價屈在病榻上也只有打坐練氣一事可以做,我的混元勁在不知不覺間已達到Level6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天氣也逐漸冷了起來。雖然桃花島還是位于沒有風雪的南方,可是我們仍要添衣。幸好島上有琦、程英,二人的女紅和針黹也不錯,再加上焦宛兒跟著二人學做,我也多了一件藍色長袍和一件玄色斗蓬。
得到藍色長袍、玄色斗蓬這一日我換上了新衣,披著斗蓬走到精舍外的花園抒展筋骨,卻見到程英和另一個女人在前面匆匆走過。那個女人年紀大約在三十之間,樣子本也不丑,可是經常傻呼呼的,一點也不像個女人。我在這里一住月余,當然知道她就是傻姑。傻姑本姓曲,年紀雖比琦和程英都要大上十年,但是卻是她們兩人的后輩。不過琦她們仍尊稱傻姑一聲師姐。
我叫住程英∶‘程姑娘,你們去哪里去?’程英拉著傻姑站住,回頭說道∶‘我們去接大武、小武。’我呆了一呆,追問∶‘大武?小武?’這兩個人名我曾經聽琦提起過,卻沒有在意。我正想再問,一抬頭間卻已看見兩個年青人迎面走來,二人的樣子依稀有點相似,只是其中一個年紀較長,也較成熟穩重;另一個較年輕的則好像充滿精力活潑好動,唯神情略嫌飛揚跋扈了點。
程英回頭見到二人,向他們招了招手。那兩人看見了,一起向我們走過來,較年輕的那一個神色有點古里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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