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會答應焦大姑娘這頭婚事嗎?’胡斐追問。我不解地道:‘你為甚么會如此熱心……’‘對誰人都不好啊!揀定一個吧!’胡斐沉聲道:‘大哥,我很尊敬你的為人,尤甚在經歷過這么多事情后,可是我平生最痛恨那些玩弄女子感情的男人,你千萬別要……’‘你當我是甚么人,三弟?’我佯裝憤怒,其實心中暗驚:‘此事別再說了,當此之事男女之情不是我易一關心的!日月神教的事已令我心煩,還有九流隱伏在一旁,而蒙古韃子野心勃勃,襄陽危城告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說完頭向上一揚,好像很有決心似的。
胡斐立時肅然起敬,捉住我的雙臂說道:‘大哥,小弟這樣想你,實在……’我為自己的謊言而臉上發熱,感到一陣尷尬,忙道:‘此事再也休提,我們當甚么事也沒發生過。你也太小看韓姑娘和焦姑娘了,她們都是女中豪杰,斷不會作此兒女之態。’說完告別胡斐,帶著英雄劍逃也似的跑出焦家大宅。我自己心里有鬼,常常擔心胡、李二人看出甚么,沒想到他們會懷疑我和焦宛兒有那種關系。不過焦幫主提親的那件事竟成為流言,此事不可不慮。我不是古代人就沒所謂,焦宛兒可不同我,這種事實在有損她的名聲。
我和焦宛兒在附近會合,見到她時我差點不敢正視她。不過焦宛兒自己是沒有甚么反應,或許她不知道謠言的事情,使我放下了心頭大石。羅立如站在我的旁邊,焦宛兒對他說道:‘待會兒羅師哥帶眾兄弟在四周布防,別讓人走近,我和易大哥進去看看。’‘不怕危險嗎?師妹。’羅立如擔心地問道。焦宛兒笑道:‘你是知道易大哥的武功,等閑人灳是他的對手,若果遇著魔教長老即使所有人在也是沒用……他們應該走了,我和易大哥只是進去看看有沒有甚么線索。’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一個大房子之前。這個房子也是非常之大,觀其大門也曾經富麗堂皇過,不過現在則破敗不堪。其實說是大,那也比不上焦家大宅和安瀾園的,不過在南京城內,看來除了焦家大宅也沒有第二座房子比它大的了。
這個房子說是房子也有點牽強,因為外墻十之八九都已倒塌,從外面望進去是頹門敗瓦,雜草橫生。大門倒是奇跡地聳立著,但門旁左右兩個不知道是石獅子的還是甚么,頭都不知去了哪里。門上有一片橫匾,但上面長滿青苔,字跡都剝落得七七八八、八八九九,一個字都看不出來。如果平日走過,真的不會覺得它是一座宅子。
‘今午我已叫人進去踩場,’羅立如說道:‘有數個乞丐,沒其他人。’焦宛兒點了點頭:‘都趕走了?’羅立如道:‘其實入黑后他們都會離開,因為這里實在恐怖……所以不用太費事。’焦宛兒望了望我,然后對羅立如說道:‘師哥在這里等我。’‘真的不用我陪你們進去?’‘放心好了,易大哥會照顧我的。’我笑道:‘羅兄不用擔心,屋子太大,我們也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完事,所以……’說到這里,忽覺羅立如目光如炬,我心中一凜,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心中一動,忙說道:‘或許你們能夠幫上忙,讓我先看一看好了。’我的心里亂得可以,早知道叫瑱琦一起來,容易找些之余,也不用惹人懷疑。如今羅立如似乎以為我和焦宛兒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我斷不可能叫羅立如幫手的,真是無可奈何。焦宛兒看來也察覺了甚么,但她只是淡然道:‘羅師哥,我午間拜托你的事請你繼續去查吧!’羅立如無奈,只得吩咐其他幫眾包圍這座魏國公邸,然后目送我們兩人走進去。
‘宛兒,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說……’當我們走過一個花園,進入一座類似大廳的地方時,我忍不住說。
‘那就別說了。’焦宛兒沒有望我,繼續向前走:‘易大哥想怎樣就怎樣,不用向我交待。’‘那怎可以?你爹和大家都……’焦宛兒霍然回頭:‘我爹想為我找個夫婿來繼承金龍
幫,這種事我早已知道,大哥不用為妹子擔心。’我呆了一呆,想不到剛才還叫我別說,一瞬間會變得那么直接,‘怎能不擔心?’‘所謂嫁夫隨夫,爹找誰回來當我的夫君,我也沒有怨言。’‘我不知道……在我以為,即使是女子也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人。’我有點猶疑,不知道自己應否說出這樣的話。我當然不忍心焦宛兒隨隨便便嫁一個男人,可是另一方面我不肯定這樣說,是單單為了她的好,還是為了自己。焦宛兒心里喜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嘛!我會否接受她?接受她的話瑱琦將會如何?如果不接受她的話我這樣說又是為了甚么?
我筧得自己非常自私。
‘自己喜歡的人……’焦宛兒嘆了口氣:‘妹子不敢想……易大哥,我們是江湖中人,但是禮教大防是不能不理的。父母之名媒妁之言,那是理所當然。我不能選擇。’‘可以的吧?’我忍不住道:‘只要你爹爹明白和接受……’‘他接受啊!可是我沒有喜歡的人。’焦宛兒說道。我的沉了一沉,然后又認定她在說謊。忽然我覺得自己很奇怪:為甚么我會為她說沒有喜歡的人而不高興?又會為她說謊而釋然?
越向里走,房屋越是完整,尤其里面廂房和后園除了雜草多一點外都沒有倒塌。我說道:‘好了,就是這么大,比你家要小上一半。可是如何開始?我們只有一晚時間,加上在一片黑暗,又多破敗的地方,找起來可不容易。’‘驚動師兄弟的話便很麻煩,請韓姑娘過來成嗎?能不能告訴李公子?’焦宛兒也覺為難。我搖了搖頭,走進一個房間,舉起剛剛點燃的火把,四周一照,說道:‘這是客房吧?’焦宛兒也點了火把,四周望了一望,點頭表示認同。我們又了出去,逐間房搜索,花了半個時辰,才找了數個房間。
‘這樣不是辦法,要旦遍整個宅子的話沒有一頭半個月不成事。’焦宛兒嘆了口氣。我有點無奈,轉念問道:‘你剛才說拜詫羅兄的事是甚么?’‘沒有甚么大事,我想找出這座房子的業權,買下它的話方便隨時來尋找。’‘你真是細心,我這個粗枝大葉的人是遠遠不及你的了。’我由衷地贊道。焦宛兒有點不好意思,在一口枯井旁邊坐下。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害怕,想起了一套日本電影的情節,講述一個女人從井中爬出來的,然后把人殺死……想到這里,仿佛看見有一只白色沒有指甲的手抓住井邊,嚇得我沖前兩步,二話不說把焦宛兒拉起。
焦宛兒吃了一驚,失去平衡往我懷中跌去,雙手捉住我的衣襟。我攬住焦宛兒死盯著那枯井,良久才肯定剛才只是幻覺。心里面呼了口氣,心想羅立如說的沒錯,夜晚這里陰深恐怖,實在沒有人能夠睡在這里吧!難怪連乞丐都要離去。
‘沒事了!’我失笑道:‘宛兒,這個……’正想用說話掩飾自己的失態,忽覺得焦宛兒的身體顫了一顫。我心中一呆,一陣少女的體香吸進體來,心神為之一蕩,與此同時,也覺得好像很不妥當。
我沒有放開焦宛兒,奇怪的是焦宛兒也沒有掙扎。我希望她能夠主動離開我的懷抱,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不會主動放開她。
想到這里,果然她就把我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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