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一百七八章 桂花放榜

類別: 古代言情 | 繼室難為 | 一葦渡過   作者:一葦渡過  書名:繼室難為  更新時間:2024-06-07
 
等張致遠稍微清閑下來的時候,已然進入了八月,江南的世族的罪證張致遠已經收集齊全,只等著他上交給皇上,就可以戴罪立功。再者鹽城的事,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魏子牧已經去監管了,著實忙活了一陣子。短短大半個月,整個人清瘦了不少,清閑下來在桂院里看看書逗逗福久,安寧食補加藥補的給他滋養,總算長了些肉。

如今已經到了鄉試的時節,澄泓和安然在京都除了最開始幾日觀摩了京都的風土民情外,都在家里苦讀。本朝不興士子考前拜訪官員以及從屬,五服內宗親參考的官員還必須避嫌。順天鄉試的《四書》題和貼試詩題由皇帝欽命,其余考試內容由主考、同考官員命題,各省鄉試均由主考命題,以防科舉舞弊的發生。他倆都很慶幸家里有過參加過科考的先例在,張家是詩書傳家,而且更為難得是還由某人傾情提供的不少往年鄉試的題目。因而來京都這么長時間,兩人除了和好友蔣韻傳些話,相約出來吃過一頓飯罷了。

鄉試分三場進行,以初九、十二、十五日為正場,考生于每場正場前一日入場,后一日出場。因而八月初八這日,天未大亮,順天貢院前前來趕考的士子們就已經排好隊準備進場了。這些來參加鄉試的士子里有年過半百的老頭兒,像澄泓和安然這幾個未及弱冠的還很少見,大多是青壯年。

待時間到。貢院三門大開,此次的考官以及衛士從內而出,澄泓和安然站在一塊兒,穿著拆縫單衣,單層鞋襪,提著考籃徐徐隨著隊伍前行。等監察官檢查完所帶筆墨紙硯以及食物都要切開檢查是否夾帶……檢查無誤后才準許進入。等到考生入圍后,柵門上鎖。同時順天貢院的大門也封閉,鳴炮為響。士子們要在貢院里進行為期九天的考試里,吃喝睡排泄都在簡陋透風的號舍里完成。

同時在揚州張府桂院里。張致遠和安寧說起來鄉試的都是心有戚戚然,安寧還有些擔心安然,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瞧那簡陋、破舊的環境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安寧瞧了一眼閑適的張致遠,幽幽來了個句:“天氣熱,號舍的味道不好聞罷。”也不知道有潔癖的大老爺怎么過來的。

張致遠很顯然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只把福久抱起來,在桂院里乘涼溜達起來了。安寧偷笑,心里卻中秋節時去廣安寺里探望兩個孩子去。

時值九月,桂花盛開,十里飄香,因此鄉試放榜又稱為‘桂花榜”又多選寅、辰日支。以辰屬龍,寅屬虎,取龍虎榜之意。是日,孫祿帶著人三更天不到就去順天府尹署前等著。

放榜時,正副主考、監臨、房官、提調、監試等齊集公堂。拆墨卷彌封核實中式者姓名、籍貫,核實后交書吏唱名,唱畢填寫正榜。榜由第六名寫起,末名寫完后再提寫前五名,由第五名倒寫至第一名,謂之“五經魁”。澄泓一向沉穩。也難免有些惴惴不安,再者和安然他倆是頭一次參加鄉試,能入到順天貢院來參加鄉試的都是全國各地的佼佼者,一時間也難免有些緊張。不多時,孫祿帶人喜氣洋洋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揚聲大喊道:“恭喜大爺!大爺中了第八名!”“安二爺中了第六名!蔣二爺中了第十二名!”澄泓和安然聽了方才一顆心落到了肚中,也歡喜非常,忙封賞了去看榜的眾人,連著府里眾人皆有賞,一時間府里皆是喜笑顏開。又快馬加鞭的差人與揚州的張府和安家報喜,蔣家叔父這邊也歡喜非常,同樣差人送信到揚州去不提。

等消息傳到揚州,一向不茍言笑的張致遠也露出了幾絲笑意,安寧這個在現代參加過高考的人都不禁在心里佩服了幾把,當然也是十分歡喜的。后院的張瑤也知道了自家大哥和蔣韻秋闈高中的事兒了,那幾天,嬤嬤和丫鬟們沒事兒都是笑瞇瞇的,鬧得她也不大好意思了。張家從主子到仆役都是樂呵呵的,不光家里的爺們中了舉,姑爺也中了舉了。更不用說早就坐立不安等著消息的安家了,安老爺一聽連拍著大腿說了好幾聲好好,安夫人更不用說了,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迭聲說有賞!轉頭去看安老爺,卻見他偷抹了幾下眼角,心里一熱,也不計較他以前做下來的荒唐事了。蔣家人異常高興,雖說如今陛下不重文輕武,但早先抑武重文的思想已然根深蒂固,有些世族宗親酸儒文人還是從心里邊兒看不起粗魯的武人。蔣云揚在這個走科舉的二子花費的心思遠比繼承家業的長子花費的多的多,不僅費心思拉攏了書香門第的張家做姻親,更是讓在京都任職的蔣二叔多費心思,如今二子鄉試一朝得中,全家人喜笑顏開。

在此次順天鄉試中,解元是京都人,歷屆順天秋闈的解元都點直隸人,這并不奇怪,是慣例么。然而第四名經魁、第六名亞魁、第八名、第十二名都是江南人,其中第四名經魁是蘇州府學推薦到順天鄉試的,其余三人也就是安然、澄泓以及蔣韻皆是揚州府學薦來的,不由得讓人贊嘆江南文風鼎盛,多出才子。每年秋闈中了舉的,若沒有特殊緣由,都會參加次年的春闈,澄泓好友幾人自然不例外。到第二年的春闈還有半年的時間,幾人準備埋頭苦學,再加上事先張致遠和穆先生皆給自家義子(學生)寫了推薦信來推薦了可以去拜訪求指導的大人,如此鞏固一番以求在次年的春闈會試中高中,再者還取的好的名次!

轉眼到了十月二十,離家半年的福生和安康回了家。彼時福久也八個多月了,像福生一樣已經磕磕碰碰的在學走路了。張致遠為此沒去衙門,特地休息一天,打扮一新神清氣爽的從外面過來時,張玫窩在張玫身邊兒笑嘻嘻的偷問姐姐嫁衣繡的怎么樣了,張瑤羞得臉紅不已,姐妹倆嘰嘰喳喳的說著悄悄話。福生和安康膩歪在安寧身邊說了會兒悄悄話,過去拉著窩在安寧懷里不愿意走路的福久的小手,以過來人的身份來教弟弟走路。奶娘伸出手來,如同老母雞護著小雞一般,在兩旁護著。望著眼前溫馨和諧的一幕,張致遠忍不住露出笑容。

兩個孩子報告了學業,雖然過去的半年安寧基本上以每個月一次的頻率親自去廣安寺探望孩子們,但抵不住隔三岔五的叫人去看他倆。更不用說張致遠和澄觀大師本就有來往,見兩個孩子的機會比安寧多得多,哪有不清楚他倆學習進程的,但聽兄弟倆你一句我一言的童言軟語,趣味良多,聽得正房里笑語晏晏,和樂融融。

兄弟倆送上的是自己合作親手雕的孩童捧桃獻壽木雕,捧桃獻壽的兩個可愛孩童活脫脫是他們兄弟倆的模樣兒。安寧拉過兩個孩子來,親親臉頰,又是滿足又是贊嘆的。早兩個月兄弟倆才開始拿起刻刀來學雕刻,最開始接觸的時候不熟悉,白嫩嫩的手心磨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泡,等過了兩天熟練掌握了才好些。兄弟倆不愿意讓安寧見著,還把小手背在身后,不過那時候掌心都結了痂,也讓安寧覺得心扎似的疼,要不是礙著澄觀大師的身份,真恨不得罵他個狗血淋頭的,當時都恨不得把兄弟倆帶回家,可是福生和安康精明著呢,立馬舉著小爪兒來說是他們倆心甘情愿學的,在安寧懷里扭得跟麻花似的。這兩個月下來他們合作雕的孩童捧桃獻壽木雕,材料是上好的墨檀木,刀觸雖然稚嫩,但頗具神韻,最重要的還是兄弟倆的孝心可嘉啦。惹得張致遠在一旁眼紅不已,在孩子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來,遂看著興趣缺缺的模樣,安寧挑了挑眉得瑟。

一家人圍在一塊涮鍋子,湯底是安寧特意從空間里逮出來的老母雞湯,并不是非常的油膩,反而是清清的,卻是熬制的非常的香。一邊兒各色蔬菜瓜果俱都是齊整的,肉類不是被削成薄片,就是做成了小丸子,幾個人見了食指大動。

下午安康窩在正房陪著福久玩堆城堡,福生溜溜達達的去了張瑤的屋子,去時張瑤正在做一件大氅,福生眼尖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尺寸,一想森森的嫉妒了。他在廣安寺呆了半年,不說別的,拿人短處功夫最是見長,再者他在廣安寺里因為澄觀大師弟子的名頭地位當然不低么,寺廟里的不管是教授他和安康功夫的武僧還是小沙彌都是心思淳厚之人,可沒少被他倆壓榨。這上前笑道:“大姐姐啊,這大氅可是為了弟弟我做的?啊呀,正好天氣也冷了呢,只是怎么瞧著有些大呢!這可無妨,擱到明年我也能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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