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二百零五章 意味深長

類別: 古代言情 | 繼室難為 | 一葦渡過   作者:一葦渡過  書名:繼室難為  更新時間:2024-06-07
 
安寧蹙著眉聽鵲兒回話,她去都城之時她身邊的大丫鬟并未全部帶走,鵲兒卻是她留下的眼睛和耳朵。

鵲兒見安寧蹙著眉,以為太太是生氣了,忙道:“太太不必惱,但凡那穢物經手之人都被揪出來,要么是被趕到鹽場去做苦工要么是被打發走了,還有那下作的小蹄子也被灌了藥扭送到那秦淮河畔了,可見老爺是氣狠了的。”就是她一個丫鬟也知道那秦淮河畔是那等子臟污地兒,雖那丫頭顏色、身段都是頂好的,憑著那樣的容貌也能籠絡住人,可是喝了絕子湯,也絕不會有人愿意替她贖身了,只能一輩子呆在那臟污地兒了。

安寧秀眉微挑,道:“被趕出去的人都有哪個?”

鵲兒一一道來,就是這人在里面充當了什么身份都挑明了說了。

“這趙青一家可是前太太的陪房?”

鵲兒點頭,“是呢,那丫頭就是他家的。太太離開時桂院的仆役隨走了大半,老爺偶爾回來伺候的人都是臨時調過來的,哪想到被趙青家的丫頭那天替換了該來的小丫頭。”

怪不得呢,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張致遠盛怒之下殺雞儆猴,但免不了的也有遷怒的意思。畢竟張家這樣的世祿之家,書香之族,作為儒家子弟,講究仁德,因此待下寬柔,輕易不肯暴戾行事,以免背負惡名,被人詬病。因而這灌了絕子湯扭送到秦淮河畔還是頭一回兒,其他最多是賣到煤窯或鹽場去做苦工。要么是趕到偏遠莊子上去。

不過安寧沒想到府里人還會有這樣的心思,若說沒想通心思之前,安寧還不會多在意,但是現在絕技不可能的,張致遠身上已經打上了她的印章,怎么還能容她人存在!就是宋姨娘,安寧雖冷眼看著覺得這是個識時務之人。但他們一旦回都城去,是不會帶上她,讓她在揚州老宅留守。若是不愿就送到莊子上去。

不過說起前太太的陪房,前太太陳氏對于娘家最為維護,因此連帶著她從娘家帶來的人在她的維護在。地位都要比張家一樣的仆役高半級。她的陪房更是水漲船高,鄧德在張家甚至能和大管家張英分庭抗禮。不過也就是因為如此,鄧德才在這等下欺上瞞下,貪墨主家五千兩白銀,五千兩白銀是什么概念,這時代二十兩就足夠一家子豐衣足食一整年了,更有甚者還將手伸到鹽政上去,而且這伸手還是在前太太陳氏未死的時候。

但當時揪出來之后,也只是發賣出去,至于發賣到哪兒。這樣的惡奴還會有好去處不成!之所以不曾將他們不走衙門處置,畢竟是不想平地起風波,家丑不可外揚,再者他是前太太的陪房,若說背后無人指使。只怕不會有人信,而且前太太已經死了,若是這事傳將出去,又該起波瀾,對府里名聲以及大姑娘不好,再者又免得她這新太太上位。給府里老奴留下兔死狐烹之感。

不過鄧德一家掀掉后,前太太的奶嬤嬤又因秦氏之事晚節不保,自己灰溜溜離了府。再后來前太太從娘家帶來的人被放出府的出府,因為偷奸耍滑、夾帶偷盜、當值時吃喝爛賭等等的被發賣的發賣,十中不存一二!

安寧從娘家帶來的人不多,除了碧水這個貼身丫鬟,還有孟福一家子以及幾個小子,碧水如今成了管事娘子,孟福一家子就只管她的溫泉莊子,幾個小子也還能干如今也成了管事,不過基本上都在鋪子上或田莊里。在府里的基本上培植起來的都是年輕管事,而且大多是家生子,這樣即便老子被免了差事,兒子頂了缸,怨憤就相對少很多。

安寧斜斜地歪在榻上,背后枕著秋香色的大靠枕,心想是她平時待下太寬柔了,才讓府里的人在她才離開府里幾日就生出這樣的事端;還是大老爺給人一種‘一日都缺不了女人’的感覺嗎?安寧動了動,那個大尾巴狼!清晨被折騰的可不輕,他是幾個月沒吃過肉了嗎?想一次把公糧交齊嗎?!不過這個殺雞儆猴做得好,也讓旁人瞧瞧這是我男人,碰者死!安寧瞇瞇眼睛,拿過一旁紅木三足小幾上果盤里晶瑩剔透的黑提子墊著帕子剝了皮,放入口中,細細地品了品,一派享受的樣子。

鵲兒坐在繡墩上又將府里發生其他事講了,安寧只管聽著也不插話,等鵲兒說道大姑娘沒管趙青一家的求情,反而是很堅決地樣子,安寧才微揚了揚秀眉,又塞了個提子到口中。大抵將這幾個月府里發生的事知曉了,安寧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總之就是平順,椽子剛冒頭就被狠狠打壓了唄。另外又略微翻看了這幾個月府中各項事務的賬冊,中秋節的節禮都是按著往年的章程來的,總之沒什么大紕漏的。

安寧總覺得有些事情讓她忘記了,午時杏兒就帶了安夫人身邊的陪房家的過來,說是安大嫂生了!

安寧恍然大悟,她就說嘛,總覺得是忘了些什么,這敢情是把她大嫂生產的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安大嫂懷的是雙胎,安寧還沒真的見過雙胎生產時是什么樣子,所以就跟她大嫂說等她生產時候一定要讓她過去的,哪里知道去一趟都城回來就把這事兒忘記了。連忙問道:“我大嫂生的是?”

陪房家的眉飛色舞道:“大奶奶生了龍鳳胎,母子均安,老爺、太太和大爺都歡喜的不行呢。”

安寧也挺高興的,讓杏兒送陪房家的出去,杏兒會意,臨到儀門外,又從袖子里掏了個荷包出來,塞到陪房家的,笑道:“難為姐姐過來了,這是我們太太給的,且拿回去給小輩兒玩吧。”陪房家的忙道謝,上了車打開了荷包看時,頓時咋舌。那荷包里裝著的乃是一對銀嵌米珠耳墜,樣式即精巧,也不打眼,心道這大奶奶真真是出手大方的,這一對兒墜子便是日后給家里的女孩兒,也是難得的體面了。陪房家的又趕馬車到安婉家,安婉聽了也就淡淡的,倒是她身邊的綠兒不陰不陽的來了句:“大奶奶前些年沒能生,如今倒是時來運轉,先是生了個哥兒,如今又生了雙胎,怕是大爺是極高興的了。不知劉姐姐可是打從大姑奶奶府里來?大姑奶奶從都城回來了啊?怪不得劉姐姐要先去大姑奶奶府呢,雖然說起來還是咱府離安家是近些的呢。”

安婉蹙眉訓斥綠兒道:“主子沒發話,你個做奴婢插什么嘴?”綠兒雖說請罪,卻隱隱有一股兒不服來,她本來是大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自覺地自己處處為大姑娘著想的,誰知道大姑娘竟是嫌棄她,反而是提了碧水上來。她家去時每每聽老娘說起碧水的老子娘時候,語氣滿是艷羨,說是什么碧水嫁了張府里的管事,如今成了管事娘子了,帶契他們一家子也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她綠兒自認也是不差的,如今看看成了老爺的通房丫頭,等她能懷上個一男半女,可不就能抬成姨娘。做姨娘的確好,穿金戴銀,遍身綾羅綢緞不用說了,隨便拔根汗毛都比碧水的腰粗的!她有些惱二姑娘在旁人面前說她是奴婢,等她成了姨娘,也是府里的正經主子了。

陪房家的悄悄的看了一眼,卻是發現這個綠兒眉間已散,而穿衣打扮皆是同丫鬟做派不同,頓時明白了。怕是這個二姑奶奶為了爭寵,將自己身邊的丫鬟抬出來開臉給了姑爺做通房丫頭。這個綠兒說話忒不著調,就算是海家離安家又如何,長幼有序,再者說了大爺和大姑奶奶是嫡親兄妹,理應更親些。還有這綠兒倒是在她這個太太的陪房前非議大奶奶,真是個嘴碎的,雖然顏色好些,只怕不給二姑奶奶扯后腿就是不錯的了。

陪房家的干癟癟的從海家出來,只得了幾個錢的打賞,撇了撇嘴,只覺得二姑奶奶是個小氣的,就是當初煦哥兒滿月時也就送了幾個‘狀元及第’‘筆錠如意’的金銀錁子以及幾件小衣裳,雖說小孩子不可太厚,怕禁不起,可是這也未免太寒酸了些。又將安寧賞的墜子拿出來賞玩了一番不提。

今日衙門也無事,張致遠干脆的早點回府了,還帶了老鋪子的甜點來。安寧見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就來氣,大清晨的被折騰的不但晚起了,腰肢酸軟,還被小福久天真地說了‘娘,睡懶覺覺。’天知道她到底是為什么會爬不起來啊!!

“寧兒,從都城可給我帶來什么土儀了?”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沒有!”干脆的不能再干脆了。

“有給爹爹的。”脆生生的不能再脆生生了。

“呵呵,寧兒還在生我的氣嗎?那為夫在這里給娘子道歉了。”意味深長的不能再意味深長了。

安寧:“……”當著孩子的面你還能再臉皮厚點嗎?臉皮沒那么厚的安寧退散,只得把給張致遠的東西拿出來,一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小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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