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糟糕透頂”這個詞來形容周文此刻的心情最恰到不過。剛入行就狗屎運的加入袁家班,而且還被委以重任擔當影片的終極大反派,換做其他武行或者龍套的話,不知道要多羨慕妒忌他。
哪知周文除了有一顆對武俠動作片無比熱誠的心外,關于如何拍戲如何套招,如何作為一名演員等等等知識一窮二白,還沒有正式開拍呢,兩拳一腳就把武術指導袁振洋打的爬不起來。
更讓他感到郁悶的是,現在他已經成為整個劇組的笑柄。
“不知道八爺怎么想的,竟然收這種完全不懂規矩的新人做徒弟。”
“就是啊,可嘆咱們幾個在圈子里混了五六年,愣是沒這么好的機會。”
“嘿,他連振哥都敢打,倒霉的日子在后面呢。”
“要我說,這家伙肯定走后門了,否則要名氣沒名氣,要經驗沒經驗的,怎么可能被八爺看重呢。”
“人家長的比我們小白臉嘛~哈哈哈。”
“這你就錯了不是?我聽說昨晚這小子一個人把蛇哥等人收拾了,然后依此要挾八爺,想要一步登天哩!”
“我說,你們都猜錯了,八爺收他做徒弟再簡單不過了,他能打嘛,以后遇到收保護費的,直接讓他打,等到他被人打的頭破血流沒有利用價值后,八爺還會給他好臉色看?”
“有道理,有道理!”
十幾個龍虎武師隔著老遠對周文指指點點,語氣中帶有強烈的針對性,聲音雖然不大,卻恰恰讓周文和甄子彈聽到。
龍虎武師除了在片場被主角、配角們毆打,做人肉沙包、做替身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作用:罩場子。
因為劇組在外面拍戲經常受到黑社會騷擾,不是上門收取保護費,就是搶膠片、片源,這時候龍虎武師必須要站出來撐場子,所以為了拍片順利進行,劇組除了有自身的班組外,還會聘請一些在道上有影響力、人脈關系廣泛的大武行來坐鎮。
這些大武行在場并不一定是拍片,其實是劇組養著罩場子的,也就是打手的類型。現在嚼舌根的這批龍虎武師正是新藝城公司派來罩場子的,畢竟昨晚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麥加很擔心拍攝再度受到影響,于是拉了一票人過來幫忙。
甄子彈聽了轉身沖那些嚼舌根的家伙瞪瞪眼,然后對周文說:“阿文,別聽那些家伙胡說,我跟師父這么多年,他絕對不是這種人。”
“我明白。”周文自然聽到這些閑言碎語,不過他此刻并沒有功夫理會這些,他的心神都轉移到其他方面。
他現在沒有從打和演的具體區別中走出來,或許前世受到師父王小虎的影響太深,他一直認為一部功夫片的拍攝應該像師父那樣真刀真槍、拳拳到肉才夠刺激,特別是他練拳多年后對國術的印記早已根深蒂固,驟然間夢醒,多少有些不適應。
甄子彈還認為他受不了老派片場的苛刻,繼續安慰道:“阿文,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振哥不會有事的,他比我們入行早十幾年,這點小傷不會打趴下他的,我們做武行的誰沒有受過傷啊。”
周文苦笑,眉頭依舊緊鎖。
“真的,如果你擔心振哥給你穿小鞋的話,等會我陪你過去給他道歉,振哥很好說話的。”甄子彈說。
周文嗯了一聲,眉頭一下松開,甄子彈見狀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也就是在一剎那間,他忽然想通了,前世的東西對自己而言終究是過去式,或許在上個時空,華語電影橫掃全球,功夫電影成為國際電影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那些終究不屬于自己,只有眼前遭遇的一切,才是自己正在進行,即將面對的。
周文感覺自己沒有道理和理由為了這些再糾結下去,既然穿越了,他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別人做過的事情,他也可以照辦,別人能得到的,他通過自身努力也能得到,甚至得到的比別人更多!
“丹尼仔,謝謝你。”一下子想通后,周文感覺心頭的大石消失,豁然開朗。
深吸一口氣后說:“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說完邁開大步向袁振洋那邊走去,甄子彈一愣,心說他要做什么去啊,師父還在氣頭上呢,當下也緊跟著過去。
那些看熱鬧罩場子的龍虎武師一見有好戲上演,幸災樂禍的也湊過去。
周文一臉正色,態度極度誠懇,句句都是有心而發,面對袁何平、袁振洋說道:“師父、振哥,阿文剛入行,在拍戲方面什么都不懂,做事也沒有分寸,剛才出手傷了振哥,心里特過意不去,如果振哥還沒消火的話,可以打我幾下解解氣,我絕對不會還手的。”
整個片場氣氛一下停頓,童哥等昨晚一起并肩作戰過的武師們眼巴巴的看著袁何平和袁振洋,說心里話他們從心眼里同情周文,昨晚如果沒有他在場最后發飆的話,自己這幫武師們說不好就進了醫院,耽誤上工不算,受傷的醫藥費都一定拿到,誰讓他們倒霉攤上這種事情了呢。
那些罩場子的武師則是冷眼旁觀,期待著八爺翻臉發飆,狠狠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新人,因為周文一入行就爬到了他們頭上,他們心里很不爽,憑什么啊?
袁何平和袁振洋對視一眼,先看看劇組一幫人的表情,又看看態度誠懇“負荊請罪”的周文,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袁何平板著臉笑罵道:“你這是做什么,還真把我們袁家班當成龍潭虎穴,一個個都是拿著鞭子的魔君不成,告訴你,今天你打振洋的事情先記下來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新舊仇恨一并補上,到時候就不是挨打這么簡單了。”
袁振洋捂著肚子說:“臭小子用這么大力,差點踹死我,還不過來給我推拿一下,我聽大眼說你精通這套。”
周文已經做好了迎接一頓臭罵的準備,哪知袁何平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他甚至認為自己聽錯了,愣在那里眨著眼看看袁何平又看看袁振洋。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還不快過來給我療傷。嘶~疼死我了。”袁振洋咧著嘴。
“好咧。”周文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上去扶住袁振洋,讓他平躺在海綿墊子上,動手開始推拿按摩,下手時格外賣力。
--本來吧,認為自己很快能從新功夫之王中掙脫出來,沒想到只有寫到這一章,自己才算是把心結徹底打開,至于糾結什么,嘿嘿,有兩點:一個是成績能否追上老書,二是我始終帶著寫續集的念頭,有些地方寫起來老不自覺的聯系老書,于是造成咱們這本書六萬字了也沒感覺,糾結了很久啊,可算是不用糾結了,在這里感謝儀修佳同學近半月來的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