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腹這砰然一跪,王空三人明顯松了口氣,臉上也浮現出些許寬慰的笑意,彼此間相視一眼,悄悄點了點頭。
“黑叔叔你這是怎么了?”正窩在邢鷹懷里逗nòn小狐貍的玲玲滿臉奇怪的看著突然跪下的黑腹,本來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突然間就跪下了?而且還好像很熱似地一臉的汗水,表情是痛苦復雜。
乖巧坐在旁邊安靜聽他們jā談的小龍也是一臉好奇,平時黑腹對他很不錯,時不時的過來給他講些國際上的事情,也很能給他帶小禮物,對于這個胖嘟嘟笑瞇瞇的叔叔,小龍還是很喜歡的。不過算是天天被王空幾人用“計謀浸泡”的他,知道的東西也不少了。看情況有些古怪,不像小妹依舊天真的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邢鷹拍拍小玲,又將目光投向黑腹,平靜的看著他:“你怎么了?哪方面犯錯了?”
“黑腹有罪!”黑腹沉沉開口,語氣中帶些微弱的顫音,算作毒品業界一方梟雄的他,眼中甚至隱隱有淚花閃動。
心頭微顫,邢鷹竟然隱隱有了某種期待,卻又不太相信,拿起水杯喝了口已經涼下的茶水,讓自己平靜下。不過旁邊的王空卻無意發現,邢鷹的雙手好像不太自然的抖動著。雖然幅度不大,也很不明顯,但王空這雙老眼,卻清晰的察覺了出來。
“什么罪?沒發現你做錯事啊?難道是金三角毒品方面的?”盡管心海中làn濤滾滾,情緒也開始不太自然,邢鷹依舊盡量用輕松的口氣說話。
他在期待著,卻又不敢往那方面期待,他……怕,雖然怕這個詞已經不再出現在邢鷹的詞典,但這時候他卻真真切切的怕!
砰!兩滴淚珠悄然滾下,黑腹腦袋重重叩在地板上,顫抖著低低道:“黑腹有罪,罪可當誅!不求鷹哥原諒,只求……只求……我自裁之后,將尸骨埋入英靈墓地,讓我能夠有機會向那里的兄弟道聲歉。”
“呵呵,什么事情這么嚴重,都說到自裁了,起來起來,有什么事情我們坐著說。哭哭啼啼的,要是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壓榨你了呢。”
“鷹哥……”黑腹慢慢抬頭,不過眼睛依舊低垂,淚水已經不再壓制,或者是難以再做壓制。“黑腹對不起你,對不起眾位兄弟。”
“有什么事你就說,說的這么嚴重。我們這么多兄弟,血鷹會也這么強大了,還有什么解決不了的。有事你說,只要你說出來,我能原諒你,兄弟們也能原諒你。”
王空也道:“黑腹,說吧。你鷹哥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說,凡事只要說出來,一切就有挽回的余地,也有解決的辦法。”
重重hōu了hōu鼻,黑腹顫顫的呼出口氣,讓自己稍稍平靜,然后開口慢慢的將憋在心里太久太久的話傾倒出來道:“血鷹會里面有內jān,有不少的內jān,都是中央,也就是唐旭堯在死亡競技游戲開始的時候安hā的,有的甚至已經部署了久的時間。
安hā內jān的目的有兩個,第一,監視每個參與這場游戲的團體,尤其是監視其中的高層,觀察他們是不是要逃跑,觀察他們是不是有要做反抗的意圖。及時向他們匯報,以便中央方面做出調整,視情況看要不要將之鏟除。第二,在這場游戲進入結尾的時候,協助中央將所在幫派的高層鏟除或者想辦法控制,然后將所安hā的內jān一步步的扶植向上,由他們接掌幫派的實際控制權。也就是間接由中央控制幫派,由中央控制大陸黑道。”
邢鷹依舊平靜的看著他,并沒有表示什么。雖然這些東西確實夠震撼,但邢鷹早就已經預料到這些,這時候也沒有什么驚異的表現。只是心中卻轟的一聲大響,高懸的石頭重重落下,眼角稍稍有些發燙。
他依舊在等,在等待黑腹后那句話出口的那一刻。
王空三人緩緩點頭,這些東西他們也已經推測到,事實和他們預料的一般無二。他們同樣在等,在等后那句話,也就是看似簡單實則艱難無比的那句話。
好像有些失魂似地,黑腹低垂著眼簾,繼續著自己的敘述:“只是中央那些人雖然激n明無比,但他們依舊是人,不是神。為了能夠在短的時間內掌控黑道,給國家增加一柄絕對堅利的血劍,他們選擇的角斗士都是那些強悍的可怕的家伙,戰斗力上已經超越普通人對于人類極限的認知。而且心xìn的激n明程度,也超過了他們的預料。重要的一點,中央各方勢力相互jā錯,誰都明白一旦大陸黑道連城整片,其威力定然非同尋常,因此都想hā足其中,并選定了自己的輔助目標。
也算是綜合種種原因吧,這場死亡競技游戲在歷時一年后,就開始出現了失控的跡象,中央方面也在開始以他們的方式作出調整。像中央方面有三個強勢力一樣,黑道上也暫定了三個強幫派,唐旭堯他們也開始暗暗做起jā易,做起控制。
我們血鷹會的內鬼,也在那時候全部劃入唐旭堯控制內,當然……內鬼之間彼此都不知道的,不過多少也能看出些東西,畢竟目的相同。
可即便如此,血鷹、青冥、獨龍的發展也超過了中央所有人的預料。鷹哥你、蔣清明以及蕭歷隆,你們三人在剛剛被投進這深不見底的水潭之后,所展示出來的超強適應能力和反應力,在也在那個時候開始暴漏,就如同蛟龍入海,猛虎如山。你們好像天生就為等待這一刻到來般,在這黑道的血腥戰場上,不僅巧妙的掙開了鎖鏈,并在攪動血雨腥風的時候開始反制中央。他們意識到自己錯了,但誰也不服輸,他們相信國家的強大,他們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們相信在將來某一天依舊能夠控制你們。
死亡競技游戲就在這種似乎古怪的氛圍中不斷向前發展,不斷地失控,直到發展到如今這種境地,尤其是那次鷹哥上海之行,血鷹會發動六省動亂,中央醒悟了,可已經晚了。以鷹哥你現在的力量,不論是黑道上的龐大影響力,還是身后那些勢力,都足以讓你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無懼中央。只要中央方面不是下了死決心,你定然能夠安穩無恙,甚至能夠全力發展。另外的蔣清明和蕭歷隆也在你這種情況帶動下,和地方勢力甚至中央人員加強了聯系,整個黑道格局已經和中央甚至地方官員藕斷絲連,進入一種‘政黑jā織’的局面。
唐旭堯已經意識到這點,可他沒有根治的辦法,也不敢在這種形式下,向你們三大勢力的高層下狠手。他能做到的,只能是利用內jān,獲得情報,指令他們在彼此碰撞中做些手腳,或者是故意延遲情報收集。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誰又想做那背叛之事,誰又能夠對自己的兄弟下手,畢竟彼此都是一路從人吃人的死囚牢里掙扎出來的,在這三年多的不斷拼殺中,不斷積累的深厚的情誼,是普通人甚至是那些士兵們,一輩都沒法感受到的。這是可以為了兄弟,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是友誼,這是友情。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內jān開始拼命反抗施加在自己脖上的鎖鏈,掙扎的力度也越來越大,相應的,中央方面的控制也在不斷加強,不斷地刺激著這些內jān,讓他們不得不低頭,不得不……”
說到這,黑腹深深吸了口氣,再次對著邢鷹叩下頭,似是呢喃的顫聲道:“鷹哥,我黑腹……就是其中之一,我……我是內j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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