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副局長見進來的是局長愣了一下,記憶中,他從沒進過自己辦公室。局長一臉的笑,說:“好像不歡迎我嘛!”老副局長說:“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局長糊涂地說:“有見過那么大的黃鼠狼嗎?”也不管老副局長高興不高興,一
股坐在沙發上。
老副局長早知道他不什么而來,也沒說什么,坐回自己的辦公椅等他開口。
“辦公室通知你了吧?李副書記要到我們局了解民意。”
“通知了。”
“你對這事有什么看法呢?”
老副局長直言不諱地說:“縣委對我們局不放心。”
“是啊!當然,是對我不放心。”局長敞開來說,“所以,來聽聽大家的意見。我自認為,我到財政局工作這幾年,還是能夠配合縣委中心工作的,還是對得起財政局這幫弟兄的。”
“那只能說是你的認為,如果,縣委也肯定你的工作,李副書記就不會來了解民意了。”
“縣委對我的工作還是滿意的。你想想,如果不滿意,我還能干到現在嗎?如果不滿意,會派李副書記來了解民意嗎?直接把我撤掉就可以了。了解民意就是要驗證一些謠言,還我清白,給我一個公道的說法。”
老副局長露出一絲冷笑,說:“既然是這樣,你不擔心什么呢?也不用到我辦公室來了。”
局長搖著頭說:“你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李副書記到我們局里來,不管為什么?都是一件大事,我們幾個局長有必要通通氣。”
老副局長見他一邊說,一邊掏煙,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便不客氣地說:“我這里不準吸煙。如果,想吸煙的話,請出去吸了煙再進來。”
局長尷尬地笑了笑,只是把煙拿在手上玩弄著。
“我們有分歧,大家都知道,這僅局里知道,縣里的領導也知道,但是,我們都是為了工作,都是工作上的分歧,我們私人之間并沒什么恩怨吧?所以,我希望,這次民意測評能夠出現一個好的結果。()”
“但愿吧!”老副局長知道局長并不傻,如果,奢望你不說他的壞話,那就是大傻瓜一個。他跑到這里來說這么一番話,一定是有目的。
什么目的?
刺激你,要你鐵了心說他的壞話?這似乎有點多此一舉,更不可能拉攏你。
貌似也只有這么拉攏才是最穩妥的,如果給你某種承諾,給你好處,那不讓你手里握住他的把柄,更有力地反戈一擊?
這也太遲了吧?臨急抱佛腳了吧?
“幾個領導,我都談過話了,對你是最不放心的,擔心你向李副書記匯報時,會帶有某種
緒。如果,這樣的話,對你是非常不利的。上面一直強“我不知會有什么結果,但是,我會反映真實
況。”
局長笑著問:“什么是真實
況?大多數的意見才是真實
況吧?你反映的應該只是你個人的意見吧?不用以卵擊石。”
“謝謝你的忠告!”
“不要激動嗎?激動對
體不好,特別是到了你這年紀,有時候,我也想,是不是應該減輕你的壓力,讓其他同志分擔一些你的責任,工作了大半輩子,你也應該松口氣了。”
“不用你擔心,我的精力還很充沛,我還可以工作。”老副局長的口硬了,說,“就是讓我當局長,當黨組書記,我也能勝任。”
局長笑了起來,說:“你又何嘗沒有想過呢?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不會是認為,這次有機會了吧?”
“狹窄!”老副局長聲音漸漸大起來,說,“我想當局長,想當黨組書記,不是因為我想當官,我是覺得,你這樣的人不合適,你這樣的人只會搞亂興寧縣的財政秩序。”
局長臉色也變了,雙眼一瞪,翹著的嘴角一沉,說:“我這個局長,這個黨組書記是縣委任命的,你說不合適,就是否定縣委。”
老副局長一拍桌子,說:“別給我扣帽子,我不吃你這一
“你那么大聲干什么?你那么拍桌子干什么?外面的人都聽見了,影響多不好?”
辦公室的門并沒有關,聲音早傳到外面去了,剛好有人從走廊經過,扭頭看了一眼,馬上又別過臉去裝沒看見,沒聽見。老副局長心里“咯噔”一跳,上這家伙的當了,你這么一吵,他還能不做文章,他還不利用個別談話時,要他的人反映這
那時候,李副書記就會認為你反映的
況帶有個人
緒,是不全面的,不真實的。太
險了!
一個晚上,老副局長都心神不定,想想好不容易逮著這么個機會,反倒讓他給算計了。他打電話給那位保持中立的副局長,把局長大罵了一頓。
“我也聽說了,你太激動了。”
“我哪想到他是那么
險的人。”
“他不
險,能一直占著黨組書記的位置不讓出來嗎?”
“明天,我是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你怎么樣?是反映真實
況,還是站在他那一邊?”
中立的副局長說:“我當然反映真實
況。”
老副局長聽這話,一點也不懷疑他與自己同一陣線,但對方的真實
況卻未必是你認為的真實
況啊!
“班子里,只要有我們兩個人向李副書記反映真實
況,再有下面的人反對,他這個局長未必還能干下去。”
老副局長也清楚,下面大多數人“下面人恐怕都會說他的好話。”
“不可能。”
“明天,有可能反對他的人,都會被安排出外勤。”
這可是他出的主意,在局長那里,他幫了他一把,但在老副局長這里,他卻給他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兩頭都做了好人,兩虎相爭,管你誰死誰活,他都是有力的支持者。
“我一定會戳穿他的
謀!”老副局長興奮地說。
民意測評即使一邊倒向你那一邊,那也是被你超縱了。你還不是欺下瞞上?還不是一手遮天?
第二天上一班,張建中的電話就打進財政局長辦公室。他也想了一個晚上,想該怎么回復財政局長。當然,不能說因為這事,昨晚與李副書記吵了一架。
“李副書記還沒到吧?”
“還沒有,還有半個小時才到。”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張建中說,“為你這事,我沒少費嘴舌,李副書記堅持原則,你是知道的,好說歹說,才說通了,他還告誡我,下不為例。”
“真難為你了。”
“能幫你,我當然幫。”
“太感謝了。”
“不過,你自己也要做點工作。李副書記說了,即使他要幫你,也要看測評結果,如果,測評結果太糟糕,他想幫你都幫不了。”
這不是廢話嗎?但又是最保險的話,反正我把話帶到了,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你不能掌控手下那幫人,誰也幫不了你。
“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李副書記放疏眼,測評應該會是好的結果。”
“放疏眼是肯定的,但你別想能從他臉上看到任何痕跡。”
“清楚,清楚。”局長在電話里笑著說,“領導嘛!又是這種事,當然不會讓別人看出他有意識在幫我。”
張建中放下電話,想如果局長過了關,還不欠了你一份
?以后還不重點支持邊陲鎮?退一步說,他下了臺,即使知道張建中玩小心眼,又如何呢?你都幫不了我什么了,對我有什么看法又能礙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