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副廠長是建廠時的老功臣,剛當副廠長那會兒,老井只是供銷科的普遍業務員,余麗麗也只是車間統計員,有一次,喝喜酒,楊副廠長是男方的客人,余麗麗和老井是女方的客人,知道他們都是糖廠的,安排在一張桌。
老井像是找到了傾吐的機會,不停地向楊副廠長抱怨供銷科長怎么怎么無能,自己如何如何撐起科里一片天。楊副廠長愛理不理,眼睛卻總瞄著余麗麗。
隔了一天,余麗麗敲開楊副廠長辦公室的門,褲腰帶一松,就把他搞定了,至少有半年時間,楊副廠長有事沒事都往車間打電話,說是統計的數字有問題,叫余麗麗上來解釋一下。
開始,余麗麗也爽快,漸漸就諸多理由。楊副廠長一個不高興,說:“我可以讓老井當供銷科長,也可以讓他什么也不是,貶到車間當計件工也可以。”
余麗麗卻說:“廠長也叫我去他那。”
氣得楊副廠長差點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往廠部跑得多,有一次就遇到廠長了,余麗麗拋了一個媚眼,廠長嘴角立馬流出口水,她再傻也知道前面沒有“副”字更有話語權。因此,泊了廠長的碼頭。
沒過幾天,余麗麗調進廠部辦公室,楊副廠長就更沾不上她的邊了。
“你別以為傍上廠長,我就奈何不了你。”他很不服氣,把余麗麗叫到辦公室訓了一頓。
余麗麗不僅不買他的帳,第二天,廠長還把他的工作調整了,只讓他負責后勤。成天就圍著食堂那一塊轉。
楊副廠長更咽不下這個氣,想著法子要抓他們奸夫營婦的現形,一次從窗簾后瞪著余麗麗進了廠長辦公室,估計他們差不多了,便沖過去拍門。
一邊拍一邊叫,驚動了好些人,然而,門還是不開,楊副廠長更來勁了,大聲叫:“你們在里面不會是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一個個都跑光了,廠長和余麗麗那點事,誰不知道?就是你楊副廠長跟余麗麗也曾經說不清楚,誰都不想趟渾水得罪人,何況都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廠長開門時,走廊只剩楊副廠長一個人。
“你嚷嚷什么?”廠長聲音比楊副廠長還大,“門并沒鎖,一扭就開了。”
楊副廠長當然知道門一直在里面插著,但有誰能證明呢?他們穿上褲子,你反而成了故意鬧事破壞他們聲譽。
廠長占理了,一定要把楊副廠長刷下去,余麗麗心虛,勸他還是算了,說楊副廠長并沒冤枉你,如果事情鬧大了,上面來人調查,她難保自己不會說漏嘴,還有老井與他合作的事,查出來麻煩更大。
她又勸楊副廠長,你自己也不干凈,鬧到后來,兩人都不會有好結果,倒不如與老井合作做點對自己有好處的事。
在余麗麗的周旋下,兩個男人被她和諧了,暗地里都跟老井合作。
這次鬧得那么大,問題出在老井玩失蹤。
“老井在哪里?你叫他來見了。”楊副廠長先找余麗麗,說老井想把他那份兒也吞了。
余麗麗說:“老井只是出差幾天,廠長也知道的。”
楊副廠長哪聽她解釋,說:“你別以為,傍上廠長就可以無法無天,就可以欺負到他頭上。你別以為,過了這么一段時間,你和廠長的事就沒人知道了,就一起想辦法對付我。”
“誰對付你啊?沒人要對付你。”
“你們干的事,你們自己知道。”楊副廠長說的對付他,是把小甘跟蹤他的事誤以為是他們指使的,想整他的材料。
又過了幾天,老井還沒露面,楊副廠長就攤牌了,趁余麗麗進廠長辦公室,就闖了進去。
廠長很警覺,問:“你又想干什么?”
楊副廠長說:“我才沒心思抓你們的奸。”
想來想去,覺得老井一定是攜款潛逃了,遇到這樣的老婆,誰咽得下這口氣,有了錢,還不玩失蹤埋名隱姓過滋潤的日子?
“老井是不是被你們B走了?”
“你這是什么話?誰B他了?”
“你沒B嗎?你把人家老婆睡了,人家會不知道?人家會不拿了錢玩失蹤?”
余麗麗說:“我說過,他出差了。”
“他現在在哪?你家里的錢還在嗎?”
廠長心里跳了一下,如果,老井真玩失蹤,上面追查原因,爆出你與余麗麗的事,你就成了B老井潛逃的罪魁禍首。
余麗麗更慌得腳發軟,家里的錢一直在老井手里,他這一跑,你什么都沒有了。很顯然,他蓄謀已久。
“他到底在哪?”廠長也追問她。
“不知道,我不知道。”
廠長開始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楊副廠長說:“報案,馬上報案。”
“你急什么?”廠長哪能讓事情鬧通天,“那只是你的猜測。”
“你看看她那副熊相,像是猜測嗎?”
廠長問余麗麗:“他現在哪?”
余麗麗無言于答。
——他一直沒給你電話嗎?
——這幾年,他賺了不少,錢給你了嗎?
——出差前,他還向廠里預支了五萬元的差旅費。
余麗麗目瞪口呆。
“我一點不知道。”
“你這么精明的人,會什么都不知道?”
“他總說收貨方拖欠貨款,總說好不容易才收到一點貨款,都給了你們,家里的一點積蓄也被他拿走了。”
“他那個公司還有多少貨?”
“什么都沒有了。昨天,我還去看過,都清空了,他出差后,公司的人都放假了,一直關著門。”
楊副廠長說:“這不是跑路是什么?”
余麗麗不相信,不停地說:“不會的,他不會跑路的,他不會丟下我和孩子不管的。”
楊副廠長說:“你清醒點吧!別以為他不知道你們干的事,全廠的人都在議論,他會不知道嗎?他什么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尊嚴,老婆給他戴一頂那么大的綠帽,他受得了嗎?他只是假裝不知道,忍辱負重,現在,時機成熟了,還不拿著錢去找別的女人?現在,有錢還怕沒女人?十八二十水汪汪的都有。”
廠長大聲叫:“你別胡說八道啊!”
“我胡說八道?”楊副廠長奸笑兩聲,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以前的事。”
“你污陷我!你們狗急跳墻,合伙污陷我!”
“你們別吵了。”余麗麗說,“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先把老井找回來再說。”
楊副廠長又說:“報案,馬上報案。”
余麗麗瞪著他問:“你想一鍋熟是不是?”
“要死也是你們死,跟我沒有什么關系?”
“你敢說你沒有關系?老井倒買材料,你沒份嗎?沒拿錢嗎?”
“我沒有跟他合伙,沒有拿一分錢,都是老井一個人干的。”楊副廠長很堅決。
他算是想明白了,老井這一失蹤,根本就別想能找到,現在是什么年代,出門不要開證明,住宿不要報戶口,多少人外省人跑到深圳東莞去打工,想要藏起來還不容易?何況,老井成天出差在外,天南海北地跑,找個角落躲起來還不容易。
如果說,剛才楊副廠長還有些許顧慮,這會兒,徹底解脫了,倒霉的是你廠長和余麗麗,或許,我楊副廠長還會占大便宜,把廠長的位置占了。
他拿起廠長辦公桌上的電話報案,被廠長一把壓住不了,兩人便爭執起來,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誰也說不清誰先打了誰。最后,竟然扭打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余麗麗嚇得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