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覺得張建中還是以前那個張建中,與在邊陲鎮沒什么兩樣。他只是利用趙氏家族,對他有好處,他就跟你合作,他覺得沒好處,就一點情面也講。
小人!你張建中就是典型的小人。
更可氣的是,她三小姐跟你談,你卻一句好話也沒有,大喊大叫,別不其他,就說這些年的合作,就說把你老婆從黑屋子放出來,你總得念念情?
養不熟的家伙!
狗吃了主人的肉,還會搖尾巴,你張建中尾巴夾得那么緊,連狗都不如。
或許,他不那么想,他覺得當初的合作是趙氏沾了他的光,他覺得你不去找那區長,他老婆也能放出來。
三小姐覺得還是有點不能理解,當初,你張建中初到江市,無從下手,為什么找她三小姐,又是了解企業,又是要她談市場的狀況。
一個人最無助的時候,不是都會找自己最可信的人嗎?
你不把人當回事,為什么找我?她想,不會是他知道她與容少的事,心里不爽?他不希望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她突然覺得惡心,你張建中是有老婆的人,那么干什么?管那么寬,管我跟誰處對象?我就是跟容少好也與你無關。你張建中守候了那么多年,終于守得云開見明月,還想怎么樣?想辜負敏敏,吃著碗里的,瞪著鍋里的?
三小姐覺得張建中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也不會守候那么久。她真有點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守候那么久呢?如果,敏敏無法治愈,他是不是就要守一輩子?
其實,他面對的誘惑還是不少的,一個鎮的黨委書記,有多少女人想往他身上靠?度假村建起來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就是現在,那個余麗麗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竟然扛得住。
還有,還有,像你三小姐這般年青貌美,冰雪聰明,他怎么不唾涎?貌似連動一動的念頭也沒有。
這么想,她又一次感覺張建中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
與我一點關系也沒有,好東西似乎都與你三小姐無關!她好一陣惆悵,像有什么堵得心里難受。
手機響了起來,一看顯示屏,她又來氣了。
“你還打電話給我干什么?還嫌罵得不夠啊!”
張建中在手機里“嘿嘿”笑,說:“果然生氣了。”
“換了你,平白無故被人罵,不生氣嗎?”
“聽我解釋好不好?”
“不好。”
“我那些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是說給那個家伙聽的。”
“既然不想讓我聽,你可以掛了再說啊!”
“這不是更真實嗎?”
“你當我是什么?想罵就罵?還要當著人家的面罵!”
“見個面?找個地方喝茶,讓我告訴你我目前的處境。”張建中突然想起什么,問,“你在京城,還是在省城?”
“好啊,好啊!一起喝茶,你現在馬上飛過來。”
張建中似乎有點失望,說:“那我電話跟你說?”
“手機有輻射。”
“你用耳機聽。”
“耳機沒戴在身邊。”
張建中還是厚顏無恥地笑,說:“你在附近找個電話打過來。”
“不用電話費啊?”
“你打過來就掛掉,我打過頭。”
“看你喝成這個鬼樣,還是喝茶解解你的馬尿!”
放下電話,三小姐很生自己的氣,你這算什么?算不算曖昧?他叫你去喝茶就去了?他罵得那么爽,你那么輕易就跟他和解了?很快,她又對自己說,現在不是斗氣的時候,看他那態度,應該還是想跟趙氏合作的。你不能因一時之氣,誤了正事。
茶道是正統的中國化,那茶館老板竟然不懂,把茶館搗弄得像壽司店,房間里什么也沒有,只在地板上擺一張小木桌,還要脫了鞋才能進房間,貌似茶道是小日本流傳過來。
“現在,什么都是外來的好,外來和尚會念經。你比如中國足球,不請外國教練就不行。”
“請了外國教練也不行。”
張建中笑了笑,說:“沒想到,你還懂足球。”
“不懂足球的人也都知道這丑事。”
“我是從喜愛足球,到痛恨足球,最后徹底告別足球。”
三小姐沒好氣地說:“別扯些沒用的。”
“急什么急?先喝杯茶再慢慢說!”張建中洗杯洗茶,又用洗茶的水杯,這才把三小姐的杯夾到她面前,再倒上茶。
三小姐并不急著喝。
“趁熱啊!”
“我喝不了那么熱。”
“喝茶要趁熱。”張建中舉起自己的杯,一口把滾燙的茶喝了,“為什么要用那么小的杯呢?其中之一,就是再熱也可以一口喝了。”
“狗屁!”三小姐用拇指和食指試了試杯的熱度,再拿起來,又在嘴邊吹了吹,這才呷了一口。
“我不知你是斯,還是不斯。”張建中笑了笑,說,“看你喝茶的動作,還有少少高雅的氣質,但聽你說話,卻俗不可耐。你跟別人在一起,是不是也狗屁狗屁的?”
三小姐翻了他一眼,說:“發什么酒瘋你?”
“我知道,我喝了酒話多,但沒說錯?”
三小姐回了他一句:“我是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對你這種粗俗的人,就說粗俗話。”
張建中不跟她計較,你剛才把人家臉都撕了,罵幾句就罵幾句!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有人要告我。”
“誰告你?那兩個警察嗎?傷得太重了?”
“傷得再重也是罪有應得,那是替所有被他們敲詐的人打的。”張建中說,“大白兔企業要告我假冒他們的產品。”
“你敢那么干,應該早想到對策了。”
張建中說:“對策不是沒有,但也需要配合。”
——當初,讓省商業公司出售假大白兔,就已經談好了,要他們配合,如果,這個節骨眼上,與你們合作,對他們來說,我就是背信棄義,他們以牙還牙,我死都不知怎么死,所以,我必須在他們面前表決心,不離不棄!”
——再說了,我那企業也算是省國資委領導下的企業,跟省商業公司是一條戰壕的,改與你們合作,兩頭都不是人。
——跟你才說真話,跟他們,總要擺出一副虛偽的面孔,罵你幾句,可以解釋清楚,你也會原諒,跟他們鬧翻,問題就大了。我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三小姐說:“說到底,還是我們趙氏奈何不了你什么?”
“也不是這么說,合作那么多年,我們給我的幫助,我是一直記在心里。”
“記在心里有用嗎?”
“有用,怎么沒用呢?省商業公司并不是獨家代理,等風聲一過,官司擺平了,我再把部分代理權交給你們。”
“施舍嗎?”
“這是什么話?你這是什么話?”張建中笑著說,“你們趙氏代理我的產品,對我來說,是一種榮幸。”
“我們要么不要,要么就要獨家代理。”
“其實,以你們的實力,獨家不獨家也一樣,商業公司那拼得過你們,你們一加入,逐漸就會占領整個市場,他們哪不有位置,不退出都不行。”
“叫我們去拼,你卻躲在后面做好人。”
張建中笑了笑,說:“你應該理解我的難處。”
三小姐非常討厭他這種壞壞的笑,笑得你總有一種憐惜感,想反駁他也不好意思。
手機響了起來,兩人都看各自的手機。
“是我的。”張建中說,一個陌生的號碼。
“是我,小倩。你還在省城嗎?你有時間嗎?可不可以送我回學校?”
“我正在談事。”
“已經很晚了,尾班車也沒有了。”
“叫你汪燕姐送送你!”
“那好!”小倩貌似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