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奔,加更延后。小九體力不足啊,每次三更后,就要廢材兩天)
王三郎的心靜了,道癡的心也靜了。[搜索盡在]
接下來的山居歲月,對于這兄弟兩個來說,更像是度假。不管之前經歷過什么,以后會遭遇什么,這一刻他們的心都是平靜祥和。
可是這樣的日子,對于王琪來說卻是折磨。
上次陪道癡過來,他剛遇到虎頭,兩人正玩得投機,時間掐頭去尾又只有兩天,吃食寡淡也就忍了,畢竟還有那些王府的細點可以吃;這次他堅持到第三日就有些堅持不去。
他厚著臉皮跟來,又說好讓家人七日后來接,總不好就夾著尾巴回城。
可是讓他繼續每天吃素,他就要瘋掉。
連著兩個晚上,他都半夜餓醒,滿腦子都是各種吃食。
既然不好回城,那去山腳下的莊子弄得吃的總無礙吧?他身上可是帶了銀錢。在知曉虎頭的爺爺就是山下那個村子的村長時,王琪這個想法越發強烈。
在第四天早上,用早飯前,王琪端著粥碗,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二郎,你要帶虎頭進城,是不是要對他家里人知會一聲?”
這個問題道癡也想過,原是想著回城前一日,帶著虎頭去王家窯村走一遭。不過瞧著王琪抓耳撓腮,估計是惦記村里的雞了。
想著無肉不歡的王琪能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道癡痛快地點頭道:“是該知會一聲,用了飯就下山去虎頭家。”
除了虎頭依舊面帶懵懂外,王琪與王三郎聞言,都有些雀躍。
少一時,用完早飯四人便下山。
將到王家窯村時,王琪看著村口籬笆墻內外“咯咯噠”叫得正歡的母雞,雙眼直放光,不由自主地就加快腳步。
虎頭到了村口時,卻是放慢了腳步,臉上也難得地lu出懵懂之外的表情,有些畏懼,小心翼翼的。
王三郎瞧著不對,低聲道:“二郎虎頭不是回家么,他在怕什么?”
道癡輕聲道:“人心都是偏的。偏心的父母有時比儈子手更可怕。”
王三郎聞言一愣,道癡已經走到虎頭跟前,道:“見了你爺爺,你就可以跟我進城,城里有糖吃。”
聽到“糖”字,虎頭的注意力立時被吸引過來臉上的畏懼褪去,就剩下滿臉期待。
在虎頭心中,果然糖果的youhuo最大。道癡若有所思,看來在虎頭見王府前,等想個法子讓他將這個毛病改改。否則的話,不是誰給幾塊糖都能勾走。即便以后成了世子近衛世子也不敢用。
王三郎看著道癡,心頭回蕩著他方才的那句話“偏心的父母有時比儈子手更可怕”,只覺得臉上滾燙。
沒等到虎頭家,便聽到“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而后便從虎頭家西院涌出一行人來,兩人一臺,抬著紅綢覆著的箱籠等物總有三、四十號青壯浩浩蕩蕩地往村里的方向去。
王琪滿臉放光,興奮道:“有人家辦喜事?有梳妝臺,是送妝吧。我們用不用過去隨禮,然后好好地吃一頓”
王琪的心沉了下去。王老爹與其說是老和尚的舊仆更像是養兒。王老爹并不是安陸人,祖籍早已不可考。他只記得自己是流民出身,父母雙亡,被親戚賣到戲班。一次師傅打的狠了他偷跑出來,遇到老和尚被老和尚贖身出來。
沒有老和尚,王老爹xing命都未必能保全,子孫就不用說。
不管王家其他人曉得不曉得,王福平定是曉得老和尚與王老爹這段淵源,因此在老和尚面前分外恭敬,不僅僅是當成父親的舊主,還當成自家恩人。
這就是人走茶涼?老和尚沒了不到一月,王家就熱熱鬧鬧地辦起紅喜事。方才那院子,是虎頭的叔祖王福安家。
沒等到近前,便聽到院子里傳來喧囂聲,不單單是王福安家,王福平家這邊也有客人在大門敞開,院子里搭了喜棚,門口也有不少紅色鞭炮碎屑。
道癡站在那里,一時沒有上前。
王琪也有些躊躇,看了眾人穿著一眼,即便沒有服白,可也都是素服,虎頭家要是辦喜事,這樣進去是不是太失禮?不過他看到虎頭時,反應出不對。虎頭是王家嫡長孫,西山寺離王家窯又這么近,虎頭家辦喜事,怎么沒人來接虎頭?
虎頭耷拉著腦袋,站在道癡身邊,分外乖巧。
這時,有人看到他們,探頭回去。
片刻后,便出來個青年。他一下子就看見虎頭,臉上lu出歡喜來:“虎頭……”隨后才帶了疑huo,看向其他幾個。
他正是過去常上山的王福平次子,虎頭的親二叔。盡管道癡已經蓄發,身量也高出許多,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是小是二公子…”
他雖不善言辭,可臉上的歡喜與歡迎,寫的明明白白。
“我有事要見村長,不知現下村長可方便?”道癡開口道。
王二叔道:“方便,前幾日我爹還念叨著,二公子怎么還不來…”
說著,他看向與道癡面貌相似的王三郎,有些疑huo。
道癡指著王琪與三郎,介紹了二人身份,而后道:“勞煩給他們先尋個地方吃茶,我帶了虎頭去見村長即可。”
聽說一個是宗房七公子,一個是內十二房的三公子,虎頭二叔不由有些傻眼,略帶不安地對道癡道:“要不,小人先進去”
十二房還罷,即便是道癡的生父家,與這邊沒有直接利害關系;宗房就不同了,王家即便現下是良民,可小一輩也多在宗房鋪子里當差。
看到王琪上門,王二叔就添了鄭重,覺得自己這樣領人進去有些不恭敬,想著是不是告之自家老爹。以老爹的xing子說不定會出來親迎。
道癡在旁,將王二叔的變化看在眼中,覺得十分無趣。“恩”比不過“威”,人心這東西,真是不可捉mo。
在王老爹的孫子中,王二叔還是實在的,已曉得以權勢分人。
“勞煩帶路。”道癡沒興趣在門口傻等,開口道。
王二叔猶豫一下,還是點頭道:“幾位公子隨我來。”
喜棚子有不少外客見進來幾個素服少年,都好奇地望過來。王二叔先喚了堂弟過來,吩咐他帶王琪與三郎去吃茶,而后自己才帶了道癡與虎頭兩個過了穿堂,去了后院。
看到王福平的那刻,道癡心中的邪火去了不少。
王福平穿著素服,借口身體不適避在內院,沒有出去見客。
看到道癡與虎頭過來,王福平很是歡喜道:“我還以為二公子月末才會來。早知二公子已經上山,小老兒當早過去才是。”
道癡沒有立時說話,而是看了看旁邊奉茶的王二叔。
王福平見狀,對次子擺擺手道:“這里沒你事你去前院待客。”
王二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道癡道:“村長既覺得我定會過來,想必也知曉大師父遺言。我這次來西山,除了悼念大師父,就是接虎頭進城。”
王福平面lu為難,道:“二公子,我盼著二公子早日過來就是想要同二公子商量此事。”
道癡沒有開口只看著王福平。
王福平道:“虎頭太笨拙,哪里好在二公子身邊shi奉?二公子記得虎頭,以后照拂一二,就是虎頭天大的福氣。”
道癡皺眉道:“這是村長的意思?”
王福平看出道癡不快實話實說道:“是虎頭的父母不肯。他們有心讓我次孫讀書出仕,怕虎頭入了奴籍,影響了虎頭弟弟的體面。”
老和尚逝去后,王福平在族長面前聽了老和尚對虎頭的安排時心中并無反對之意。他也曉得家里人對虎頭多有輕待。虎頭在家里不快活,道癡是王府伴讀前程大好,虎頭在他身邊,得他照顧,也是好事。
可是回到家中,他就被長子、長媳說動。
雖曉得道癡即便接走虎頭,未必會讓他入奴籍,可只要分了主仆,就不好聽。
另外,長媳還有意相看媳fu人選。那點小心思,又怎么能瞞過老和尚。
虎頭雖憨傻,可卻聽話,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家里時,就被他親娘使喚得團團轉。若是給虎頭娶個媳fu回來,家里又添個干活的,說不定她這個當婆婆的就能將家務都推出去,專心照看兒子讀書。
王福平雖不喜長媳的小心思,可也擔心虎頭為仆會影響到其他兒孫,才想要與道癡商量,留下虎頭。
道癡正色道:“我接虎頭回去,并不是要添個小廝,虎頭不為仆,我會將他視為手足兄弟。”
王福平道:“可是二公子在王府做伴讀,哪里有功夫照看虎頭?”
道癡道:“我會帶虎頭入王府。”
王福平一下子愣住,道:“二公子,老頭子是不是聽錯了?二公子方才說的是……王府?”
道癡點頭道:“正是。”
王福平有些坐不住,道:“那虎頭是什么名義入王府?”
道癡沒有立時作答,想了想道:“先是在府學吧=想來你也曉得,虎頭力氣有些大,我不想荒廢了他,想要在王府給他尋個武師父。以后還不知會走到哪一步,還請村長先保密。”
說一半、留一半。即便這里都是虎頭至親,可是真心想著虎頭的卻沒兩個。
王福平早就覺得老和尚平白留下那一句讓道癡照看虎頭的遺命,定是有什么古怪,沒想今日聽聞,卻是難得的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