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在一邊稍微介紹了一下名字,便不再多說,安格列也只是沖兩人點點頭,直接坐下。
“最后一個人了。是我在前幾天找來的一個新人,和格林一樣是才進入諾拉沒多久的巫師,不過他的實力很不錯。”艾尼看起來這些天又出去找新人加入了。
“因為原計劃的那人暫時來不了,被一些事情絆住了,所以沒辦法。”他聳聳肩補充。
幾人也都毫不意外,沒有人說話。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一個光頭老頭子拄著一根拐杖走進門,他身上披著暗黃色的斗篷,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只有頭上一個圓亮的光頭油光可鑒。
“很抱歉,看起來我是最后一個。”老頭子身材強壯,如果剔掉下巴的白色山羊胡子外,估計也就是個中年人的外貌。而且中氣十足,說話時面容肅穆,給人很刻板嚴肅的感覺。
艾尼馬上站起身,沖老頭拋了個媚眼。
“貝倫先生,你來得剛好,我們這里也才到齊。”
“艾尼,我要的材料呢?”老頭似乎很吃這一套,臉色馬上柔和下來。
“這次回來,我就從家族里提出來,你放心,絕對不會食言。”艾尼微笑著回答。
“那就好。”貝倫老頭點點頭,在最后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安格列坐在他身邊,看著這老頭一只手居然毫不客氣的摸上了艾尼桌子下邊的大腿。頓時一陣惡寒,連忙轉過臉不再多看。
米麗莎輕輕咳嗽了聲。
“那么,人到齊了,我們就可以討論這次的行程問題了。”
那個冷臉白袍女巫,麗絲佩爾馬上開口。“我會帶三個人,三名大騎士追隨者。”
艾尼輕輕橫了貝倫老頭一眼。接著說:“我帶了八人,五名三等學徒,三名騎士。”
“這么多人我們不好和海族交涉。而且也很容易泄露遺跡地點。”米麗莎皺了皺眉。
艾尼無所謂的笑了起來。“沒關系,我和海族的諾斯戴納親王很熟,到時候我去和他們談。而且都是上次的老人,我的心腹。”
“那隨你。”米麗莎視線轉向安格列和光頭老頭貝倫。
貝倫狠狠在艾尼大腿上捏了把,才恢復嚴肅的表情收回手。
“我會帶兩名追隨者,都是大騎士級,其他就沒了。”
安格列則是皺眉掃了眼其他人。他完全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會讓這么多追隨者加入。而他現在也只是孤家寡人。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這么多秘密,一旦被人發現,泄露出去,危險性實在太大,而隨便找來的追隨者,估計也根本趕不上自己的前進速度。他也打消了尋找追隨者的念頭。
“我沒有追隨者。”他淡淡的說。
這話一出口,其余幾人都有些驚奇的看著他。
如果說剛剛晉升的巫師沒有追隨者都還好說,但是身為氣化階段的巫師居然也沒有,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想到安格列從晉級巫師到升為氣化階段,所花的時間僅僅不過幾年。
“沒有也行。”米麗莎收回視線。“那么下面是我們的路線問題。我這里有三條方案”
十多天后。公共區域,牛頭碼頭。
天空蔚藍一片,幾片白云零散的緩緩飄動著。
安格列站在碼頭邊停靠著的一艘船甲板上,遠遠往下望去。
牛頭碼頭說是碼頭,其實也就是一處不算荒涼的平整海灘。修了幾個灰白石質海橋延伸到深海處,便勉強算是個小碼頭了。
此時碼頭邊停靠了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這些船只都只有當初的展望號三分之一大小,都豎著白色的豎琴圖案旗幟。
一隊隊身穿白色半身甲的士兵正整齊有序的列隊上船,幾名巫師各站在幾艘船上大聲指揮著。
“米麗莎大人帶人最多的一艘,我們對外是外部駐扎部隊的運輸船只,這樣我們也能方便混淆外界視線。”一個清冷的女聲在安格列身后傳來。
安格列轉過身,身后站著的,正是麗絲佩爾。
這個渾身冰冷,面容精致的白袍女巫正平靜的注視著他。
“我看到艾尼芬多和老貝倫一起上船了。”安格列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微笑。
“我知道,他們這次打算一艘船。”麗絲佩爾微微點頭。“另外奎日曼單獨一艘船,而我是主動申請和你一艘船,正好可以利用航行的時間商量一下關于黑玫瑰油的交換條件。”
“哦?你也有?”安格列臉色一正,“需要什么條件?”
“一罐4千克的黑玫瑰油,你能拿出什么樣的等價物品?雖然黑玫瑰油放在我手上沒什么大用,但我并不想交換一些對我沒用的東西。”麗絲佩爾淡淡說。
“一瓶杰琳調和劑如何?”安格列有些無奈,這瓶調和劑還是當初他試手時配置出來的。也是現在他唯一能夠拿出來的不顯眼的珍貴物品。
“你是藥劑師?”麗絲佩爾一愣。
“當然。”安格列點頭,現在的他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藥劑學學習,但憑借芯片的精準模擬,他現在已經形成了自己獨有的一套配置藥劑方法。
“杰琳調和劑?這東西據說很難配置,雖然價格很高,不過我不是藥劑師,對我毫無吸引力。既然你能配置杰琳調和劑,那么我這里有一樣東西,如果你能給我調配一下,玫瑰油我算是奉送的。”麗絲佩爾雖然說得簡單,但其中的凝重絲毫掩蓋不了。
“調配一樣東西?”安格列皺眉起來。
“就算是諾拉,藥劑師的數量也極為有限,整個諾拉估計能有上百藥劑師就已經很不錯了。培養藥劑師需要浪費的資源實在太多了,就算是三大組織也很難承受太多。我已經拜訪過所有藥劑師了,都沒有人能解調和那個東西。如果你真的成功,黑玫瑰油只是其中一部分,回去我會更多補償你。”麗絲佩爾難得的說了不少的話。
“沒有工具材料,現在我也沒辦法。”安格列略微有一絲好奇,好奇能夠讓眼前這個液化階段拜訪所有藥劑師后都束手無策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這個好辦。”麗絲佩爾果斷轉身走向一邊甲板,那邊站著三個身穿黑色皮甲的兩男一女,正是她的三名大騎士追隨者。此時正靠在船艙外壁上閑聊。
看到麗絲佩爾過去,三人都直起身主動迎上去。
麗絲佩爾小聲和追隨者說了些話,其中一個男追隨者伸手招了一個士兵小聲嘀咕了幾句,士兵連忙沿著登船板下去了。
不多時,一小隊士兵便小心翼翼的提著一些黑色小箱子上了船。
箱子被整齊的擺放在甲板上,麗絲佩爾滿意的點點頭,朝著安格列這邊走過來。
“開船后,我們決定啟用催眠粉,以免除開我們之外的其余人泄露消息和遺跡方位。到時候你就可以嘗試幫助我調配。”她低聲傳音說。
“催眠粉?連我們都難以解決的遺跡,一般人就算上去又有什么用?其實一開始就沒必要帶這么多追隨者。”安格列反問。
“我們可不是都是黑巫師。”麗絲佩爾淡淡的回答。“東西都帶來了,所有配置藥劑的工具,還有提了一箱專門用來調配穩定性的材料,你可以試試看。”
“不是你想的那樣,有時候我需要的材料必須是特定的。”安格列無語的微微皺眉,“對于我們藥劑師來說,任何材料都可以當做藥劑材料,只看需不需要。你不可能把所有的材料都搬上船。”
“是嗎?”麗絲佩爾明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把你要調配的東西給我看看吧,或許要不了什么特殊的材料。不過我也不能保證是否成功。”安格列淡淡說。
“這個自然。”麗絲佩爾側身從白色腰帶上迅速取下一小支水晶管。
水晶管只有食指粗細,里面盛著猩紅的類似血液一樣的液體。
麗絲佩爾將水晶管遞給安格列。
“就是這個。”
安格列接過來,拔掉玻璃塞,放在鼻端聞了聞。一股清甜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有點夾雜著檸檬味,然后又沾了點嘗了下,一股辛辣味頓時刺激得舌頭火辣辣的。
“這是地犀的血?”他有些遲疑的問。
“是,一頭成年雌地犀的額頭鮮血。”麗絲佩爾點頭肯定。
“這東西出了名的不穩定,居然有人把它當藥?難怪你到處都找不到藥劑師調配。”安格列皺眉說,“地犀之血我們一項是當做爆炸藥劑的引爆劑使用,居然有人妄想調和它。”
“你也不行么?”麗絲佩爾平靜的看著他。
“我可以給你稍微降低它的不穩定性,不過不可能達到很高的程度。”安格列搖搖頭。
麗絲佩爾臉上微微有些失望。“算了,能稍微處理下也行。不過不能傷到其活性。”
“當然。”安格列點頭,“把工具器材給我送到房間,另外給我找一些黑皮樹根,要新鮮的。”他轉身拿著水晶管往船艙走去。
“玫瑰油我會隨時準備好。”麗絲佩爾看著安格列離開的身影傳音說。
“調和這個很費精神力,你還是準備好玫瑰油吧。另外在遺跡如果看到巨樹之心,記得給我留著做補償。”安格列頭也不回直接傳音回答。
“你在說笑么?”麗絲佩爾淡淡的回應。“如果有再說吧。”
不過兩人都明白,這次交換確實達成了。
黑玫瑰油交換調和地犀之血。盡管聽起來很不等價,不過對于背景深厚的麗絲佩爾來說,一罐黑玫瑰油遠不如一支穩定性較好的地犀之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