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肯定存在,。只是由于位置和環境方面的因素,與星系中的恒星距離遠近、溫度、大氣成份等問題,造成探索方面的種種困難,。但不管怎么樣,天鵝座深處應該存在著類地行星。雖然,我們目前對此尚不清楚。”
馬力諾夫斯基口沫四濺地解釋著,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被綁架者的身份,這也是真正學者與沽名釣譽者之間的最大區別。畢竟,在研究與講解方面,他的確是一個令人尊敬的權威。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個小強盜衣服口袋里都裝有微型錄音裝置。他們不斷拋出一個個看似隨意的坐標,用作考究馬力諾夫斯基學識的證據。其中,就摻雜有趙毅從“盤古”號船員遺骸上得到的部分。
“這個坐標距離我們大約有五十億光年。嗯我對那一帶進行過研究,遠程電子望遠鏡得到的景觀分析圖很模糊。不過,從理論方面來看,這個坐標附近的星球應該正處于壯年。換句話說,如果那里真有環境與地球類似的行星,需要進行氣候改造的幅度也不會太大”
非正式的學術討論一直持續了很久。兩個小強盜的興趣,很快從宇宙方面變為對食物的。他們嘻嘻哈哈打鬧著,說是要去廚房拿自己的午餐。馬力諾夫斯基等了很久也沒見他們再回來。他忽然產生出想要登上臺階,看看外面情況的強烈念頭于是,他偷偷摸摸開始了行動,爬上樓梯,卻沒有在客廳里看到人影,只聽見從廚房方向傳來煎肉和面包的香味。通往外面的大門敞開著,沒有人注意到囚徒已經離開地下室,極其迅速鉆進屋子外面一輛鑰匙尚未拔下的小車。等到引擎轟鳴聲傳來,呆在廚房里的人們才發現狀況。尖聲怒喊著沖了出來。
連馬力諾夫斯基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逃亡行動竟然如此成功。也許,當時的劫匪們正忙于吃飯,或者計劃著對另外目標的動作總而言之。他非常幸運的逃離了那里。而那幫劫匪顯然是慣犯,他們連一秒鐘也沒有多呆,當馬力諾夫斯基帶著警齤察重新返回的時候,除了一幢空蕩蕩的屋子,記憶中曾經出現過的那些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ag64號星球,地下基地十六層,。
“這的確值得我們去做————數百年前人類的殖民計劃。還有現在天體學家的理論,這些東西是實實在在能夠看到的。我敢打賭,天鵝星座的確有著聯邦與泛聯合從未接觸過,也沒有發現的全新星系。那里有類地行星,我們必須得到它,占領它。”
馮談談的情緒非常激動。為了驗證坐標的真偽,以及是否遷移的可能,他制造了綁架馬力諾夫斯基的整個計劃。當然。關于所謂“托森公司董事長”之類的話,不過是想要讓囚犯產生誤解的小把戲。計劃主角其實是兩個看似粗魯的小強盜。畢竟,對于孩子。成年人往往不會產生戒備心理,也很容易滿足他們強烈的求知欲。何況,關于天鵝星座的那個神秘坐標,還被他們隱藏在一大堆混亂的相關數據之間。
趙毅沒有對這番話進行評判。他平靜地坐在辦公桌后面,注視著用電子望遠鏡拍攝下來的遙遠星空。如果用線條將畫面上那些亮度最強烈的星球串連起來,正好形成一只展翅高飛的天鵝圖案。
“五十億光年實在太遙遠了。即便是乘坐最先進的,也是利用“奇跡”合成的“金剛”級無畏艦,單程抵達也需要兩年多的時間。往返就是四年。”
星際跳躍技術,可以將漫長的旅程縮至最短。然而,這樣做的前提。是必須最目標區域進行最詳細的前期勘測。風暴齤亂流、恒星磁暴、突如其來的隕石其中任何一項,都可能對跳躍中的飛船造成致命毀滅。
ag64,只能是己方勢力暫時的據點。這里沒有資源,環境轉換模式需要消耗大量能源。最關鍵的問題這里位于聯邦與泛聯合之間的夾縫地帶。如果戰爭真如自己預測的那樣,在短短幾個月后爆發,這里很可能成為兩大勢力爭奪的核心。到了那個時候
想到這里。趙毅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
“挑選你認為合適的人員,盡早出發,。我們需要一顆距離文明社會遙遠的星球。那艘古代飛船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所有一切都必須應盡其用。最新的“金剛”級無畏艦很適合長途旅行。我只希望,兩年以后能夠收到你發出的超光速遠程通訊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事,都必須給我活著回來————”
一周后,馮談談率領由三艘“金剛”級無畏艦組成的船隊,緩緩離開ag64號行星的警戒范圍。朝著電子星圖上注明坐標的天鵝星座駛去。
三艘戰艦總共搭載了六萬人。他們既是武裝部隊,也是前往那一區域的首批移民。誰也無法預料未來究竟會遭遇什么,也許是死亡,也可能是另外新生地的繁衍。但不管怎么樣,這一步已經邁出,無法退縮,只能默默祈禱,祝福。
從人類社會進行“現代”之后,“城市”這個詞語的最佳注釋,就是鋼筋混凝土構成的森林。
樓,越建越高。
房子,也越來越大。
地球時代常規式樣的方塊形狀建筑,在移民星球上已經很少能夠看到。全新的建筑力學科技,使人類居住的場所外表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構成城市地標的主要建筑,大多為錐形或者正三角形狀。在這種厚重結實,可以有效消除地震災害,抵抗颶風的穩固結構基礎上,高強度材料也使用得越來越頻繁各種因素相加,建筑高度不斷突破新的標準。僅以“藍色夢想”星球上頗為著名的“文氏”企業總部為例,高度已經超過兩千五百米。如果不是考慮到樓層上端氧氣稀薄,不利于居住。這一高度極限很有可能會繼續增加。
艾斯的辦公室,位于大廈六樓。
他不喜歡站在太高的地方,。
也許是恐高癥,也可能是對空虛也蒼茫的畏懼,他很少在大廈十層以上的部分出現。更不會涉足那些帶有遠景陽臺的頂層式建筑。但不知為什么,每當他走進自己位于大廈底層的房間,又總會產生出背負著沉重壓力的感覺。
近兩個多月來,他沒有任何開心的時候。
在外人看來,艾斯應該是時刻生活在快樂中的那種人————家族順位繼承人已經殘廢,他們不可能參與名分競爭。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艾斯都將順理成章繼承家族的絕對掌控權。
然而。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至少,現在不是。
艾斯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兩名兄長————文永的身體恢復狀況良好,但他的智慧只相當于幼兒。成為植物人的文光不單永遠躺在床上,也徹底喪失了生殖能力。每每聯想起以前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艾斯總會感慨,沒有人能按照自己的意圖生活,也沒有人能夠預料未來將遭遇什么。他絲毫感覺不到快樂,只有對于親情的悲哀與無奈。甚至。有些厭惡擺在辦公桌上,金光閃閃的“總經理”身份牌。
艾斯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靶子。
身后。有無數雙貪婪、嫉妒、憎恨的眼睛默默注視著,隨時想要擰下自己的腦袋,用各種方法將自己摁死。
文家至少有上百人都有繼承權。當繼承順位最靠前的文光和文永不再具有威脅之后,艾斯順理成章就是所有人針對的目標。
他的貼身保鏢已經增加了兩倍,卻仍然覺得危險。他甚至不敢離開這間屋子————空中墜物或者車禍,是各種謀殺行動中最為常見的招數。即便是那些最為熟悉的員工和手下,誰又能夠保證他們永遠不被收買?永遠不在自己神經最松懈的時候,從背后給予自己致命的一刀?
“叮鈴————”
電子呼叫器的合成音樂,將他從困惑和迷亂的思維拉回現實,。艾斯深深吸了口氣,整了整略顯零亂的衣領。沖著電子屏幕上年輕的秘書露出微笑,問:“什么事?”
“閣下,文祥經理要見您。”
秘書很漂亮,也很干練,但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慌張:“他,他要求現在就進來。我攔不住他。”
艾斯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
雖然吩咐過秘書。在這個時間不見任何人,但這道命令卻對自己的弟弟無效。
何況,就算文祥不來,艾斯也準備下午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咣————”
辦公室大門從外面反砸過來,重重撞在墻上,發出巨大的響聲。這表明開啟方式及其粗暴,不是正常的用手推,而是被皮鞋狠狠踹開。
身穿白色西服的文祥出現在門口,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滿不在乎地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背后的艾斯,淡淡地笑著,大步穿過客廳,拉過桌子對面的高背椅,旁若無人地坐下。
他與艾斯年齡相差六歲,有著非常顯著的亞裔人種特征。個頭不是很高,身材也偏瘦,這使他看上去顯得精明干練,發型也修剪得頗為得體。如果不是那雙單眼皮雙眼隨時保持瞇縫狀態,總是偏著頭,從非正常角度故意斜視對方,他的確算得上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
“聽說,你在查我上個月的賬目?”
文祥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悅和傲慢,冷冷注視著艾斯。
“我原本打算過些時候再去找你,。既然來了,那我們現在就談談這個問題————”
艾斯一邊說,一邊對站在門口的兩名保鏢揮了揮手,對方示意地點了點頭,將房門合攏,關閉。
“我可沒時間聽你胡扯————”
文祥很不高興地敲了敲桌子,口氣生硬地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切入重點吧————你關閉了我所在部門的銀行賬戶,就在三十分鐘前,一名非常重要的客戶因為你的這種白癡行為。單方面終止了合約。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否則什么?”
艾斯直視著與自己有直系血親的弟弟,強壓住內心深處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沉聲道:“六個月前。你接手現在部門的時候,賬面上流動資金余額還有兩千四百億。僅僅只過了半年,這些錢就被花得干干凈凈。就在上個月,我剛剛給你調過去一千六百億,不到一個星期,賬目再次變成空額。我問題————這些錢究竟花到了什么地方?它們哪兒去了?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恐嚇,對于文祥顯然沒有任何作用。他嗤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你以為呢?這么大的公司運作,總有著各種不同的項目。我從新海王星那里訂購了一批棉織品,希望之光方面還有一些瓷器。公司名下的商場需要補貨,周轉期最多不超過四個月,這就是我的答案。”
說著,他面色陡然變冷:“你最好現在就對賬戶解鎖,我有一筆生意需要現金下賬。”
“棉織品?”
艾斯絲毫不為所動,他冷冷地注視著文祥。說:“這種東西在往來賬目就有據可查。但據我所知,你所謂的生意根本就是一句空話。你在外面包養了二十多個女人,購買了大量房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個月錢,你在新維加斯賭場還輸了八百多億。這些錢可不是手紙,我很清楚它們被你花在了什么地方,。關閉賬目,只是迫不得已。我不想你再這樣下去。你想過沒有————如果父親回來,你該怎么向他解釋?”
文巖半年前就前往希望之光參加金字塔工業聯盟理事會議。目前,“文氏”公司所有事務,均由艾斯負責主管。
“解釋?”
文祥輕蔑地看著他,嘲笑道:“除了打小報告,你還會做什么?第一順位繼承人,這稱號的確令人心動。可是除了這間屋子。你還能去哪兒?”
這句話的指對意義非常明顯。
“你什么意思?”
艾斯臉色驟變。
“我的意思很簡單————”
文祥翹起右腿,不無譏諷地斜睨著他:“別以為做在這個位子上就能為所欲為。你最好搞清楚————你還不是真正的公司執掌者。你不是唯一的順位繼承人,父親也從未公開宣布你是下一任董事會主席。你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存在,公司的錢,其實就是文家的錢。為什么我不能用?為什么所有事情都必須聽你的?呵呵你,算什么東西?”
一股強烈的怒意。從艾斯腦子里猛然躥出。他慢慢從椅子上站起,居高臨下注視著文祥,口氣變得前所未有的森冷:“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再是“文氏”的部門經理。我會在近期的超光速通訊里對父親說明這一點。”
“隨便————”
威脅與制裁,絲毫沒有發揮出艾斯預料中的效果。文祥冷笑著站了起來,沖著他很是不屑地啐了口唾沫,嘲笑道:“也只有你這種白癡,才會把所謂的命令看做圣旨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不過,我提醒你————剛才那些話,只有父親本人同意之后才能生效,。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么我也無話可說。”
艾斯慢慢皺起了眉頭。
他不明白,文祥的依仗究竟從何而來?
顯然,他并不懼怕自己的威脅,也毫不在意部門經理的職位。可是他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的理由,是什么呢?
疑惑,當然不會成為阻止艾斯行動的理由————文祥剛剛離開辦公室,他立刻接通網絡,要求與遠在希望之光的父親對話。不過,他足足等了近十分鐘,全息屏幕上也沒有出現文巖的圖像。
“這可能是因為恒星電磁風暴太過強烈,導致遠程通訊臨時中斷。”
這是電訊工程師給出的解釋。
在辦公室里獨自呆了近半個鐘頭,艾斯終于推開房門,登上自己的私人跑車,朝著遠在郊外的家族城堡飛快駛去。
他必須盡快與父親去的聯系。想要在短時間里達成目的,只能使用功率更為強大的聯絡系統。這種被軍方列為管制物品的東西,只有在家族城堡里才有準備。
路上很順利,沒有發生交通意外之類的事情。當轎車緩緩駛入城堡,挺穩,艾斯連一秒鐘也沒有耽誤,對前來接待的管事匆匆交代了幾句,立刻小跑著沖進電梯,重重按下通往地下三層的電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