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六國飯店到了”司機的一句輕喚,讓陷入沉思的趙志猛的驚醒了過來。“啊,謝謝”趙志隨手遞過去了一塊大洋,拎著自己的皮箱下了出租車。現在老北平的出租車還是很少,要價也比較高,要是趙志選擇的是黃包車,估計只要五毛錢就可以到六國飯店。
“我是從瑞士來的丹尼爾•布勒,我在你們這里預定了房間”趙志隨手扔給一個門童一塊大洋,把自己的皮鞋丟給了那門童,走到前臺操著一口標準的德語查問自己預定過的房間。那是漢特早些天派人以趙志的名義來預訂的房間,當然用的是趙志現在的瑞士身份:珠寶商人丹尼爾•布勒。
稍稍有些禿頂的前臺經理翻閱了一下登記冊,查到了趙志的名字,“你好,丹尼爾先生,這是您房間的鑰匙。應您的要求,是朝陽的房間405”前臺經理也是用一口的德語和趙志進行交談。要知道,在瑞士使用德語的人基本上都是些古老的家族或是貴族,而且趙志的瑞士名字丹尼爾翻譯成中文就是神的兒子。
趙志學著德國人的傲慢,脖子硬挺的微微點頭,轉身走向電梯,身后一直跟著的門童接過經理遞過來的鑰匙,匆匆的追著趙志進了電梯。“看上去明明就是中國人呀?怎么會是個瑞士人呢?”看著趙志離開的背影,前臺經理摸著自己那肥厚的下巴,沉思了起來。
六國飯店里魚龍混雜的住著世界各地來的外國人,在這里面工作的人幾乎都是警察局和各方勢力的探子,六國飯店里一有風吹草動,這些探子面你就會拿著自己搜尋到的情報去雇主那里換錢。如此高調入住的趙志自然也就進入了某些探子的眼中,不過趙志登記時使用的是正經八百的瑞士護照,探子們也就僅僅是注意,并沒有過多的關注趙志。
“行了,把皮箱放在床邊就好了”趙志再次扔給了門童一塊大洋,打發門童去為自己叫一份午餐送來房間。連著得了兩次小費的門童高興的眼睛都瞇了起來,不停的說著謝謝,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趙志的房間。
趙志訂下的這間朝陽的房間是一個套間,整體都是英國維多利亞風格的裝修,一股子的貴族氣息,倒是挺符合趙志現在的瑞士身份。脫下身上的西裝,趙志就穿著黑色的真絲襯衣走上了陽臺,極目遠眺。沒有辦法,找遍了整個上海,都沒有裁縫能做出前世里的那種修身襯衣。趙志只好在一家專營英國用品的店子里買了幾件英國風格的襯衣,臨時裝點一下門面。
“登登登”趙志的房門被敲響了,是午餐送來了。看來門童已經在飯店里宣揚了趙志的大方,送來的午餐異常的豐盛。七成熟的牛排,羊角面包,魚子醬,羅宋湯,香檳酒,還有一大壺咖啡和一盒雪茄。
扔給招待每人一塊大洋,趙志把送午餐的兩名招待攆出了房間,他還是不習慣自己吃飯的時候旁邊站著人。一頓飽餐之后,趙志窩在沙發里抽著雪茄,思索著這次的任務。大件的武器都沒有帶來,趙志就只帶了一支軍刀和一支M1911手槍。
漢特只說會有人來和自己接頭,卻沒有說接頭的是什么人,看當時漢特的表情,估計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和趙志接頭的是什么人吧?畢竟漢特升調成中國區的情報主管時日不長,手下的情報員他還不是很熟悉。
抽了半根雪茄,喝了兩杯咖啡,趙志換了一身深色格子西裝,去了位于地下一層的酒吧。現在還是白天,酒吧里面只有零星的十幾個人,多數住在六國飯店的人只有晚上才會光顧酒吧,趙志來找尋自己需要的東西和人。
六國飯店真正意義上并不是一個賓館,實際上這里早就成了來中國淘金的各國老外們交換資源和情報的集散地。趙志這次的目標人物斯特勞失蹤好幾天了,漢特派出的兩批救援人員都失去了聯系,中情局卻還不知道對手是誰。只是帶著手槍的趙志需要找一個軍火商,弄一些強火力裝備,免得自己也步入了失蹤人員的名單里。
“先生,你是一個人嗎?能請我喝一杯嗎?”趙志剛坐在吧臺邊上,就有一個金發女郎來和趙志搭訕。六國飯店里住著的不光是有錢的老外,這里還住著一些常年包房的流鶯。她們都是些白俄貴族的后裔,失去了在俄國的地位和財富之后,流亡到中國來的。
逃亡來中國之后,有錢的沙俄后裔就整天的花天酒地,一些養不活自己的沙俄女人就干脆常年在這里包房,偷偷的做些流鶯的生意,到后來流鶯多了,便慢慢的公開化了,反正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飯店也是不管的。
趙志沒有答話,只是示意酒吧招待給身邊的金發女郎也來一杯酒。見趙志不說話,那金發女郎嘻嘻一笑,半醒半醉之間拿過趙志放在吧臺上的煙盒。不等趙志挑眉說話,那金發女郎抽出一支香煙,輕輕的掰斷了一半,將留在手里的一半壓在了趙志的打火機下,另一半則塞回到了煙盒里。
趙志楞了一下,金發女郎的動作正是漢特說的接頭暗號,掰開一支香煙,一半壓在打火機下,一半裝回煙盒里,難道眼前的這個金發女郎就是漢特手下的情報員,是自己的接頭人。
“我叫貝蒂,我就是你的接頭人”金發女郎的手撥弄著吧臺上的酒杯,眼睛卻有些玩味的看著石化狀態的趙志,猩紅的嘴唇里吐出句話。
趙志偷偷的向酒吧里瞟了幾眼,并沒有人在注意自己這邊。飯店里的流鶯在酒吧里招攬顧客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這里的男性客人大多都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所以并沒有人太在意。只有極個別的人會不由自主的贊嘆這個金發女郎漂亮的容貌,暗自思量著什么時候這金發女郎會和自己搭訕,更有心急的男人已經再向酒吧招待打聽金發女郎的房間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