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拉氏被軟禁,耿精靈雖然沒有特意去關注那拉氏,可精神力一外放,也忽視不了景仁宮的情況。把。改成.
宮中的奴才捧高踩低本就是常事了,那拉氏一個失寵的皇后,這些奴才們是不敢虐待,可怠慢還是有的。
養尊處優了兩世,那拉氏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身邊服侍的人都被治罪了,死的死換的換。如今整個景仁宮空蕩蕩的,除了那拉氏就只有一個啞巴的宮女服侍著,而這個啞巴的宮女又不會寫字,也聽不懂那拉氏的話,對那拉氏更是鳥都不鳥。
身邊有侍女等于沒有,吃喝拉撒等等全都要自己來,那拉氏雖然落入了悲慘的境地,可也忍受不了臟亂的自己。可是她本來就沒有自己親自動手過,從一出生到老到死,兩世尊貴,從頭到腳都是受人服侍的。現在她要自己親力親為,那拉氏很是絕望和抓狂,頭發不會盤,衣服勉強能穿在身上,可卻穿不出以前的華麗高貴,一團的亂。
在那拉氏氣憤的把鏡子給摔碎之后,她更是連自己的樣子都看不到·妝容胡亂地沫在自己的臉上,慘不忍睹。
“愛新覺羅,耿氏,鈕鈷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那拉氏每天嚷嚷自語,咒著和耿精靈還有鈕鈷氏·整個人陷入了瘋魔的境地。
景仁宮被收刮一空,那拉氏連個能砸的東西也沒有,不過殿內的東西·她能毀的都毀,床上被子枕頭全都被她刨出棉絮來,床單被子也被撕成條。
這還不夠,窗戶、門都被那拉氏用椅子砸了一通,整個景仁宮的正殿亂的很,空蕩蕩的,風呼呼地刮著,讓人冷到骨子里了。
現在才是八月份,還沒有入秋,可京城的天氣本來就比南冷的冷。這泄憤夠了·白天還好,夜晚來臨,那拉氏根本冷的睡不著,本來身體就不好了,夜里沒有被子蓋,寒氣入體,那拉氏縮成一團,根本沒法入睡。
生病了感冒了咳嗽了,整個景仁宮很凄涼,沒人來看那拉氏·也沒有太醫過來為她看病,外面的人也許還不知道她生病了。
那拉氏心中充斥著無法言喻的悲傷,她恨不得自己馬上死了·可心中的高傲又讓她不想這么死了。死就一了百了了,那拉氏短短的幾個月就體會了被軟禁的孤苦奈,不廢了她,她也不愿意死,死了就給永壽宮那位騰地方了。所以那拉氏很堅強地活著,心中撐著一口氣,拖著病垮的身體熬過了一個艱難的冬天,好幾次她差點就這么去了·可卻調了一口氣活了下來。
早就不管那拉氏的死活了·整個景仁宮都封住了,那些個側殿都上了鎖·那拉氏也無法過去。正殿被那拉氏破壞的厲害,住人還是可以的·只是一到了寒冷的冬天,寒風肅殺,雨雪紛飛,冰霜慘烈。室內沒有暖爐,沒有燒炭,那拉氏把所有的衣服全都用上了,可還是暖不了骨子里的冷。
一年,整整一年,京城的春夏秋冬四季,她度過了漫長的秋冬天,憑著股求生的本能,頑強的意志,她活了下來了。
軟禁了一年,對于那拉氏來說,便是熬了百年千年的苦一般。這一年來,她吃盡了苦頭,手腳長滿了厚厚的繭不說,皺紋也深深地爬在了她的臉上,皮膚更是布滿凍瘡,眼睛渾濁看不清東西,常年怕冷,身子縮成了一團,也讓她身子骨縮了起來,背也駝了。
到現在那拉氏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著了,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卻后悔自己沒有成功。
兩世為人,這一世,她活的比上一次還不如,甚至更慘,這短短的一年,她看盡了人世間的凄風冷雨,嘗遍了人世間的悲苦冰冷。
她搞不明白,為什么老天要讓她重生,為什么讓她重生了,卻沒有給她一個好的世道。她恨老天的不公,恨命運的抓弄,可恨都很是無力。
不是沒有想過再死一回,再期待重生,可景仁宮外傳來的種種歡聲笑語,讓那拉氏心中恨意,刻骨銘心。
她一定會是最長壽的,比還長壽,那拉氏決定要好好的活著,只要她活著,耿氏那賤人便不會有登后位的一天。
在景仁宮中,那拉氏學會了種菜,很早,她就不吃景仁宮外送來的食物了。餓的時候,為了活著,她甚至吃樹葉,喝樹汁,喝雨水。人活的艱苦磨去了她的意志,卻磨不掉她骨子里的高傲,活著已經在她的骨子里生根芽了。
耿精靈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覺,聽了那拉氏的遭遇后,雖然覺得她是惡有惡報,可還是佩服那拉氏的求生意志。原來恨讓一個人這般的強烈,憑著這股恨意,心中的執著,那拉氏能堅強地活了下來。
不過耿精靈也看的出來了,那拉氏對后位是非常的執著的,就是一個后位,可以讓那拉氏生,也可以讓那拉氏死。
那拉氏被軟禁后,沒有人去害那拉氏,一方面是沒必要,畢竟那拉氏已經失寵了。另一方面后宮的女人也并不愿意耿精靈上位了,所以如果耿精靈不去害那拉氏,別人也不會動手。
隱約著后宮的女人還會道一句,“那位真是耐活,這么久都沒有死呀。”
“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雍正九年九月,弘瞻剛辦了一個冷清的滿宴,耿精靈便收到了蘇培盛遞話,那拉氏快不行了,臨死前想見和她。
只是并不愿意去見,蘇培盛便問了耿精靈,耿精靈看了一眼,朝著蘇培盛點了點頭。
耿精靈帶著蘇培盛,再踏入景仁宮,比起以前莊嚴肅穆的宮殿,今日的景仁宮蕭條凌落。沒人打掃,宮殿擺設物件都積了厚厚的灰塵,墻角也結滿了的蜘蛛網。耿精靈看去,甚至還看到了墻邊爬行的壁虎,凌落的窗戶,破爛的屏風,景仁宮的一應變化收納入耿精靈的眼里。
看到這些耿精靈還沒有那么的震驚,當見到床上躺著的那拉氏時,耿精靈和蘇培盛大吃一驚。床上的老婦人,看起來都八九十歲樣子,身材縮著,背也駝著。除了眉眼還能找到當時那拉氏的幾分樣子,其它的一點也認不出那拉氏的樣。這也就算了,頭發發白稀疏,滿是皺紋的臉,還有手腳的粗繭,暗瘡疤痕布滿了身體,丑陋不堪。
這樣是走出去,沒人會認出是那拉氏吧,短短的一年,讓一個人變化這么大,耿精靈心里震驚的不行。
要換作是別人,定會以為那拉氏別換走了,可耿精靈知道這是那拉氏。雖然病入膏亡的樣子,可眼底看著她濃烈的恨意,是誰也偽裝不出來的。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耿精靈朝著那拉氏福了福禮。
后面的蘇培盛也朝著那拉氏行禮,他本是不用來的,但懿貴妃要求,他便一起過來了。
“你很高興吧,很得意吧,本宮就要死了。咳咳咳······”那拉氏一見到耿精靈一口氣說了一竄話,就猛地發出一陣的咳嗽。
聽著那拉氏蒼撕啞的聲音,耿精靈無奈,都到了這個時候,那拉氏還認為她對她的位置感興趣。若真的感興趣了,早就把那拉氏給踹了,哪還讓那拉氏活到雍正九年。
“本宮沒什么好得意的。”耿精靈出聲道,她并沒有坐下,掃了一眼周圍,除了床上還干凈之外,整個內室都積了厚厚的灰塵,看來那拉氏病了許久了。
“你別裝了,我死了,你就可以上位了,你不就盼著這一天很久了嗎。”那拉氏恨恨道,想坐起身來,卻辦不到。
耿精靈看著床上的那拉氏,她還穿著一身皇后的衣服,可是瘦只剩皮包骨的她顯的皇后的宮服都空蕩蕩的。那拉氏一定沒有照鏡子吧,若是照了鏡子,一定不會活到今天。
不過耿精靈也沒有想著要壞心地送她一面鏡子,現在的那拉氏已經是回光返照了,根本不用她去做什么。
蘇培盛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拉氏和耿精靈說話,本來還覺得那拉氏的這個樣子可憐的,可那拉氏話一出口,蘇培盛收回所有的同情。
“皇后娘娘誤會臣妾了。”耿精靈沒有解釋,只是淡淡道。
“耿氏你比我們都會裝,總有一天,皇上會識破你的偽裝的,咳咳。”
“臣妾在皇上面前一向很真實。”
“你出去,本宮要和耿氏說話。”那拉氏見耿精靈油鹽不進,很是氣惱,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耿氏居然還不肯承認。
蘇培盛乖乖地站在門口,但還是不放心里面,那拉氏快死了,可蘇培盛還是怕那拉氏拼最后一口氣傷害懿貴妃的。
“本宮對后位不感興趣,不然,皇后以為你能活到今天,你從來不是本宮的對手。本宮從來不對你出手,不是因為高看了你,而是你根本不配。”她說的夠明白了吧。
耿精靈的話讓那拉氏瞪大了眼睛,瞠目欲裂,只覺得自己被耿精靈給侮辱了,一直以來的求生意志仿佛就是個笑話。
“耿氏你不得······”好死兩個字沒有說出口,生命的極限,讓那拉氏陷入了永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