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的雷鳴閃電,傾盆大雨,到了早晨雨勢減小了,可蒙蒙細雨,在秋日里顯的格外的寒涼。
只是一聲通傳,一時間讓京城暗潮涌動,這一次,在后妃、皇子皇孫,宗親王室、大臣一列的,被禛點到明的人都到了。
這個時候,大家跪在圓明園的書房外聽圣意,在家的臉上很是沉重,面上不敢有任何的表情,心里惴惴不安,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皇阿瑪”
“皇瑪法”
“皇上”
弘策一眾人眼里都露出了悲傷之意,面對這樣生命到頭的禛,心里說不難過是假的。
跪在外面的大臣聽見了書房里的隱隱的低泣聲音,也知道皇上怕是不好了,無力回天了,這個時候,大家跪著老老實實的,也怕自己一時不察,落了個大不敬的罪名。
“別哭,好好照顧皇后。”禛掃了一眼眾兒子、女兒還有孫輩,看著紅了眼眶兒子還有落淚的女兒、孫輩,一時間都有些復雜和心酸。
壓仰著心里的悲傷,看著身邊落淚的靈兒,一時嘆道:“別哭了,給孩子們帶個好榜樣,朕有你們真有很幸福,活了一輩子,也沒有遺憾了。”禛伸手想握著耿精靈,可是動動卻有些無奈,倒是耿精靈回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禛手里的冰涼傳遞到了自己的內心中。
“臣妾不哭”耿精靈也以為自己不會流淚,心里早打了預防針了。可到了這一天,眼睛還是滾滾而下,根本控制不了。這是一生中,她哭的最多,也最兇的一次,以前她可沒怎么流淚的,可到了清朝卻好幾次了。
她自己都控制不住,更何況兒女、孫子們。只是知道禛心中也不好過,即將離開的他,心底更難受。
耿精靈拿出帕子,輕輕拭去了眼淚。目光落在禛那有些紅光的臉上,也明白了這是回光返照了。
“嗚嗚,皇阿瑪,兒臣舍不得您。”
這里,除了永樂、和雅,全都是耿精靈這一脈,禛一直對這些孩子、孫子都關愛有加,所以感情都還不錯。這會知道禛快不行了,大家心中都非常難過的。但不敢過于大聲,擾了禛。
“弘策,朕的江山,交給你了,大清的未來如何就看你怎么繼續,照顧好你皇額娘,還有弟弟妹妹、子侄。”禛看向弘策道。目光鄭重地托付。
“兒臣遵命,絕不付皇阿瑪所托。”弘策早有了準備,但在這一刻感受還是不一樣的,胸前有些熱意,肩上的責任更重了。
“弘參、弘晝,你們的任務是,輔佐好弘策打理好大清的江山,兄弟幾個。同心同德,和睦相處。”
“是皇阿瑪”弘參和弘晝齊齊道,這一刻,弘晝仿佛成長了些,眼里也沒有一貫的嘻笑。
禛一個個念下去,對每個人都有了交代。讓子子孫孫們哭意更甚。
“宣,允祹、允祿、允禮、雅爾江阿,張廷玉、耿精榮……等覲見。”
不多時,允祹、允祿等被蘇培盛帶了進來,禛也沒有多少話,無非就是告訴他們,下一任的皇帝便是弘策,讓他們輔佐弘策治理大清的江山云云。
“皇后留下,你們都出去吧。”禛最后道,還有一點時間,他想跟靈兒相處。
眾人看著雙眼通紅的皇后,什么也不說,都退了下去。
耿精靈的眼睛紅的很厲害,就像兔子眼似的,她的淚并不多,就算傷悲,眼睛都是通紅的。
在大家退下后,書房內,只剩下了耿精靈和禛,到了這個時候,禛仿佛釋然了,好似拋開了沉重的枷鎖,如果說現在還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他的靈兒。
“靈兒,朕冷。”禛對著耿精靈道。
耿精靈握握禛的雙手,果然很冰涼,二話不說,便脫了鞋上床,在禛的身邊躺下,為兩人蓋上被子,同時也抱緊了禛。
“皇上的身體很涼。”耿精靈抱緊禛的時候,輕抽了口氣,昨晚他們一起睡的時候,禛的身體都沒這么冷,可現在的溫度卻一點點的減少。
“靈兒給朕捂暖吧,朕真的好冷。”禛的聲音也沙啞了,臉輕輕轉開,不讓耿精靈看到他眼里凝聚的淚光。
耿精靈像個八爪魚一樣的巴著禛,兩腳相抵,兩手相握,身子也依在禛身邊,努力為禛取暖。
他們蓋了冬被,原本是不冷的,但現在禛的身體出了問題了。生命到了最后,不是耿精靈和弘參他們不想出手救,而是救不得,也正因為這樣,他們的心中更加的難受。
如果禛和他們沒有感情還好,可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感情一點點的升溫,要做到淡定地看著禛去死,折磨和煎熬伴隨著他們,還真不好受。
“靈兒,你可有愛過朕。”最終禛還是問了出來。
本來是要藏在心底深處的,禛一直不敢問,就怕問了,說他膽怯也好,反正在感情上禛并不勇敢的。
他并不覺得自己完美,相反也有很多的缺點,再加上做了帝王,很多的事情不能面面俱到,也有身不由已的時候。
他知道靈兒是對他有感情的,但禛摸不準這是不是愛,如今到了生死關頭,他心底突然升起了勇氣問出來。就算靈兒說不愛,他雖然會失望,但也不會絕望,只能說自己還不夠努力,反正還有下輩子。
禛雖然這么安慰自己,可心中還是有些緊張的,當然面上他還是不動聲色,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雖說禛現在身體僵硬,肢體不靈活,但耿精靈還是從緊繃的身體,還有他那不自覺緊握的手,看出了禛心中非常的緊張和期待。
耿精靈沉默了一下,笑了起來:“愛的,臣妾竟也才察覺,不知不覺中,皇上對臣妾影響很深了。”禛讓她動了凡心了,只不過她理智的很,不然現在早坐不住了。
說起來,她的愛跟禛一比還是弱的很,她做不到像禛這樣的付出,她有許多的顧忌。
禛眼一亮,神采立現,原本死氣沉沉的人,頓時生機勃勃的。
“有靈兒的話,朕這輩子無憾了。”禛眼里帶著笑意,如果能動,但會感覺到她劇烈躁動的心臟。
自血祭之后,他的心臟遲緩了許多,可現在那左胸那跳動的感覺是那么的明顯清淅。
咳咳咳,禛發出了一串劇烈地咳聲,把耿精靈嚇了一大跳,沒有想到禛反應這么劇烈。
噗的一聲,禛咳出血來了。
“太醫,宣太醫。”耿精靈下了床對外喊道,沒有想到這般的突然。
“皇上別動。”耿精靈輕撫著禛的左心房,不希望他情緒太多激烈了。
“靈兒,朕心悅你,這份心一直在。好好保重,朕先去一步,下輩子朕一定會找到你,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禛斷斷續續道,整個突然爆發了力氣,手大力地抓著耿精靈的手,緊緊的,咬著牙艱難地把話說完,便慢慢地閉上了雙眼,只是手卻還是緊抓著耿精靈的手不放。
“皇上”耿精靈大叫道,屋外弘策一眾人和太醫也沖了進來了,可惜禛已經離世了。
“皇上駕崩了。”整個圓明園響起了哀號,皇宮那邊收到了消息,也立即敲響了喪鐘。
皇上駕崩了,整個皇宮,還有圓明園都響起了哀嚎聲,哭聲一片。
禛死了,耿精靈伸手探探鼻息,已經沒了呼吸了,心中大痛,頓時悲嚎出聲來。只是禛聽不到了,他整個人死寂著,靈魂遠去,只留下一具尸體。
耿精靈查探著周圍,可是見不到禛的魂魄,左心房完整無好,那胸前的妖淚已經化為了虛無,仿佛不曾存在過。
他終于還是離開了,耿精靈心中非常的不舍,離開了,不再回來了,心中某一處仿佛空了,那里鈍痛鈍痛的。禛執著著下一世,可耿精靈知道,以后要遇上禛怕是難了。
“嗚嗚,皇額娘,節哀。”富靈阿和瑚圖玲阿第一時間陪在耿精靈的身邊,臉上掛著淚痕,一臉擔憂地看著耿精靈,就怕耿精靈一時想不開。
“都出去吧,我要陪陪皇上。”耿精靈把兒子們全都趕了出去,靜靜地坐在禛的旁邊,并不讓別人碰他的尸體。
大家都很擔心耿精靈的情況,可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弘策他們隨著大臣們離開了圓明園。
而此時,皇宮內,弘策一眾人在乾清宮中,由著高吳庸從正大光明牌匾后,拿出了傳位圣旨。
一共三份,由滿漢蒙三種不同的語言撰寫而成,
大約的意思也就是,皇太子弘策,秉性仁慈,孝敬長輩,兄友弟恭,多次代朕監國,政績顯著,著繼朕登極,即皇帝位。
弘歷已經被圈禁,而弘皙此時在耿精衛的加大防守下,根本沒有什么動作,弘時被廢了,名義上的皇子弘瞻也過給了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