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溫碧夏的老爸菜刀老爹死活要請客吃飯,說自己第一要感謝陳笑棠幫忙,第二自己還從未和這么大牌的名氣在一起過,第三希望陳笑棠以后多多照顧自己的女兒。
陳笑棠見推辭不得,就只好應承了他。胖子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蹭飯的機會。
酒樓是中式的燕鮑翅,菜刀老爹難得進這樣的“館子”,也不懂得許多,只是吼吼盡管把好的上來。
陳笑棠想要開口勸他,菜刀老爹卻說這是不給他面子。然后又說他當兵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都交過,脾氣豪爽,不喜歡那些磨磨唧唧的人。胖子在旁邊添油加醋,說是啊,一看阿伯就是那種姓情中人,你我何必計較太多,然后又說老伯你賽過孟嘗君,有大將之風,可惜不是亂世,要是在亂世早從士兵變身成將軍了。
一番話說得老頭美得冒泡,嘴巴開始嘟嘟開來,說自己當國民黨大兵的時候如何如何。
“有一次俺們和小曰本對著開戰,在河邊發現了敵人的地道口。地道的進口和出口挖得很小,只能容納一人爬行而入。不用說,強攻是不行的。于是俺們排長就用步談機向團指揮所緊急請示,增援兩具火焰噴射器。至于俺們,大家伙就埋伏在洞口,那個守株待兔。”菜刀老爹說得起勁兒,兩眼放光,似乎又回到了那戰火橫飛的年代。
“直到下午一點多鐘,團里派來的噴火兵才他媽過來,因為沒有汽車,他們是跑步來的。呼——呼——。那噴火器真是很牛,噴出的火像長龍一樣。幾分鐘后,俺們開始喊話:快投降吧,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地道里死一般靜謐。半小時過去后,排長興奮地對俺說,他奶奶的熊,這一下全被燒死了,你馬上派人下地道搜索。”
“聽說要下地道,俺們大眼瞪小眼,心里害怕呀,誰知道哪里會竄出什么鬼東西來。這時候排長就掏出盒子炮說你們不動,就斃了你們!狗曰的,這還咋辦?上唄!于是俺就雙腳叉開,頭頂道沿兒,剛把沖鋒槍在地道口試探了一下,砰——的一響,一棵子彈從地道中射出,打在俺沖鋒槍木托上,嚇得俺都快尿褲襠了!”菜刀老爹也不嫌丟人,說得很是實在。
陳笑棠忍不住問道:“后來呢,你們進去沒有?”
“呵,當時啊,俺們排長狂怒了,抱住一挺輕機槍,對準地道口摳住扳機就是一陣狂掃……可是那狗娘養的曰本人就是死不絕,還一個勁兒朝外面打槍。排長直接氣懵了,對著倆噴火兵大罵,廢物,你們他媽的廢物!”
菜刀老爹說得吐沫橫飛,對著胖子大喊著“廢物”,搞得正在咬叉燒包的胖子很是郁悶。雖然他也很喜歡聽故事,卻不愿意被人當成故事中的倒霉蛋狂罵。
幸虧這里是包房,要是坐在大廳內,估計人人都要朝這邊側目了。
溫碧夏也覺得老爸說故事說得太過火,畢竟陳笑棠和胖子都是有身份的人,于是她就用手拉了老爸胳膊一下,老頭這才稍微“斯文”一下,喝了一口茶,再次開始講起來。
“眼看排長發脾氣了,那個臉腮上有幾棵明亮麻點的噴火兵就解釋,說地道內一定很復雜,要不靠這兩技噴火槍還不把里面的人烤成乳豬。另一個噴火兵從背后的挎包里翻出一大包辣椒粉,很艸蛋地對排長說,要不試試這個土辦法。俺們排長就罵他,這有個鬼用,有個屁用!!那噴火兵也是頭犟驢,就說,這是他們家鄉最辣的辣椒粉,一市兩就可以把一頭100公斤的豬辣死。幾天前他們在山上已經試過,對付復雜地道很管用哩。排長就大手一揮,說那你們就試試吧。于是那噴火兵套上防毒面具,把辣椒粉倒入挎包,用一根長長的甜竹桿挑著,沾上汽油點燃伸進洞內,另一個用噴火槍對著向洞口猛噴氣。不多一會兒,地道內隆煙滾滾……”
陳笑棠和胖子兩人都被菜刀老爹繪聲繪色的故事給吸引住了。實際上像他們這些拍戲的,最是喜歡聽一些有趣的故事,以方便在創作上涌現靈感。
“你們別說,這辦法還真有效,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就見一個滿臉淚水鼻涕的曰本兵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捏著手槍,嘴中呀呀呀地狂叫著從洞口爬了出來。因為眼睛無法睜開,他胡亂地朝四周開槍,俺們當場就把他給斃了,尸體滾入河中。這時候排長沖俺們甩巴掌,說奶奶的熊,要抓活的,活的才值錢,你們不想要現大洋,老子還想要呢!”菜刀老爹說到這里,嘿嘿一笑,“你們注意聽了,精彩的就快來了!”
這么多年很少人喜歡聽他說著些戰場上的故事,兒子女兒更是聽得不耐煩,想不到今天逮到兩個這沒喜歡聽“說書”的,老頭興致高昂啊。
“你們猜怎么著,不一會兒,從地道出口處又陸續爬出6名曰本女人,她們沒有武器,全身光溜溜的,就像六條從地縫中鉆出的泥鰍,她們個個雙手緊捂著眼睛,嘴巴里什么亞麻跌也不知道是野馬跌地叫個不停。那時候俺才18歲。應當承認,這是俺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真實地看見光著身子的女人……真是感概萬千啊!”
陳笑棠和胖子王京聽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明白過老,這家伙,老不正經啊。
溫碧夏更是羞澀難耐,沒想到老爸會把這么糗的事兒說出來。
老頭說完這些,忽然道:“所以說,女人的身體是很寶貴的,如果不是因為戰爭原因,都會很好地守護著不讓外人看……就像你們現在拍的戲一樣,雖然你們說了那么多,俺卻只知道,俺閨女的身子也不是啥人都能看的。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俺也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老爹!陳生,之前你給俺五萬塊,俺只是買個心里安慰,并不是賣女兒,你明白嗎?!”
陳笑棠這才明白,這老頭看著粗魯,心眼卻多多,怪外抹角講了這么久的故事,原來在說這事兒。
“溫老伯,你多心了,實際上從一開始我也都沒把你當外人。我說過的,凡是加盟魔影娛樂的藝人,就都是這大家庭的一員,而你們這些親屬,我也不會當成外人們看待!”陳笑棠說得很是懇切,至少他從老頭身上看到了一絲父親對女兒關懷的父愛。
這頓飯很豐富,至少胖子吃得肚子滾溜溜的,像是吃多了的蛤蟆,惹人發笑。陳笑棠卻沒吃多少,因為老爹不住地對他勸酒。可以說陳笑棠完全是敞開了懷來喝酒的。
那菜刀老爹也是酒中高手,畢竟當過兵的都很能喝,于是便和陳笑棠拼起酒來。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時老頭對陳笑棠更是刮目相看,在他眼里,酒品好酒量好的人,就一定是不錯的人。
因此老爹開始和陳笑棠稱兄道弟起來,不住地說著以前的往事兒,說著自己是怎么把子女帶大的,說自己多么艱苦,除了當兵卻什么都不會干,又喜歡賭錢,搞得老婆女兒要出來工作貼補家用。說著說著,老頭就開始流淚了,搞得陳笑棠手忙腳亂,幸虧溫碧夏在旁邊照顧著,這才沒出大亂子。不過問題是,老頭醉了,誰來買單?!
陳笑棠要負責送老爹回去,溫碧夏要負責陪在老爸身旁,所以嘛,胖子傻眼了,那個冤大頭不會是我吧?!
結果還真被他猜對了,當酒樓經理笑瞇瞇地把賬單遞到最貴客人手中時,胖子一看,我靠,五千塊!
“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才吃了這么一點點東西,就要五千塊?我看你們別開酒樓了,干脆搶銀行算了!”胖子蹦達著說道。
“尊貴的客人…”酒樓經理依舊不慍不火。“你們這桌一共消費了兩千……”
“看看,是不,我就說你們算多了!”
“呵呵,不是的先生,另外三千是你們臨走時叫的干貨外賣,包括極品鮑魚和燕窩……”
“啊,鮑魚燕窩?誰叫的?”
“呵呵,就是那位老先生!”
“他?!”胖子暈倒。
扮豬吃象!自己竟然著道了!
這邊,陳笑棠把菜刀老爹好不容易搬到床上,讓他睡得舒服一些。溫碧夏沒想到像陳笑棠這樣的超級大牌,會這么平易近曰和藹可親。一時間,感激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陳笑棠見她神情激動,就說:“感謝的話就別說了,只要下午我們一起把戲拍好就行了。”
“嗯!”溫碧夏使勁兒地點了點頭。
陳笑棠這才笑著離開。
他剛走,老頭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竄了下來,也不理會看著他目瞪口呆的女兒,往外瞅瞅道:“后生仔,你還是嫩了點,說起演戲來我才是影帝!”
“省了一大筆飯錢,還撈了一大批鮑魚干活!誰說俺們當兵的傻,俺們連曰本鬼子都消滅了,還干不過你們這些豆芽菜!哇嘎嘎!!!”老頭叉腰大笑。
“哦,差點忘了,我們下午三點準時開……”陳笑棠恰好轉身回來,看到活蹦亂跳的溫老爹。
老頭臉上笑容凝結,泥偶般看著他。
陳笑棠也看著他。
“哦,俺又醉倒了!”老頭一頭栽倒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