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焰氣息平緩穩重,緩緩拔出劍,靈氣和元神間的聯系很是牢固,三十年苦修并不是假話。
“看劍!”玄焰喝著,幾乎同時,一道劍光一閃,帶著一絲金芒,只是非常微弱,隨時可能熄滅,劍才初起,一股鋒銳直直傳來,連神魂都隱隱有一股刺痛。
王存業看著眼前的玄焰:“嘿,還真是穩固的道基!”
不過,卻并不在意,冰冷冷的一笑:“就讓你知道我的實力!”
隨著這念,頓時除了模糊的天機干擾,身內的法力也生出某種微妙的變化,這一種力量并非是實存,而是某種和外界契合的不可思議的一種玄妙力量,這種氣息一出現,王存業還沒有變色,周圍幾個長老卻“咦”的一聲,直直盯了上去。
一瞬間,王存業的力量沉入心中,也不見準備,身子一動,一個剎那,一種玄之又玄的力量,結合著“顛倒天機先天密法”頓時在場上顯形。
下一瞬間,玄焰只覺得眼前一恍惚,頓時失去了王存業的痕跡,這只是一瞬間,就算是玄焰的元神,都不由自主波動了一下。
玄焰頓時大驚,劍光一閃。
兩劍相交,法力還相互碰撞,下一道劍光而顯,這一劍,又帶著霧中看花的感覺,玄焰大震,急向后退。
劍光一凝,靜若淵海,王存業從容踏上一步,下一刻劍光攻至,以玄之又玄的角度,擊在玄焰的劍上。
玄焰再向后退去,已經帶著點踉蹌。
“錚!”劍光第三點,以某種難以描述的韻味點了上去。玄之又玄,顯盡千百種微妙變化。在場的長老都不由變色。
第三點,還是落在了玄焰持的法劍身上,卻沒有絲毫聲音。
所有觀戰的長老,都可清楚,玄焰全身一震,修煉了二十年的“青洞凝元經”的法力頓時被一道劍氣破開,直直攻了進去。
“住手!”一道金光落下,卻落了個空,王存業已經收了劍。
玄焰呆呆立著,突臉色一紅。一口鮮血噴出。
“怎么可能?”整個場地鴉雀無聲。所有長老都看的清楚,正因為這樣,卻更不敢置信。
道法威力根本不是劍術能對抗,但這時王存業使出,第一劍點中了玄焰。勉強是平分秋色,下一劍卻切開了玄焰的法力節奏,使玄焰打亂,第三劍就擊其薄弱之處,一劍就分了勝負。
這三劍都非常簡單,卻透出難以描述的美,這是精妙到顛峰的火候。
王存業這時,對上面成謹道人稽首。
成謹道人見了,收了驚色。對著成華道人說著:“師弟你看如何?”
成華真人臉色鐵青,卻是不言,冷哼一聲揮袖出去。
“怎么可能,大家看清楚了沒有?”
“看清楚了,這樣強的劍術,每一個動作。每一點變化,都似乎包含數之不盡的劍道奧理,簡直是以劍入道。”
“玄焰師兄是度過風劫的真人,居被玄尚師兄三劍而敗,這劍修之道,真的是這樣強?”
幾個觀看的鬼仙真人,再也忍不住,議論著。
玄焰是地仙成華真人的弟子,渡過風劫,是師門重點培養的對象,但三劍就落得這個結果,給他們震動不可謂不大。
別說他們,就是地仙真人,也是心中驚怖!
別的真人還在震驚沉思,成謹道人回過神來,說著:“你且回去,既勝了,就不會再有仿制魚干這種事,下去吧!”
王存業聞言稽首:“既是這樣,弟子告退!”
說著,揮著長袖,轉身離開。
見著王存業離開后,又讓鬼仙全部退下,轉眼之間,場面上就只有一批地仙真人了。
少女真人皺著眉,說著:“我知道資料上,玄尚在人仙時經過河伯法會,又殺得多個先天武者,還參與刺殺官府侯爺的事件,去了連云道,又截殺過邪神,在地府變易中活下來,最后在扶桑殺了蓬萊道宮的人而返回……的確是身經百戰,但有這樣強嗎?”
“我看他舉手投足,都已經隱含某種道韻,簡直是連入道之關都開了。”
諸多地仙聽了,更是都是沉吟。
成呂真人目光一閃,卻說著:“莫非此子在扶桑,有何奇遇?”
這話一落,幾個真人就皺眉,這話說的平淡,實際上是暗指蓬萊,成明真人就有些不快,沒有避諱的說著:“師兄,你這話就太誅心了,此子現在不過是十七,就有此境界,這樣的驚才絕艷,會是臥底?你是蓬萊,會作這樣買櫝還珠的事?”
“是啊,臥底再有成績,也比不上安穩培養出一個神仙位業。”少女真人立刻接口說著。
她臉色凝重,轉過身來對著成謹道人稽首:“師兄,這樣的人事關本門氣數,還請多多看重,不可有絲毫疏漏。”
話是對成謹道人說,實際上是對所有人說,在場的人頓時明白,此子入了她的眼,為了師門卻是要大意維護了。
“傳令下去,三年內不準任何人仿制魚干,這是升仙殿的決定!”成謹道人先是怔怔不言語,接著令著:“還有,各位師弟,還請對玄尚進行一次徹底的調查,在此期間,我們要靜觀其變,看此子還能弄出什么成績來。”
“尊師兄法旨。”這是以道儲的身份說著,在場所有真人聞言,都是稽首,退了出去。
洞府成華真人端坐在其上,洞府沒有亮著燈,只有著一顆明珠幽幽發著光,卻是看不清神色。
玄焰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良久,成華真人冷冷盯著玄焰,口氣卻并不太嚴酷,徐徐說著:“你這個不成器的弟子,既沒有把握,又怎么弄這個法子?”
玄焰頭也不抬,叩了下才說著:“是,弟子糊涂,弟子也只是想積些功德,并且試探下,不想玄尚一點不顧同門情誼,把事情鬧大,要和弟子決斗。”
“哎,算了……事已到此,我也不說你。”成華道人只是沉吟,過了片刻說著:“你的縣治這職不能當了,且去思過崖面壁六年,在那里好生修持,不要讓我失望。”
“是!”玄焰聞言應著。
律令殿道童來到了面前,穿過小橋,對門口說著:“奉成謹真人法旨,特來此通知貴殿!”
“請跟我來。”道童看了兩眼,進了去,到了門口,就高喊起來:“真人,成謹真人派人傳法旨。”
“進來。”里面一個聲音說著。
踏步進去,道童先是行禮:“拜見真人!”
接著就步入正題:“我家真人傳來法旨,陳門魚干之事,三年內不準任何人仿制,發向十縣縣治!”
真人聞言眉毛一動,片刻出言:“既這樣,我知道了,你且回去。”
“真人告退!”道童做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就在道童退走后,一道身影顯出了形體,卻同樣是一位地仙真人。
主座真人問著:“成呂師兄,這玄尚劍術這樣強?”
“不僅僅是劍術,更在于對道法的掌控,最重要的還是那絲隱隱的道韻,你應該知道,這就是神仙之門,不由得不重視。”
聽成呂真人這樣說,這個道人也不由無言,良久,嘆著:“玄字輩,也許只有玄嵩可和他分庭抗禮了。”
玄嵩,原本玄字輩第一人,潛心修持,已摸到地仙門檻。
“玄嵩天資自無話可說,但也未必能超過玄尚。”話到這里,真人微微一頓,又繼續說著:“但考校不單單看戰力,也看論道縣治,斗劍上玄嵩可以一爭,但論道看的是道心學問,這也可一爭,只是縣治這方面,玄嵩卻失分太多了。”
道人聞言默然,說著:“玄嵩推辭了縣治,這方面無分可得,就算劍斗壓制著,但第一項也失分了,關鍵是今年秋天的論道大會上的表現。”
“不過論道必須有深厚學問內涵,玄尚這人根據資料,本是貧寒出身,到現在不過幾年,這知識上的積累,再多天賦彌補不了,想必說不出多少道論了!”
成呂道人聞言,微微沉思片刻,默默點頭:“你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是你看此子入了縣治,鎮之于靜,等摸熟了情況,又因勢利導,將士紳百姓都綁在車上,這樣的所作所為,是貧寒人家能作的?”
“此子是不凡,不管怎么說,誰勝誰負,就看今年秋天的論道大會的這一次了。”主座道人想了想,說著。
成呂道人嘆息了一聲:“就算玄尚在論道上不敵玄嵩,有著現在縣治上的加分,也有八成可能進得前三,獲得所賜靈藥……他才十七歲,難道本門要出一個二十歲的地仙真人?”
主座真人聽得成呂真人的話,不由幽幽一嘆。
道門雖有度過陽光之劫的靈藥,但卻同樣難得,要不就熬著時間和資歷,要不就驚才絕艷,獲得師門重視。
這前三之爭,就是為了這個,可惜的是,卻不能泄露半句。
道門不是世俗,沒有查不出泄露的道理,更不會法不責重,曾經有個地仙真人自持身份,泄露了半句,結果被打入重獄,而獲得消息的弟子,更是廢除道法,貶為凡人。
現在,只有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