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李子鋒
這個夜晚跟以往毫無兩樣,睡下的,狂歡的,死去的,出生的,有人仰望璀璨星空,也有人低頭痛苦,形形色色的眾生百態,都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的發生著,當楚天和海子他們砍雞頭,燒黃紙結拜兄弟之際,李子鋒卻整夜難眠的翻來覆去。
李子鋒今晚的眼皮一直在跳,心里莫名的煩惱,晚上對著喜歡的東湖醋魚也沒有什么胃口,他總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卻想不出來,無奈之下,只有早早洗澡上床睡覺,不像以前,不下兩盤象棋,喝兩杯清酒,聽幾首曲子,心里就好像惦記著什么。
李子鋒剛剛睡下沒多久,就被電話驚醒了,懷著滿腔的怒火拿起電話,正想大發雷霆,卻聽到電話里面傳來簡單有力的聲音:“牛昆被人打斷四肢,然后又被抓了。”
李子鋒心里一沉,但依然保持著鎮定,說:“誰做的?”
電話那頭淡淡的說:“誰做的暫時不知道,知道的是,林玉清接手案子。”然后就掛了,似乎不愿意多說一個字。
李子鋒聽著電話里面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卻忘記放下電話,頭上的冷汗在冬天的深夜就這樣下來了,如果說牛昆只受傷和被抓只是讓他心情微微一沉的話,林玉清三個字卻如晴天霹靂,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前者他還可以以自己的能力和關系去解決;后者則是要他命的事情;他到現在都還想不通牛昆怎么會落網呢?他們今晚應該是對付另外一幫人,而且還有張所長他們撐腰坐鎮,怎么會被打斷四肢呢?林玉清又怎么會出現,把牛昆他們抓了呢?難道一切都是林玉清設的局?為什么自己一點風聲都沒收到,他從哪里調來的人?莫非是中央和省里一起聯手?
李子鋒感到很頭疼,這些難于解開的問題一下子全部涌入了腦中,他再也無任何睡意,忙打電話叫人去了解情況。
李劍半夜起床喝水,見到李子鋒頹廢的坐在大廳沙發上,李劍雖然不是什么好鳥,但多年在李子鋒的諄諄教導下,察言觀色還是有一番功力的,見到一直以來都是意氣風發,氣勢逼人的父親變成這樣,心想肯定有事情,于是上前問問:“爸,什么事情這么煩啊?”
李子鋒平時本不愿意跟兒子講述這些事情,即使自己再怎么混蛋,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清清白白,但現在心煩意亂之際,有個人說說話可以減低自己的胡思亂想,于是點燃了支煙,咳嗽幾聲之后,說:“牛昆被抓了。”
李劍一時沒反應過來,習慣性思維的說:“誰敢抓他們?活得不耐煩了?再說,抓了就放了啊,公安局還不是你說了算,何況牛昆對咱們還不錯,出手挺大方的。”
李子鋒聽到李劍說‘牛昆對咱們還不錯,出手挺大方的’,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嚴肅的說:“你天亮之前,一定要把牛昆送過的東西全部給我送走,千萬不要留在家里。”
李劍看到父親嚴肅的樣子,不解的說:“好端端的干嗎送走?值上百萬呢。”
李子鋒搖搖頭,長嘆一口氣,此時不是愛財的時候,說:“那些東西放在家里就是奪命符,你知道是誰抓他的嗎?‘鐵面包公’林玉清抓的牛昆。”
李劍心里一驚訝,說:“牛昆被林玉清抓了?我都叫他不要對付他女兒了。”其實李劍當初根本沒有對牛昆說過,他只是說楚天無權無錢無背景,可以任意為之,下午,牛昆告訴他抓了林玉婷,他心里才微微一驚,忙叮囑牛昆不得傷害林玉婷,但出于報復楚天的私心,他還是沒有說出林玉婷的身份,以為不會出什么大事情,沒想到最后牛昆竟然被林玉清神通廣大的抓了;不過這些,自然不能在父親面前攬上自己的身,這也是從李子鋒身上學習的,無憑無據,黑白都可以不認。
李子鋒一聽兒子的話,緊張的問:“什么,牛昆抓了林玉清的女兒?他抓林玉清的女兒干嗎?他一個半路出家的黑社會跟林玉清折騰,那不是找死嗎?”
李劍此時覺得事關重大,于是避重就輕的如實相告,說:“牛昆本來要抓楚天,并通過楚天找出他們的仇家,可能是抓不到楚天,就把跟楚天很要好的林玉婷抓走了,然后威脅楚天說出仇家的下落,誰知道牛昆會被林玉清抓走呢?”然后在后面加了句:“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以為牛昆會平安放了林玉婷,沒想到卻栽了。”
李子鋒滿臉憤怒,這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止不住大聲喊著:“糊涂,他們都糊涂,他們動任何人我都可以保得住,但他們動了林玉清女兒,林玉清豈能不發火,這次,不僅保不住他們,連我自己都可能栽進去,一群廢物,廢物。”
“本來林玉清早就一直在暗中查我,幸虧我把手尾收拾的干干凈凈,沒留下半點證據給他,誰知道,牛昆竟然落在他手里,牛昆下面那幾十個監獄重犯都是有編號的啊,隨便一查就知道,你想想,幾十號監獄重犯在外面逍遙快活,替人賣命,如果沒有公職人員幫忙,你說誰信啊?牛昆這次是必死無疑了。”李子鋒陰沉著臉說。
李劍思慮一會,試探著說:“爸,以你的關系,可以四處打點下,或許能把這案件壓下來,把牛昆解救出來?”李劍還是舍不得牛昆每年進獻的真金白銀。
李子鋒堅定的搖搖頭,以他多年在官場混的閱歷,這個時候出面為這案件求情的人,都很容易成為林玉清的下個目標,因此所有屁股不干凈的官員只會故作高姿態,只會要求林玉清盡快結案,盡力往死里整牛昆,免得七扯八扯,引火燒身,要他們去求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沒落井下石已經很不錯了。
“要不,干脆把林玉清暗殺了或者搞個意外身故。”李劍小心翼翼的出著鬼主意:“這樣,你再打點打點關系,牛昆的案件估計就不了了之。”
李子鋒哼了一聲,說:“問題有那么簡單就好了,林玉清是中央,省里,市里扶持起來的廉潔檢察官,誰動了他,都必死無疑,這個風浪尖上,如果他出了事情,全國的焦點都會放在這個城市,苗頭全會指向現在的案子,中央和省里,市里也會全力追查,一旦中央和省里動起真格,那我只有死得更快了;即使運氣好,沒追查到我頭上,我身為公安局局長,如此大案發生,怎樣也要落過維護治安不力的罪名,烏紗帽肯定丟掉,要知道,官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隨時都有人要我性命。”
李劍一聽,權衡利害關系,知道父親說的在理,終于著急起來了,焦急的說:“爸,那我們就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了嗎?”
李子鋒知道原因后,又發了通火,心情好多了,眼睛一轉,計策就上來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林玉清專案辦公的地點,然后托人帶話給牛昆和張所長,讓他們口風緊點,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李子鋒的臉上露出狠毒的笑容:“讓他們永遠開不了口。”
李劍自然知道父親的手段,也不以為意,隨即想到一個問題,說:“那幾十號犯人呢?”
李子鋒一笑,說:“那幾十號犯人又不認識我,跟我有何相關?只是監獄的副所長劉大勇明天就要車禍身亡先了。”
李劍很邪惡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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