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飛,天地蕭殺!
十九個身上披雪之人,十九張殺氣騰騰的臉,十九把寒光閃閃的武士刀。
他們身上的冷氣已經足于對抗漫天的雪花。
風無情橫擋在楚天和媚姐前面,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無情。
楚天不以為然的踏前幾步,語氣刺骨寒冷,道:“你們是什么人?”
十九個聲音幾乎同時低吼出來,臉上相當的悲痛,說:“柳川君,保佑吧!”
楚天輕輕哼了聲,冷冷的的說:“原來是柳川楓的余孽,剛好拿來祭祀我的戰刀!”
他們都是柳川楓帶來的徒眾,原本還有幾十人,誰知道鳳凰山決戰僅剩下他們十九個人逃了出來,于是一方面向山口組匯報京城的狀況,一方面找機
會向楚天報仇,在這個雪夜終于等到了絕佳機會,楚天身邊僅有個護衛和女人。
十九個身影閃動起來,慢慢的向楚天他們迫進來,楚天扭頭跟風無情說:“無情,你留在原地保護好媚姐,千萬不能出什么事情,這些東瀛武士就由我來解決吧!”
風無情遲疑片刻,擔憂的說:“少帥,你的傷還沒有好呢?”
楚天苦笑起來,眼神帶著痛苦,緩緩的道:“如果我不借機把心底的痛苦發泄出來,這個傷就永遠不會好,永遠不會好!”
是的,周龍劍和林玉清的事情,楚天直到現在還沒有想到如何解決。
十九個東瀛武士已經沖殺了過來,刀光和雪光交織起來,閃爍著楚天的雙眼,楚天剛才閉上了眼睛,腳步微微移動,向來人反撲了過去,右手瞬間亮起了鳴鴻戰刀。
聽風辨位,兩把武士刀從正面劈了過來,楚天右手微
沉,先發制人的把戰刀砍在他們手腕,隨即向前揮過,頓時兩個東瀛武士的脖子露出鮮血,楚天的力度不是很大,但卻剛好劃破他們的喉嚨。
風無情依然冷冷的看著場上的變化,如果有什么不對勁,他第一個就會沖過去。
雖然死了兩個東瀛武士,但立刻有人填補上去,楚天張開眼睛,再去撲去,只兩個起伏,已竄到他們身前,東瀛武士大驚,沒有想到楚天不僅不防守,反而四處攻擊,于是十余人挺著武士刀上前阻攔,楚天刀風虎虎,當者披靡,一名東瀛武士被他戰刀劈中,掃得向外跌開。
片刻之間,又死了幾位同伙,為首東瀛武士刀尖向下,踏前兩步,悲憤之色流于臉上,怒吼著:“楚天,你手上沾滿了山口組鮮血,今日定要你死在我們的刀下!”
楚天心底的暴戾之氣散發開來,止不住的殺意涌了上來,冷眼瞧著面前的東瀛武士,緩緩說道:“連你們主子柳川楓都掉了腦袋,何況你們這些山口組余孽,憑你們也配殺我?”
說到這里,楚天也懶得讓他答話,跨上幾步,戰刀疾然探出,已擊在為首東瀛武士的口,手臂振處,硬生生的將他摔將出去,‘砰’的一聲,為首東瀛武士重重撞在街道兩旁的樹干上面,隨即跌了下來,活活的吐出口鮮血。
楚天橫刀而立,眼神閃爍著殺機,大聲喝道:“你們橫豎都是死,一起上吧!”
東瀛武士見到楚天神威凜凜,霸氣十足,一時無人膽敢上前。
為首東瀛武士扶著樹干站了起來,他一向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自信的,否則也不會自告奮勇率領十八位同伙來伏擊楚天,但剛才半刀未出就被楚天刀背擊飛,如此被羞,心頭更加憤怒,止不住的喊道:“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十余名東瀛武士被他咬牙切齒的語氣提醒,于是臉上再次露出視死如歸的精神沖殺過來。
楚天已經平靜不起來,連日的壓抑和今晚的無奈化成了
暴戾,陡然間猶似變成了一頭猛獸,右手握緊鳴鴻戰刀,凌空狠狠一劈,剛好劈中欺身上來的東瀛武士,他甚至來不及慘叫就垂直倒在地上,天靈蓋被劈碎裂,死于非命。
剩余的東瀛武士齊聲發喊,又是驚惶,又是憤怒。
楚天大開殺戒之后,紅了眼睛,逢人便殺,出手更是如狂,鳴鴻戰刀隨著雪花飛舞,橫砍直劈,威勢直不可當,但見潔白的雪地上點點滴滴的濺滿了鮮血,街道已經倒下了不少東瀛武士的尸體,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膛破肢斷。
媚姐眼睛微微閉上,她感覺到今晚的楚天有點變了。
沒有十分鐘,東瀛武士全部倒下了,雪花漸漸蓋在他們身上,唯有為首東瀛武士還在喘著氣,楚天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的笑著,道:“想不到你的命還挺大的,竟然還沒有死!”
為首東瀛武士眼睛帶著惡毒,用殘存的力氣怒罵著說:“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楚天沒有說話,撿起地上的武士刀,猛然刺進東瀛武士的喉嚨,刀柄左扭,鮮血濺射。
雪花還在飄零,整個街道很快就變得雪白起來,誰也不知道,雪花之下,竟然血流成河。
“阿彌陀佛。”一聲唱諾輕輕傳來,劃破了寧靜的雪夜,但卻讓人感覺到心塵盡去。
楚天抬起頭望去,街頭正慢慢的走來一個僧人,身披黃色袈裟,脖子掛著佛珠,然而讓楚天驚訝的是,僧人光著腳,踩在白雪,像是感覺不到冰雪的刺骨寒冷。
楚天的神情凝重起來,難不成又是個要置于自己死地的高手?
僧人邊慢慢走近,邊平和發問:“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臉上忽然涌現了笑容,恭敬的回答:“楚天。”
僧人沒有任何
表情,再次淡淡的問:“天有多大。”
楚天毫不沉思,平靜的回答:“心無牽掛。”
楚天的心神漸漸寧靜,忽然發問:“大師舍棄少林尊榮,為的是什么?”
僧人毫不猶豫的回答:“舍身學佛。”
楚天眼神閃爍著光亮,追問道:“既然舍身學佛,為何曾不成佛?”
僧人沒有停滯腳步,道:“只因普渡眾生。”
楚天神情已漸漸寧靜,神情也更莊嚴,別人卻根本聽不遭他們在說什么。
僧人的話音剛剛落下,就已經出現在楚天面前,臉上寧靜平和,定定的看著楚天,輕輕嘆了口氣,道:“楚施主,許久不見,連‘心無牽掛’也已經離你很久了。”
楚天臉上竟然涌起了愧疚之
色,語氣極其恭敬,緩緩的說:“空無方丈教訓的是,小子狂妄自大,殺戮過重,凡間瑣事已經結成心魔,實在愧對空無方丈的厚望。”
沒錯,僧人正是天法寺的方丈,空無大師。
空無方丈眼神沒有責怪,淡淡的說:“緣起緣滅,魔由心生,楚施主本是佛法精深之人,無奈俗事無奈心,空無相信楚施主總有一天會回歸到‘心無牽掛’的靈臺。”
楚天身上的殺氣已經完全消退,連眼神都變得純凈起來,聽到空無方丈的箴言,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心里頭更加充滿了歉意,自己剛才的殺戮宛如在神圣殿堂做茍且之事。
楚天低下頭,神情肅穆的說:“空無大師普渡眾生,但望大師賜福,使我心情寧靜。”
空無方丈把手放在楚天的頭上,冰冷卻帶著憐惜之意,神情嚴肅,眸子有光,誰都知道這是位修為極深的出家人,空無大師嘴里念念有詞,雪花落在他的頭頂依然沒有理會,片刻之
后,雪花竟然被頭頂的溫度融化,順著耳際流進他的脖子,身體,他卻連顫抖都沒有。
這是下雪的天氣,零下十五度。
過了半頓飯之后,空無方丈終于收回了冰冷的手,臉上慈祥的笑容讓人感覺到溫暖,輕輕的說:“楚施主,去吧,相信你會回歸自己!”
楚天鄭重的點點頭,隨即想起個問題,道:“空無方丈,冰雪刺骨,為何不穿鞋?純為修行而刻苦,那就違背了佛家的順其自然。”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空無方丈的眼神閃過絲痛苦,看著風雪還沒有掩蓋的尸體,淡淡的說:“經過這里,純粹是天意,但我經過佛家用品之地,卻想要雙舒適的布鞋,片刻工夫的耽誤,讓白雪之下多了十幾具尸體,也讓楚施主嗜殺心魔而起,雖然都是天意,但空無已經愧疚,所以今生永不穿鞋。”
楚天明白空無
方丈的意思,空無方丈因為要雙布鞋而沒有及時經過這里,沒有阻止到自己的殺戮而感覺到愧疚,因此懲罰自己今生不再穿鞋。
空無方丈已經轉身離去,瘦小的腳印留在雪地上,像是虔誠信徒的承諾。
楚天心里忽然難受起來,想要說些什么卻無法開口。
空無方丈似乎猜到楚天心里所想,迎著風雪,頭也不回的說:“楚施主,不必為空無的苦難而難受,禍福難料!空無現在作客天佑神廟,如果有空,上來喝杯清茶。”
楚天跪在雪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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