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3章南王
這是一間豪華至極的三層小樓。
三樓只有一個寬大到可以讓百人同時跳舞的大廳,地上鋪著光滑瓷磚,歐式紅木仿古家具,游走著內斂的潤澤之光,中間的柱子和墻壁都裝飾著點金碎彩,上空還垂掛著百花齊放般的水晶燈。
這股裝修使整間屋子看上去金碧輝煌。
“是誰?這是誰做的?!”
接到倫敦探子據點被端掉的消息后,向來溫潤儒雅的白紙扇氣瘋了,那是他最可靠的一批私人力量,忠誠,陌生面孔,做事很方便很有效,但此刻整個據點被人燒毀,青蛙他們也不知道蹤影。
計劃本來按照他設想中進行,誰知關鍵時刻遭遇突變。
他把屋中一切能砸的東西都給砸碎后,更把一張價值不菲的紅木桌子一把掀翻,像是獅子般咆哮如雷,隨后有沉寂下來:“我知道了,是三王!一定是三王的人!不,準確的說是楚天做的。”
“我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日子的情報都昭示楚天清閑過度,整天吃飽了就四處游玩享樂,不攻擊不開大會也不正式露面,現在想來必是楚天早知道有人跟蹤,慢慢穩住青蛙他們再下毒手,其心思真是神鬼莫測。
“楚天!”
平時文質彬彬、相貌堂堂的白紙扇,此刻看上去宛如地獄使者白無常,臉色因為強行壓制憤怒而蒼白,他手中的扇子一折,冷喝一聲:“他們只盯著楚天,現在橫死肯定跟楚天脫不了關系。”
“這小子實在可惡!我沒對他下手,他倒是殺人放火。”
白紙扇能夠做到袁伯郎昔日的軍師自然有其過人之處,當初遠渡香港發展也是他建議主子,可惜最后被楚天和三王聯手廢了,遠在歐洲的舊部也被三王迅速清洗,所幸白紙扇及時發現了端倪。
因為他和傅管家的聯手反擊,讓三王平添多了不少麻煩,也迫使楚天這個未來主事人不得不前來歐洲,和勝堂有數十萬子弟,袁伯郎殘存舊部少說也有十萬,這就讓白紙扇能夠對峙三王勢力。
他的聰慧,讓他迅速判斷出事件的輪廓。
他微微一咬嘴唇,眼里射出一抹猜不透的寒芒道:“如非本軍師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我立馬捅出那小子到了倫敦的消息,我倒要看看,區區一個楚天外加三王力量,如何抗衡整個歐洲王室?”
“也許,一個小富商南宮越就能要他的命。”
說到這里,他恢復了信心和平靜,畢竟想到籌碼就心安。
只是他皮笑肉不笑的陰森森樣子,讓站在大廳周圍的保鏢以及高薪聘請來的數十名好手,都被白紙扇流露出來詭異笑容嚇得噤若寒蟬。相比而言,在這間屋子中,只有一個人還算鎮靜和淡定。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他是坐在大廳拐角處的矮沙發里,或許是因為個子不太高的原因,看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了進去,他的臉,有著天打雷劈都不會有所反應的麻木,雙眼微閉,似睡還醒。
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血腥。
其它的保鏢和高手都刻意跟他保持距離,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可怕東西似的,他坐的位置雖然偏僻,身軀也陷入沙發,顯得毫不凸出,但視線很開闊,大廳里的一切又都在他的觀察范圍之內。
他就像是一頭山崗上伏著的獵豹,面無表情的環視周圍環境,似乎在等待獵物的出現,也似乎在保護白紙扇的安全,他的手臂,自然下垂,仿佛鋼琴家般的修長手指,正歡快的把玩著一把刀。
這個人,便是有‘戰場鬼魂’之稱的漠一刀。
“白軍師,青蛙被送回來了。”
一個手下從外面緊張的跑了進來:“就在門外。”
聽到青蛙已經回來,白紙扇臉上立刻涌出一絲欣喜,大手一揮忙讓人把青蛙叫進來,沒有多久,渾身是傷但還能走路的青蛙就站在白紙扇面前,落在眾人眼里,青蛙除了皮肉傷并沒多少變化。
唯有白紙扇發現一些端倪,那就是青蛙整個人的氣質跟平時完全不同,沒有昔日的暴戾和好戰,也沒有以前的殺氣四射,此刻的青蛙,就像是一把沉浸在雨水中的寶劍,透射著說不出的陰冷。
那是經歷過生死的心態轉變。
“青蛙,你總算回來了。”
白紙扇揮手讓人搬來沙發,還親自倒了一杯水給他:“我還擔心你被楚天殺了你,對了,說說情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倫敦的據點是誰端掉了?兄弟們又是誰殺的?你是怎么活著回來的?”
“傅管家出賣了我們。”
青蛙抿入一口溫水,語氣很怪異很冰冷的開口:“傅管家出手連斃三名兄弟,還是當著我的面開槍,我能活著回來是我拿命賭來的,白軍師,傅管家就是一個小人,你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傅管家殺人?”
白紙扇微微一愣,掃過心腹大將青蛙一眼,想要看出什么卻只見一股冰冷,他不由輕輕皺起眉頭:“傅管家平時連雞都不敢殺,他怎么敢殺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青蛙,你是怎么回來的?”
“他怎么敢殺人?他對著我都開了四槍。”
青蛙臉上露出一個詭異滲人的笑容,眼神空洞的回望著白紙扇:“能活著回來,是因為我拿命跟楚天做了一場豪賭,俄羅斯死亡游戲,我對著自己的腦袋連開五槍,沒死,于是楚天放了我。”
周圍眾人都微微訝然:連開五槍,這確實是賭命。
“無論你信或不信,傅管家都是小人。”
青蛙把杯子中的凈水喝完:“我會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他!對了楚天還讓我給你帶幾句話,識時務的話,你就是和勝堂南王,跟東西北三王平起平坐;如果你要折騰的話,那你劫數已到!”
白紙扇身軀一震:“南王?”
“話我帶到了,我去休息了。”
青蛙前所未有的平靜:“我一定會殺了傅管家。”
青蛙以一種罕見的漠然態勢走出了大廳,白紙扇揮手讓保鏢和高手們也退出去,隨后望著陷入沙發中的漠一刀,手指輕輕一抬:“一刀,你有沒有發現青蛙有點怪誕?你說他會不會有問題?”
這有問題,自然是指背叛。
“不會!”
寬大的沙發緩緩騰升,面無表情的漠一刀慢慢坐直身子,他目光清冷的開口:“他的怪誕來自心性轉變,這十幾個小時里,他心靈肯定遭受了重創,他現在除了仇恨,再也容不下其它情緒。”
漠一刀停止手中的刀片,聲線保持著冷漠:“而且他對傅管家有出自內心的仇恨和殺機,這可以證明傅管家確實當著他的面殺了三名兄弟,甚至槍口還有可能對過青蛙,所以他才恨之入骨。”
白紙扇沒有說話,只是在沉思。
漠一刀繼續把自己觀察到的說出來:“還有,他說跟楚天玩俄羅斯死亡游戲,應該不會有虛假,這點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盡管他心里很憤怒很痛苦,眉間卻涌現著一抹死里逃生的慶幸。”
“毫無疑問,他遭受了生死選擇的沖擊。”
漠一刀大手一揮,吐字清晰總結:“所以他活著回來不會是楚天故意為之,楚天也沒動機故意放他,如我猜測不錯的話,楚天當時是想玩貓捉老鼠的游戲,結果老天眷顧青蛙讓他逃過一劫。”
白紙扇呼出一口長氣,眉頭再度緊緊皺起:
“事情,跟我想象中有所出入,看來我要靜心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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