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媽媽頜首答應了。
橘紅奉了茶上來,琳怡笑著道:“母親嘗嘗新茶味道怎么樣。”
小蕭氏笑道:“在族中沒少喝新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閑下來了,再好的飯菜也覺得吃得不香”說著將茶盅湊在鼻端聞了聞“味道香醇,不嘗也知道是好茶。”
琳怡笑著問琳霜“她們母子怎么樣?”
小蕭氏道:“之前受了苦,生產的時候就比你順利多了,只是請來的不好,孩子吃不慣又拉又吐,請道婆做了法事總算是好多了,現在琳霜自己帶著,誰也不肯給,晚上倒將葛慶生攆去了外屋睡,我還勸琳霜別一心顧著孩子,冷落了葛慶生,葛慶生人倒是不錯,自己在外間睡,沒有再收通房。”
琳霜和葛慶生兩個經歷了那么多,應該不會因這些瑣事傷了感情。
“有空你也勸勸琳霜”小蕭氏輕聲道“葛家對她不錯,她也該惜福,就算是郡王爺救了葛慶生兩次,可葛家也是因陳家才有這樣的禍事,我說不出很多道理,但是過猶不及,不要總是將從前的事拿出來說。”
琳怡仔細思量小蕭氏的話,想想琳霜最近給她寫的信,都是講一些好事。葛慶生對她也是越來越好了,葛家長輩也是對她百般呵護“母親這樣說,是族中都知曉了京里的事?”
小蕭氏頜首。
也就是說,知道了琳霜不日不夜地侍奉在葛慶生跟前,葛慶生才能醒過來。
小蕭氏道:“葛慶生對我們是再客氣不過了。琳霜覺得滿意,我看關系倒是疏遠了不少。”
畢竟是長輩,年紀大見識的多,琳霜定是有不妥當的地方。琳怡點頭。“我寫信勸琳霜多注意些就是了。”
小蕭氏道:“都是自家孩子,我是不忍心看她將來吃虧,你們姐妹兩個向來交好。你說的話她定然肯聽。”
說完這話,小蕭氏滿臉笑容“這幾日家中就要辦宴席,請的都是蕭家人,你有空也回來瞧瞧,大家也好熱鬧熱鬧。”
小蕭氏笑容中頗有些深意,琳怡想到哥哥的婚事。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給祖母相看吧,小蕭氏張羅婚事已經有一陣子,現在也到了定準的時候。
琳怡答應下來,小蕭氏也有些倦了起身要回去廣平侯府,琳怡將小蕭氏送去垂花門。
進府的路上。鞏媽媽在一旁低聲道:“奴婢這就將管事的叫來說話。”
琳怡點點頭,東側屋里坐下,片刻功夫鞏媽媽帶著管事在隔扇外行禮。
管事的低聲道:“郡王爺說,朝廷的商船遇到了大風浪,又遇見了海盜,船隊被打散了,現在許多船只下落不明。”
這下應驗了外面的傳言,大周朝的國庫一下子都葬送在大海里。
琳怡正想著,橘紅進來行了禮道:“申媽媽讓下人去請郎中。說老夫人胃口不好,吐了幾次。”
琳怡看向鞏媽媽“我們過去看看。”
幾個人到了第三進院子,撩開內室的簾子,頓時聞到一股餿臭的味道,周老夫人剛吐完正讓丫鬟扶著漱口。婆子們進屋來換臟了的床單,周老夫人臉色發黃,動也不能再動一下。
琳怡站在床邊和周老夫人說話“嬸娘這是怎么了?”
周老夫人張張嘴,伸出手搖了搖。
申媽媽接口道:“也不知道,突然之間就吐起來。”
琳怡道:“是不是吃了什么?”
申媽媽仔細想了想“只是吃了一碗粥和幾個點心,沒有別的,晚上的飯還沒吃呢。”
琳怡就看向鞏媽媽“是不是給我端去的粳米粥?還有一盤菊花糕?”
鞏媽媽道:“都是大廚房的廚娘做的。”
大家都是在一個鍋里吃飯,她也吃了,不可能就老夫人有事。
旁邊的小丫鬟想起來“老夫人還吃了一個桃子。”
她送上來的桃子。琳怡皺起眉頭“是因為桃子?桃子是內務府送來的,我只留了兩個給郡王爺,其余的都送了出去,讓大家吃個新鮮,再過半個月市面上能買到也就不稀奇了,按理說內務府賞賜的不該……”說著吩咐橘紅“讓人去問問郡王爺,今天早晨郡王爺還吃了個桃子。”
橘紅還沒應聲,周老夫人已經擺手“不是桃子的事……是……我病沒好……貪涼……讓郎中看看……喝些藥就好了……不用這樣大驚小怪。”
申媽媽上前扶著老夫人靠在引枕上“您再忍忍,郎中馬上就來了。”
琳怡道:“我讓人拿了牌子去太醫院,還是讓御醫看看才好。”
申媽媽飛快地轉頭看了眼琳怡。
周老夫人長出一口氣點點頭“吐出來倒好多了。”
一會兒功夫御醫就到了,御醫診過脈,開了方子囑咐如何煎煮,琳怡這才回去了第二進院子。
申媽媽上前幾步到周老夫人床前侍奉“奴婢看,就是因吃了桃子,什么身虛體寒都是順著郡王妃的意思罷了,明日還是請郎中來。”
周老夫人不抬眼皮“內務府送下來的桃子,大家都沒事,怎么就我不舒服,傳出去怎么說?不吃也就是了。”說著又覺得肚子疼,皺起眉頭。
申媽媽忙去拿痰盂過來。
第二天送走周十九,琳怡叫來鞏媽媽問“老夫人的病怎么樣了?”
鞏媽媽道:“折騰了一夜,奴婢去問了,老夫人沒有氣力說話。”
琳怡就帶著鞏媽媽去看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歇息,臉色比昨日更難看。
琳怡坐在周老夫人床前“太醫院的藥不見好,不然再去請別的郎中來看看。”
周老夫人搖搖頭。
琳怡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讓人去請長寧師太來給老夫人寫道符,咱們宗室營很多人生病都是這樣好的。”
旁邊的申媽媽嘴微張,十分驚訝。
周老夫人抬起眼睛看琳怡,敬郡王妃帶著長寧師太找上門來,琳怡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如今怎么會為了她將長寧師太請來。
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周老夫人不說話,琳怡道:“事不宜遲,明日我讓人拿了牌子去請長寧師太。”
等琳怡走了,申媽媽上前道:“郡王妃這是要做什么?突然就和老夫人熱絡起來,老夫人怎么就答應了。”
她不能不答應,若說她不相信如何能去信親王府聽佛偈,琳怡是算準了她不能拒絕才這樣提起。
周老夫人咳嗽一聲“不著急,你仔細瞧著,看她要耍什么花樣,長寧師太經常出入信親王府,不會任琳怡驅使。”
申媽媽應下來,到了晚上派去見信親王妃的媽媽回到府里,將信親王妃的話轉述給老夫人“信親王妃請您放心,不管郡王妃是什么意思,信親王妃都會囑咐長寧師太。”
這樣就沒有什么好顧忌的,琳怡想要算計她,她難道就不會讓琳怡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大早琳怡就將長寧師太領去老夫人床前。
長寧師太和老夫人客氣了幾句,又坐了一會兒講講佛偈才從內室里出來。
琳怡上前問“怎么樣?可好治嗎?”
長寧師太思量片刻“老夫人的身體恐是因和府上相沖才有的。”說著有些避諱地住了嘴,眼睛中閃爍出高深莫測的神色。
這是什么意思。
長寧師太避開不提“我寫一道符,壓在老夫人床下,過了三日用三尺紅布裹了迎東面燒掉,病氣可除。”
琳怡將長寧師太請去第二進院子讓人封香油錢。
二百兩銀子用紅布包好,長寧師太什么也沒說就接了過去,留下一道符咒又交代一遍就要告辭離開。
琳怡就問起來“師太說的和府上相沖是什么意思?”
長寧師太垂下眼睛“也是貧尼信口開河。”
信口開河?琳怡聽著就覺得好笑“師太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長寧師太思忖半晌才直說“老夫人的院子太過冷清,所以才會邪祟侵體,佛家信因果和六道輪回,萬事要做到就會有福報”說著不安地看了琳怡一眼“所以佛偈講人人向善,對萬物慈悲。”
這話是什么意思?先說老夫人院子冷清,又說佛家勸人向善,這是暗指她對老夫人不孝。
琳怡不動聲色,清澈的眼睛看向長寧師太“師太是聽了什么話?出家人不打誑語,既然我請師太過來,也算是有個因緣,您就說個清楚。”信親王府和敬郡王府想要利用長寧師太做文章,她就將計就計,讓大家看個明白,這里面到底是誰暗中安排。
橘紅將長寧師太送來的符咒送去第三進院子,申媽媽還沒來得及壓在老夫人床下,只聽外面門上的丫鬟道:“鞏媽媽來了。”
申媽媽將符咒交給身邊的丫鬟,迎了幾步。
鞏媽媽向周老夫人行了禮,申媽媽道:“可是郡王妃有什么囑咐?”
鞏媽媽一臉笑容“真讓您猜著了,郡王妃讓我將符拿回去,說要換一張。”
哪有換符的,申媽媽一下子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轉頭去看床上的周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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