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只是大家的懷疑,而且當幫主雷雄的面也不好說出來。
總之,大多數人的意見是,全幫上下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比雷鳴在伊朗關系更廣的人,應當盡早放雷鳴出來,讓其去伊朗盡快把事情給擺平。
然而卻被雷雄給否決了,雷雄堅持不能因為錢而壞了規矩,錢沒了可以再賺,規矩壞了人心就散了,會毀了華南幫的根基,一定要先查明東海的事情。
散會后,盤鋸龍頭寶座的雷雄正襟危坐,目視大廳外不語。
站在左側的陳伯輕笑道:“雄爺,少爺可是一點都不糊涂啊,國內國外雙管齊下,不管有理沒理都已經是立于不敗之地啊。”
雷雄冷哼道:“是不糊涂,他這是防備著我,怕我不給他撐腰,先來了手逼宮,混賬玩意兒。”
陳伯頓時笑而不語,心想雄爺雖然算到了雷鳴會回東海鬧事,可是雷大少爺未免太生猛了點,那叫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一點都不帶含糊的,一出手就要直接拔釘子,直接把邱健往死里整,也太干脆利落了,快得讓人都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等于把雄爺給鬧了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韓麗芳的電話及時,雄爺及時出手壓制,估計要被雷鳴弄個干瞪眼,看來在東海,邱健想和雷鳴斗,的確還差得遠。
次日大早,旭日東升,‘聚義廳’正兒八經升堂了。
香煙繚繞,一群大佬拜過祖師爺后,各自落座。雷雄穩坐龍頭寶座,左右各肅立一人,左邊站的是‘護印大爺’陳一舟,也就是小刀嘴中的陳伯;右邊站的是‘護劍大爺’唐中云。兩人都是雷雄的鐵桿心腹。
下面比昨晚又多了兩人,八把交椅上落座的左排首為香長,又稱‘圣堂’大爺,開香堂時的主香人。年紀有八十多歲,但是面如冠玉,凈白無須清清瘦瘦看起來不過五十出頭,常年一襲白色長衫,手中一把白紙扇輕搖,樣貌透著俊雅飄逸名叫白露堂,號稱華南幫第一高手。此人一向深居簡出,平常很少看到他露面。
右排首是個樣貌看起來只有四十左右的美貌婦人,一身連衣花裙,打扮摩登,實際上也差不多有六十歲,名叫岳月。為盟證又稱‘中堂’大爺,開香堂的盟誓人。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華南幫上任幫主的兒媳婦,也是柳甜甜的母親。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男一女都是華南幫的客卿,一般與會都不會發表任何意見,就是出來坐坐走走過場。平常享受華南幫的優厚待遇,通常只有華南幫遇上麻煩的時候,兩人才會出手——般都會事不關己。
左右接下來分別為坐堂,‘左相’大爺李悠南總管全幫事物;陪堂,‘右相’大爺候君德,協助總管全幫事物;管堂,‘總閣’大爺周賢,負責人事升降賞罰;執堂,‘尚書’大爺竇長年,負責人員培訓工作;禮堂,‘東閣’大爺宇文南仁,負責教育禮儀;刑堂,‘西閣’大爺孟雪峰,執掌刑法。
這種幫派可謂是有組織有紀律,職責分明,儼然一個小朝廷。
眾人坐下沒多久,在門外等候的小刀、邱健和韓麗芳才被放了進來。邱健有點一瘸一拐,半張臉蒙著紗布,是誰干的好事就不用提了。三人站成一排向諸位大爺行禮后,束手而立,貌似都不敢放肆。
大家的目光基本都集中在了三人的身上打量,客卿白露堂只是微微掃了三人一眼,便繼續微微垂眼,搖著白紙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客卿岳月卻是目光鄭重審視了眼邱健的傷勢,這是自己家管家的兒子,可以說是從小看著長大的,說一點都不關心是假的。
然后才盯向了一雙桃花眼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小刀,她一看到這家伙就頭疼,這混小子不知道讓自己女兒背地里偷偷哭了多少次,吃喝嫖賭可謂一樣不落,偏偏還是自己的準女婿,打不怕罵不怕,該玩玩,整天在外面東玩西逛,變著法子的拖到現在都不肯結婚,這次又把邱健給搞成這樣,她想想都是一聲嘆息。
高坐在上的雷雄,虎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小刀,沉聲喝道:“你可知罪?”
大家都看向了小刀,看他進了‘聚義廳’該如何辯解,誰知小刀直接偏頭一指邱健,大言不慚道:“說你呢,還不把你吃里扒外勾結外人暗殺我的事情給老實交代出來?”
‘護印大爺’陳一舟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莞爾笑意,心想這小子明明陰險狡詐手段陰狠,卻又在這里裝瘋賣傻耍無賴了,還真是極品。
客卿白露堂雖然沒看向這邊,卻好像將現場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岳月卻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女兒怎么會攤上這混蛋玩意兒。
說老實話,站在正常角度,她覺得邱健也許更適合做自己女婿,她也看出邱健對自己女兒有意思,但是邱健有一點讓她不滿意,就是太中規中矩了,沒有靈氣,讓人感覺有距離。雷鳴雖然混賬了點,但有時候不得不說,嘴巴甜,會討人喜歡……女人往往就是這樣,感性會戰勝理智,就算是丈母娘也不喜歡沒情趣的女婿。
何況這樁婚事又是她公公當年退位雷雄上位時訂下的娃娃親,其中不乏政治聯姻的意味,但在這種傳統門第,岳月夫妻都只能是遵守。
其他幾位大佬中,也有人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掩飾那啥。
邱健氣得臉紅脖子粗,怒視小刀。但是在‘聚義廳’他沒那份底氣,他才來過‘聚義廳’幾次?而且來也是最近才來過,從前根本沒資格登堂,小刀就不一樣了,老早就混出了個外堂堂主的身份,老爹又是龍頭老大,進出像吃家常便飯一樣。
有對候不得不承認,出生背景很能說明些問題。至少小刀站在這里沒什么壓力,邱健就感覺大佬林立、法相森嚴、不敢放肆,沒有反駁。
雷雄神情抽搐了一下,‘啪’抬手一拍座椅上的龍頭扶手,指著小刀喝道:“混賬,在說你,再敢胡攪蠻纏……刑堂!”
‘西閣’大爺立刻應聲站起,抱拳道:“有!”
雷雄指著小刀沉聲道:“竟敢藐視‘聚義廳”拖出去先打十法棍!”
眾人一怔,孟雪峰也愣了愣,不過一瞅見雷雄冷眼掃來,立刻喝道:“執法弟子何在!”
“有!”大廳門外立刻沖進來四名魁梧壯漢,朝孟雪峰齊齊抱拳。孟雪峰一揮手道“將雷鳴推出堂外,十記杖刑伺候!”
四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朝小刀撲來,逮住了他,小刀立刻瞪著雷雄怪叫道:“我草,你是不是我親姿啊,……”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人用繩子勒住了嘴巴。執法弟子干這種事情顯然熟練的很,抱手抱腳地將小刀抬了出去。只見小刀在那掙扎,嗚嗚含糊怒吼道:“我不服,我不服……”
眾人齊齊看向高坐的雷雄,算是又見識了雷雄的大公無私。
雷雄微微垂眼,面無表情。一旁的陳一舟微微搖頭苦笑,這倆父子……
下面的邱健心里一陣痛快,不過表面上自然不會流露出什么,同時看向雷雄的眼神也越發敬畏。
外面很快傳來了‘啪啪’十聲杖打的聲音,還有某人的嗚嗚聲,岳月一陣蹙眉搖頭。
不一會兒,小刀又被四名執法弟子給扔進了大廳內,這廝一把拽掉勒住嘴巴的繩子,怒視高坐在上的雷雄。
雷雄冷哼道:“怎么?十棍還嫌少?”
小刀那叫一個沒脾氣,知道自己這老爹可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何況在坐的論身手哪個都能輕易降服自己,外面還有人,而自己身上的家伙又全被搜走了,想造反都不行。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廝一手揉著疼痛的屁股,呲牙咧嘴地一瘸一拐走了回來。
雷雄再次盯著他發話道:“你可知罪?”
小刀翻了個白眼,兩手一攤“我何罪之有啊?”
雷雄微微偏頭道:“管堂,讓他心服口服。”
管堂,負責人事升降賞罰的‘總閣’大爺周賢,慢慢站了起來,面對小刀說道:“罪一,倚仗東海堂口弟兄是自己的親信部從,在已經離職的情況下,越權調動人馬,無視現任青木堂堂主,你可承認?”
“我不承認!”小刀毫不猶豫地矢口否認道。不少大佬微微搖頭,這東西能賴得掉嗎?
周賢臉一沉道:“刑堂孟西閣親赴東海調查,事實俱在,你還敢抵賴?”
“我賴啥賴?我雷鳴男子漢大丈夫一向敢作敢當,是我的責任從不推諉,不是我的責任也休想賴我頭上。”小刀揮手指向李悠南,一臉悲催道:“李爺,這當口你可不能坐那不吭聲啊,我當時打電話給你說調動人馬名不正言不順,是你授權讓我召集人手,還讓我不要猶豫的啊!”
眾人立刻齊刷刷看向李悠南。李悠南神情一僵,瞪著小刀呆了呆,對方不提這事,他都不會往這頭上去想,因為他只是授權讓小刀調集人馬緊急救援,可沒讓他帶人去收拾邱健,然而自己也的確沒聲明不讓他干別的……麻痹的,被這孫子給拖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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