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云脾氣似乎有所收斂,沒把對方的冷嘲熱諷當回事,轉過了身去,鼻子里哼哼兩聲,“喝個茶磨磨唧唧,枉為漢子。[本文來自五月5ycn]”
林子閑樂了,笑容一現就收,端著茶杯下了臺階,走他身邊一臉稀奇道:“瘋和尚,你好像有什么事啊。”
絕云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手搭簾子在額頭,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白云,輕松回道:“沒什么事,跟你出去走一遭。”
真實的原因是他的確和絕情師太的關系非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負負得正的原因,倆臭脾氣湊一塊倒是出奇的好說話,俗稱有共同語言,倆沒人愿意招惹的臭脾氣有了共同語言自然關系好。
就憑這份感情,師妹臨死前有遺愿,他自然是要代為完成,林大官人見風使舵還真給蒙對了。
林子閑一走,絕云就向師兄請命要替師妹贖罪,可絕空沒那么好糊弄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不肯答應。
絕云眼睛紅了,抹著眼淚求的,說人家一外人尚知道替師妹報仇,咱們怎么樣怎么樣,硬是撿了包裹要走。
絕空實在攔不住,師弟動不動就說他不把師妹的仇當回事,堵的你心里怪難受,最后只能勸他小心著點,有什么事情隨時和峨嵋保持電話聯系,同時小心著點林子閑,因為他總覺得林大官人透著邪性,別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
絕云拍著胸脯保證表示自有分寸,別忘了他是什么出身,只有他賣別人的份,別人想賣他等著瞧。
不錯,他當年是山賊出身,可到哪占山為王不好。偏偏跑到峨眉山占山為王。打出了旗號,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堵了峨嵋派的路,結果被當地頭號當家的給‘招安’了。
所以他不提山賊還好,一提那缺心眼的山賊往事,絕空就更擔心了,只能再次告誡遇事不要沖前面之類的。
其實吧。絕空法師也不認為林子閑能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真把自己師弟給賣了也不太可能,否則無法給峨嵋派交代,白蓮教再橫也不能不講武林規矩啊!頂多是想找個保鏢之類的,如果硬是不放師弟走。今后峨嵋派只怕是別想清靜了……這老和尚也不糊涂。
于是就有了這一幕。當然,絕云也有自己的小聰明,畢竟是山賊出身,不會輕易露自己的底,不說自己是來幫師妹贖罪的,怕自己被人家給牽著鼻子走。
林子閑得了便宜賣乖道:“跟我走一遭?開什么玩笑,我們兩個哪能走一塊去。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好。”
斯文的不行,絕空立刻玩起了橫的,回頭瞪眼怒聲道:“你這廝好沒道理,絕情是我師妹。我隨你一起去給我師妹報仇,如何不行?”
林子閑立刻愣愣點頭道:“其情可憫,其心可嘉,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有什么話說,咱這就走。”
回頭把茶杯一放。沒話說,干脆痛快,別把人真趕跑了,走人!
臨行前找了如云真人辭行,又找了師月華告辭,兩人都有些納悶,這倆人怎么混一塊去了?
他們哪知道林子閑的出身,只知道是白蓮教弟子,卻不知將近二十年前就被扔到了國外廝混。
在連語言都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年級又小的一黑戶,正經地方也不會收留他,為了生存吃盡了苦頭,也只能跟那些雜七雜八的人混在一起,正兒八經是從流氓和混混堆里出身的,不知道吃過多少苦頭。
后來隨著功夫越來越好,年級越來越大,越混越有出息了,才慢慢有了凱撒大帝的派頭,漸漸褪去了街頭混混的低檔次習氣。這種人利用坑蒙拐騙的手段拐個人走太正常不過了,如云真人和師月華有點少見多怪。
其實林大官人也沒辦法,身邊不帶個高手護身不踏實,至少也得找個關鍵時刻能稍微擋上一擋讓自己逃命的吧?
可林保認為血族就算找他也是抓活的,危險不大。但是林子閑不這樣認為啊,就算人家是抓活的,萬一落到人家手上去了,死罪能逃只怕活罪難饒,一頓皮肉苦怕是免不了,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
可惜林保不給人,瞧來瞧去,經過昨晚一戰,發現絕空的實力很強悍,碰上任何一位血族大佬都有實力一擋,萬一碰上血族老妖怪那也只能算自己倒霉,人家能不顧身份追著自己到處東奔西跑還能有什么話說。
最關鍵的是,怎么瞧都覺得絕空好糊弄,如果絕云跟來,他還不敢收。
兩人離開武當到了附近的城里面,林子閑帶著絕云禪師進了商場,回頭率那叫一個高
某女性售貨員開始看一帥哥進來,還眼睛發亮著湊來招待,可看到隨后帶進來的古裝劇演員后,有點傻眼了。
“讓我穿這個?不穿!”琳瑯滿目的服裝店內,絕云禪師一把推開了林子閑遞來比劃的衣服。
“瘋和尚,你沒照過鏡子吧?”林子閑把他扯到了鏡子前,再讓他看看外面,以事實來講道理比什么都強。
絕云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商店外佇足觀望如同看稀有動物的男女,他知道自己錯在哪了,知錯就好辦了。
出了商場后,林子閑帶他來到了理發店外。
獲知要剃頭和刮胡子,絕云打死不進去。林子閑湊他耳邊低聲道:“大哥,咱們是去給你師妹報仇,不是去爭面子,就你這副尊榮走哪都萬眾矚目,你怕敵人不知道怎么避開你還是怎么的?”
林大官人擺事實講道理,讓人心服口服,絕云禪師焉能不進理發店。就算不擺事實不講道理也能把他弄進去。
理發師看著坐鏡子前閉眼不語如同要下地獄的大師,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問這位大師要什么發型?
還是撿了本雜志翹個二郎腿的林子閑幫他解圍了,抬頭瞅了一眼,“沒看人家是和尚嗎?照和尚的造型整,光頭無須。”
這個好辦,理發師剛拿起家伙要上手,坐椅子上的絕云突然出手如閃電,捏住了理發師的手腕,一聲喝:“慢著!”
“哎喲!”理發師招牌式的小細腿一抖,歪個身子慢慢往下蹲,疼得說不出話來,感覺被老虎鉗子夾了。
睜開雙眼的絕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和理發師沉聲道:“剃下來的須發我要打包帶走,一根都不許落下,少一根我砸了你的店。”手一揚,理發師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理發師頓時不干了,可是人家那出手的力道,還有那一臉的彪悍像和嚇人的眼神,他又不敢多說什么。
揉著被捏痛的手,剛要轉身去找經理,一沓錢甩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路。
錢上面的封條還在,剛從銀行取出來的,實打實一萬塊整。
林大官人把錢塞進了他的口袋,淡然道:“多的錢算你的小費,照他說的做。”盡管他也不知道絕云要收集自己剃下的須發要干什么,可這種小事情就沒必要計較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外乎如此,這玩意兒比講什么大道理都管用。
理發師當即沒意見了,確認是真錢,又確認真的給自己后,連連點頭,重新操起家伙上陣了,而且是小心翼翼地上陣,生怕弄丟了絕云的須發,邊上還放了只塑料袋子,剃下一點,就裝一點進去。
坐那閉個眼睛的絕云嘴中念念有詞地誦著佛經,貌似在給自己的須發超度,頗有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意味。
三千煩惱絲落下后,頭頂九點受戒香疤赫然醒目,原懷疑是假和尚的理發師才發現是真和尚。幫絕云刮干凈須發后,又將裝了須發的塑料袋子包好,恭恭敬敬遞給道:“大師!”
絕云看著鏡子里頭頂和下巴上新白的自己,發現年輕了不少,就是一臉橫肉的兇像更明顯了。林子閑正站椅子后面笑瞇瞇點頭。
“阿彌陀佛,哎!”絕云合十嘆息一聲,伸手拿了理發師手里的東西,起身調頭就走。
出了理發店,林子閑又把絕云給帶進了酒店,讓絕云洗漱換衣服。
客房里,林子閑悠然抽著煙看電視,盥洗間里絕云稀里嘩啦地洗著澡,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沒多久,絕云整裝一新,白色t恤短袖,牛仔褲一條,腳下蹬著運動鞋,簡直一時髦大爺,就是帶著戒疤的光頭顯眼,和林子閑面對面站著大眼瞪小眼。
林子閑轉身從包里拿了頂鴨舌帽出來拍了拍,轉身往他頭上一扣,退后幾步連連點頭笑道:“這樣挺好嘛,頗有新時代和尚的精神風貌,誰再叫你瘋和尚,我跟誰急。”
順手又將新買的背包扔到了絕云的手中,“瘋和尚,別背那老掉牙的布囊了,太顯眼了,我們要低調辦事,讓敵人神不知鬼不覺,東西都裝這里面去。”
精神有點萎靡的絕云禪師一聲不吭,默默將東西給裝包了。自從把頭發和胡子給剃了后,他就這精神狀態了,貌似受了什么沉重的打擊。
林子閑表示理解,小半天的功夫不到,絕云禪師就失去了自我,徹底改頭換面了,心里難以割舍舊情可以理解。
開導安慰勸解一陣后,打電話讓酒店叫了一輛出租車,兩人離開酒店登車直奔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