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閑不想和她談茱莉亞的事情，岔開話題問道：“你今天要回去？”
師月華翻了個白眼，“不要轉移話題，你弄一個血族到我這里來是什么意思，還嫌我巫教死在血族手上的弟子不夠多？”
林大官人揉揉肚子，唉聲嘆氣道：“師師姐，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肚子餓了。”
“你……”師月華有點拿他沒脾氣，見他不想說，也沒繼續再逼下去，指尖戳了戳林子閑的腦門，“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才好…跟我來！”扭頭就走。
林子閑回頭看了眼沉睡中的茱莉亞，尾隨出了房間，輕輕帶上房門，跟隨師月華到了樓下的餐廳。
師月華找服務員隨便點了些早餐，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餐廳里很冷清，一個客人都沒有，林子閑干笑道：“把客人都趕走了？看來是我影響了你做生意。”
師月華不以為然道：“用不著趕，本來就門可羅雀沒什么生意，只是在京城勉強維持個和官方打交道的點而已。”
林子閑一愣，這才想起上次來的時候好像也沒看到什么客人，按理說京城這個地段的位置不算差，怎么會沒有生意？
等到特色早餐送到餐桌上后，林子閑不由苦笑，他大概猜到了一點為什么餐廳的生意會不太好。
說老實話，這個餐廳的飯菜還真夠特色的，他第一次來就領教過了。說穿了就是太具特色了，味道其實不太怎么樣，一般人估計吃不習慣，偶爾來嘗個鮮還差不多，想賺錢的確很困難。
端著一碗白粥喝了口，筷子夾起一塊鮮肉酸菜餡的油炸粑粑咬了口，咀嚼著說道：“這個地段的租金不便宜吧？照你們這個經營狀況，豈不是一直在賠錢？”
師月華聞言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租金倒是不用。這棟樓是國家給批的，白送的。但是一些日常開銷免不了，每個月是要貼上不少錢，我巫教和其它坐地收錢的門派不一樣，又不方便開門收徒，手上一直緊巴巴的，只能在山里搞點山貨或草藥之類的賣了錢補貼到這里，勉強能維持吧。可惜我教中弟子都不善于經營買賣。”
林子閑奇怪道：“為什么不請專業人士來幫忙打理？”
師月華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不語。
林子閑怔了怔后微微恍然。從她的臉上看出了些端倪，估摸著巫教是不想和外面的人糾纏太深產生什么利益糾紛，想保持巫教的純粹，否則巫教的傳承東西賣出一兩樣當專利未必不能賺錢。
喝了口粥放下碗。林子閑伸手到懷里摸了摸，又摸出了一只塑料密封袋打開，倒出了兩本支票薄，一本美金支票，一本人民幣支票，還有一支筆，當場翻開人民幣轉賬支票填寫了一張撕下，推到了師月華的面前。
師月華瞅了眼他收起的支票薄，拿起跟前的支票看了看。美目瞬間瞪大了幾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再認真看看，沒錯，九億人民幣！
別看她是巫教教主，其實巫教真的不寬裕，她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
師月華的臉色瞬間寒了下來。冷眼瞅著林子閑，晃了晃手中的支票，冷笑連連道：“林子閑，你這是什么意思？看我可憐，施舍我嗎？”
“怎么什么話到了你嘴里就變了味？我上次在華南和克拉克糾纏的時候，造了份假玉牒，從他手里敲了十億美金，這點錢當是血族給巫教的補償不為過。”林子閑嗤了一聲。猛然起身從師月華手里把支票搶了回來，塞回自己口袋道：“不想要拉到，我不嫌錢多。”
“十億美金？那豈不是六十多億人民幣？”師月華瞪大了兩眼，見林子閑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立刻‘砰’的一拍桌子，閃身繞到了對面。一把掐住了林子閑的后脖子，另一只手就到林子閑口袋里去掏支票。“交出來！”
林子閑捂緊了口袋，鄙夷道：“你不是不要嗎？”
“王八蛋，這是我巫教弟子五百多條人命換來的血汗錢，你也好意思貪污？”師月華掐著他脖子使勁搖晃道：“快給我交出來！”手伸進了林大官人的口袋里，終于又把支票給搶了回來。
看看沒錯，支票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隨后又一雙手掐住了林子閑的脖子，左右搖晃道：“六十多億，才給我九億，你良心被狗給吃了，不行，再給我九億！”
“別掐了，再掐就斷氣了，我給還不行嗎？”林子閑用力掰開她的手，咳嗽兩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后，又摸出了支票再填寫了九個億遞給她。
支票到手的師月華確認數目后，坐回對面狐疑道：“真的能兌現？你沒騙我吧？”
林子閑哭笑不得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直接轉賬。”
“算了，錢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一張就夠了。”師月華將手上拿的那張支票又推回到了林子閑面前。
林子閑盯著支票一愣，剛才還掐著脖子搶，怎么現在就不要了？
抬頭看看師月華，發現她已經在埋著頭默不吭聲地喝粥。他立刻明白了師月華剛才的意圖，逼著自己簽第二張是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從克拉克手中敲了那么多錢，又或者說是想試試他是不是有那么多錢。
林子閑知道這女人的自尊心很嚴重，也沒有推來推去，白送的意圖如果太明顯了，只怕她連開始那張也不會要，遂把支票收了起來。
這時埋頭喝粥的師月華才低聲說道：“謝謝！”
這話說的有點沒底氣，不像以前能對林子閑隨便大吼小叫，看來她已經看出了林子閑是想白送自己一筆錢。
由此也能看出巫教手上的確不怎么寬裕，否則師月華肯定不會要這筆錢，看那樣子是昧著良心收下了。
對師月華來說，身為教主卻讓教中弟子過的緊巴巴的，這是她的無能。
實際上歷代教主都是這樣統領著巫教過來的，多少年來一直都過的好好的，沒誰會出賣教中的某些傳承來換錢，師月華也不想改變什么。
只是以前的時候還不覺得，然而世事變化的太快，尤其是近些年，現在山里山外的生活有點沒錢就寸步難行的感覺。
而且現在山里的東西動不動這樣受國家保護，那樣也受國家保護，就算弄到了某些東西也不好拿出來販賣，教中弟子的經濟來源幾乎就剩下了在山里面拼命采藥一途，以此來勉強維護巫教在外面的體面。遇上教外的族人尋醫問藥還要免費接濟，躲在深山里的巫教又沒什么經濟頭腦，巫教的經濟狀況可想而知，師月華經常為此深深自責。
林子閑給的這一大筆錢真的能解決巫教的大問題，她身為教主要為族人考慮，實在沒辦法拒絕。
如果是別人送的，師月華肯定要拒絕，打死也不會要，可是林子閑不是自己小弟么……她只有這樣自我安慰才能厚著臉皮把錢給收下來。
林子閑嘆道：“我真的從克拉克手中敲了十億美金，我給巫教帶來那么大的麻煩，才分你九億，已經很讓我心中不安了。”
師月華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傻子，一碼歸一碼，沒道理林子閑敲詐來的錢就一定要分給她巫教一份，這錢擺明了就是林子閑白送的。
昂頭一口氣將一碗熱粥給喝完了，師月華拍下碗，站了起來說道：“我吃飽了，還要趕飛機，你慢慢吃。”說完立刻轉身就走，有點不敢再面對林子閑。
“師師姐！”
師月華背對著他腳步一停，林子閑說道：“我真心把你當我姐，咱們不要那么見外好不好？搞得我渾身不自在。說老實話，多的錢我沒有，但是在國外黑吃黑混了那么久，幾十個億還是能隨便拿出來的，如果因為這么點小錢鬧得你心里有什么疙瘩的話…那啥，你把支票還給我算了，我不嫌錢多。”
“王八蛋！”
被這小子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心思，師月華有點惱羞成怒，立刻順手從一旁的桌上撈了一只茶壺，直接砸了過來。
茶壺是接住了，可是茶壺里的水卻接不住，當場澆了一臉。
同時師月華也閃了回來，又掐住了林子閑的脖子搖晃，悍然又把手伸進了林大官人的口袋，把另一張支票又掏了出來，堂而皇之地塞入了自己的口袋，又揪著林大官人的耳朵，“沒時間跟你扯，我先去趟銀行看看支票能不能兌現，如果兌現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回頭就直接坐飛機走人了，你這里自己看著辦。”
順手推了林子閑腦袋一把，腳步輕快地轉身而去，不似之前的腳步沉重。
因為林子閑把話直接捅破了，她現在反而心情愉悅起來，覺得這錢自己拿得應該，就不能跟那賤人矯情得自己鬧心。
林子閑擦了把臉上的茶水，悲呼道：“大姐，你這是搶劫啊！”
師月華回頭看來，明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副我就搶你能把我怎么樣的表情。
再回頭嘴角偷偷勾起一抹會心的笑意，身心愉悅地跑上了樓收拾東西，發現有個弟弟的感覺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