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接近展夢兒的竹樓,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傳進了展雄烈的耳中。展雄烈微微皺緊眉毛,那先前的激動和興奮,也因此消減了不少。
奇怪了,夢兒今怎么躲在房間里哭?
看到展陰沉著臉,在展夢兒的竹樓門前走來走去,展雄烈很是不解,記得前幾,夢兒一直都是坐在竹樓之上欣賞月色的,然后才嗚咽著哭哭啼啼的。
“家祖!”
“夢兒,怎么回事?”展想要行禮,展雄烈連忙擺了擺手,“因為那個中年男子生氣?”
“我也不清楚!”展苦笑搖頭,“從客廳里出來之后,我就到夢兒這里來了。走到她竹樓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尖叫,然后就這樣了!”
“沒發生什么大事吧!”聽到展夢兒發出過尖叫聲,展雄烈嚇了一大跳,眉毛皺緊,關切的詢問。
“那到沒有!”展肯定的點了點頭,“夢兒剛才還講話呢,聲音正常,應該不會有事!只是,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張嘴閉嘴都是甄誠!”
“唉!”展夢兒無事,展雄烈的一顆心安定了不少。長嘆了一口氣道,“夢兒現在的情況,比在古戰場的時候好多了!特別是,見到你之后,這孩子漸漸的恢復過來了!先前的時候,整整不講話,只要一開口,就問我,甄誠在哪里!唉,我們展家也沒做什么傷害理的事情,夢兒她……”
展雄烈不是一個喜歡抱怨的人,但想想自家孩子的事情,展雄烈也很氣苦。
“最該死的,就是那個王守一;其次,就是甄誠那個負心漢!”作為父親,展恨得牙齒癢癢,“以前的夢兒,做什么事情,都是自信滿滿的,對男人,更是連正眼都不會看一下,現在好了,為了一個甄誠,整哭哭啼啼的,真是煩……”
“咯吱!”展夢兒竹樓的門突然打開,發出一聲脆響,展的牢騷還未發完,就看到展夢兒瞬移著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噗通!”展雄烈和展正暗自詫異的時候,展夢兒突然跪了下去。“夢兒不孝,請父親和先祖責罰!”
面巾被淚水打濕,緊緊的貼在展夢兒的臉上。透過那白色的紗巾,展和展雄烈看到了一張傾世容顏。
“你的臉——”短暫的驚詫之后,展雄烈和展滿臉的喜意,異口同聲的驚呼。
“沒事了!”展夢兒當然知道家祖和父親問的是什么,“王若彤肯定死了,否則,那詛咒不會失效的!王守一可能也未曾想到這一點兒!我剛才回到房間之后,因為氣憤,拉扯下了面巾,這才發現,我的容貌恢復了!因為驚訝,所以驚呼出聲!”
因為哭泣,展夢兒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那冷到骨子里的寒意,即使展,都感到不寒而栗。容貌恢復了,展夢兒的自信心也找了回來,那她現在憎恨的又是誰呢?展很是不解,但因為激動,沒有開口詢問。
“夢兒起來!”心疼女兒的展,看到女兒跪在冰冷的地上,連忙上前扶起。“恢復了就好!這是好事,你怎么還哭哭啼啼的!”展寒著臉埋怨,但眼角的喜意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列祖保佑!”展雄烈仰面望,對著空皎潔的月色長嘯,發泄內心的郁悶之意。
蠻荒第一美女,如果以丑陋的形象在外行走,那展家的臉面就丟光了。
從知道夢兒容貌出現問題那一刻開始,展雄烈雖然表面上不在乎,但心里卻很著急。回到南城之后,展雄烈暗地里想過很多辦法,但依然未能找到恢復夢兒容貌的辦法。
前幾日,見到王守一,展雄烈心里一喜,為了夢兒容貌,展雄烈隱忍著對王家的憤怒,熱情大方的邀請王守一到南城居住。
現在,夢兒的容貌恢復了,展雄烈的心情,又怎么會不舒爽呢!
只是,讓展雄烈沒想到的是,夢兒容貌恢復的最直接辦法,居然是王若彤。
如果早知道這樣,那自己直接出手,轟殺了王若彤不就完了嗎?
可是,話又回來了。這也不怪王守一一直不,換成是任何人,誰都不肯拿自己孩子的性命,來換取別人家孩子的完美容顏。
只是,展雄烈不知道的是,王守一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除展夢兒毀容的魔咒。
茅山道宗的符箓制作,每一次進行的都是逆之舉。為什么只能傳男,不能傳女,為什么只能傳給王家人,不能傳給外姓人,這連王守一也不明白。
固守祖訓的王守一,只知道王家的女人學習了符箓制作,會被詛咒,會毀容,卻未曾料想到,這詛咒跟傳授之人有關系。
王若彤計劃好了一切,引誘展夢兒學習符箓制作。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展夢兒變得跟自己一樣丑。
這樣的怨念,在王若彤教授展夢兒符箓制作的時候,跟著那些神奇的符號固化在學習人的臉上。
當王若彤香消玉殞的時候,這些怨念的符號,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失,那展夢兒的容貌恢復,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展夢兒的憂郁壓抑,一方面是因為容貌出了問題;另外一方面,就是因為甄誠未兌現承諾。再加上后來丹塔碎裂等一系列事情,這才導致展夢兒的性情大變。
當展夢兒發現自己容貌恢復的那一刻,心結中那最頑固的一環動搖了,所有的郁結,都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散。
不可思議的毀容,神奇的恢復,就像一個劫難一樣,在這一夜走到了盡頭。飽受折磨的展夢兒,隨著容顏的恢復,那消失很久的自信也恢復了,只是那眉宇間變得更加清冷決絕。
只是,展夢兒眼神中的那抹傷感,展雄烈和展卻未曾發現。
“父親,家祖,我想出去走走!在家呆了這么久了,獨角獸跟我都生疏了!白云鐵騎是我一手組建的,但回到南城之后,我都沒時間去搭理!現在,我正常了,不想在躲在屋子里自怨自艾了!”
展雄烈和展神色平靜之后,展夢兒突然冷聲開口請求。
“也好,去散散心!慢慢來!”展想也不想,爽快的答應。
“南城的變化很大,遇見元嬰期的老祖要恭敬,能不接觸,盡量不要接觸!”展雄烈沉吟片刻,神色嚴肅的叮囑,“我們展家的事情,不急在一時,你的病好了,那我們展家的未來也就有希望了!”
“是!夢兒記住了!夢兒告退!”家祖口中的希望,到底是什么,展夢兒沒有細想。聽到父親和家祖都不阻攔,展夢兒的一顆心突然變得急迫起來,強忍住激動,快速轉身,幾個起落之后,南城樓下傳來獨角獸興奮的叫聲。
清冷的月色,靜靜的照在展雄烈和展的身上,兩個大男人,一直等到獨角獸的鐵蹄聲響起,才回過身,四目相對。
“夢兒的言行舉止有些奇怪,我有點兒不放心!”剛才還一臉興奮的展,此刻滿臉的擔憂,“家祖沒有出現之前,夢兒詢問了很多關于那丑男甄誠的事情!可是,剛才當著你的面,居然只字未提!”
“你都跟夢兒了什么?”展雄烈神色淡然,眼神中沒有擔憂,反而透著欣喜。
“也沒什么,只是實話實!那奇丑的中年男子,夢兒也見過!但這傻丫頭,居然還問我,甄誠去哪里了!當時,這孩子哭得挺傷心的,我就一五一十的跟她解釋,那個奇丑男甄誠雖然叫甄誠,但卻不是真的甄誠!然后,夢兒又問我,南城樓下的事情,我也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然后夢兒就哭得更加厲害了!”
“你的意思是,夢兒發出驚呼聲之后,夢兒沒哭。在你講了那中年男子之后,夢兒才大聲痛哭的對不對?”
“嗯!應該是這樣的!”展猶豫了一下,仔細回想一番,然后肯定的點頭。“有什么不對嗎?我有些想不明白了!”
展雄烈的雙眸更亮了,微微一笑,抬腿向展夢兒的房間走去。
展默默跟隨,進屋之后,順手關上了房門。
“跪下!”展雄烈在一把椅子前坐下,靈魂力突然籠罩住整個房間,不讓房間里的談話內容傳出去,冷聲呵斥展跪下。
“噗通!”展雖然心里疑惑,但對家祖的話言聽計從,乖乖的跪下,等著家祖解釋緣由,雖然知道自己沒有犯下什么過錯,但展那顆平靜的心依然蓬蓬狂跳,直覺上,展可以肯定,家祖要跟自己講一件關系到展家未來的事情。
“用你的靈魂發誓!”展雄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房間的環境,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后,冷聲道,“我今跟你講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講,包括夢兒!”
“是!”展雖然很驚詫,但還是爽快的答應了,按照展雄烈的要求,乖乖發誓,保證不會把今的事情對第二人講。
修真之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允諾的誓言,特別是用靈魂力發誓。展的一顆心,變得更加緊張了。從家祖的神態來看,這件事肯定非同可。
“你不要太緊張,我接下來要講的,不是什么壞事!這件事,做得好,我們展家會再次飛黃騰達,如果做得不好,那我們展家所有人的性命,恐怕……”
展雄烈雖然極力的想淡化這件事,但想想未來,展雄烈的聲音依然透著威嚴和激動。
“哦!兒知道!”展依然跪在冰冷的紫竹木地板上,雖然想表現的自然一點兒,但突然間,卻感覺自己臉部的肌肉很僵硬。
這么多年來,展還頭一次看到家祖如此威嚴慎重。即使二十多年前,展家的所有家眷都被妖獸吞食,展都沒有看到家祖如此嚴肅心過。
展雄烈沒有讓展起身的意思,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道,“今你帶回客廳的那個奇丑男子,就是夢兒鐘情的甄誠!”
“啥!”展身子一陣搖晃,腦袋暈乎乎的發蒙,眼睛瞪得大大的,“甄誠長成那樣,夢兒也喜歡?”
“糊涂!”看到展那震驚的樣子,展雄烈微微一笑,“活了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易容了?!”展不笨,只是,被家祖這神秘兮兮的舉動弄暈了!“王八蛋,居然這么狡猾!還易容了!”展突然不話了,剛才還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
“想明白了?”任由展思考推敲咒罵之后,展雄烈神色威嚴的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前些進城的那個甄誠,也是易容的,你又怎么看?”
展非但不笨,而且腦子轉得很快。即使展雄烈不破,展已經料到家祖要什么了。只是,當家祖出一切的時候,展的臉色還是變了。
“家祖為什么敢如此肯定,我們剛剛見過的奇丑男子是真的,而學院那個甄誠是假的?”展強迫自己冷靜,稍稍猶豫了一下反問。
“因為夢兒身上的水靈珠氣息!剛才夢兒離開的時候,身上帶著水靈珠!”
“家祖的意思是,那個奇丑男子在客廳的非禮,其實就是想趁機把水靈珠還給夢兒?”
“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只是,我們那么多人在場,卻都被甄誠的障眼法欺騙了!”
“這樣來看,夢兒剛才并沒有出實情!她先尖叫后哭泣,肯定跟這水靈珠有關系!該死的甄誠,既然出現了為什么還裝神弄鬼的!”
一向乖巧的女兒,居然欺騙了自己和家祖,展感覺顏面無光。氣憤的咒罵,但心里卻不得不佩服甄誠的高明。
“先不要急著埋怨!”對于展的埋怨,展雄烈似乎早就料到了,淡然一笑,話鋒突然一轉問道,“我想把夢兒許配給甄誠,你這個做父親的怎么看?”
“——”聽明白家祖的意思之后,展身體向后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剛剛清醒的腦袋,再一次短路。然后立刻爬起身跪直身體,滿臉通紅,大聲道,“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