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金叟、魔王、童笑山都等著展雄烈說出他心中的疑惑。
展雄烈好久沒有享受著這樣的待遇了,淡淡一笑掩飾尷尬,然后低聲說道,“依我看,南城外的不是魔兵,而應該是鬼魂大軍!”
果然!展雄烈的猜測,跟魔王心中所想一樣,魔王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
自己從東城離開的時候,已經交代好了一切,沒有自己的命令,所有魔王、魔將只能在東城的區域活動。
紀綱帶領十萬魔兵進攻南城,最終不出所料,以失敗收場,此刻,估計已經回了南城。
即使紀綱心有不甘,再次帶著殘兵殺向南城,也絕對沒有二十萬之眾。或者說,有沒有兩萬人,都是一個大問題。
魔兵魔將,都是魔王用那些被俘獲的修士和妖獸所化,自己在南城中,紀綱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變出二十萬魔兵進攻南城呢?
可是,青天白日之下,站在南城樓上向遠處觀瞧,那黑魆魆的一片,不是魔兵魔將又是什么呢?
“展雄烈,你可不能妖言惑眾!南城外,那可是二十萬魔兵。即使是鬼族,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聚集這么多鬼魂!鬼城都變成廢墟了,鬼公主也不知所終,南城外,那二十萬鬼魂,難道是誰都能聚攏得來的嗎?”
童笑山顯然很不爽,聲音冰冷得說出自己內心的疑問。以前,自己只是城主的時候,不管做什么,都要提防著展雄烈。現在,自己是院長了,展雄烈依然搶走自己的風頭,童笑山的心中冒火,很是郁悶。
“沒什么不可能的!”對于童笑山的質疑,展雄烈淡然平和對待,“是我們太大意了,以致于給了鬼公主大好的機會。其實,在北城妖獸大量被滅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想到。可惜,那時候,魔族大軍正進攻南城,我們忙這備戰,以致于忽略了鬼公主的存在!”
“童院長的質疑,當然有一定道理。這次修魔大戰,南城外死傷的所有修士和魔兵都算上,也不足十五萬人,那鬼公主當然不能憑空變出二十萬的鬼魂大軍來!可是,如果我們把數月前,北城被滅的數十萬妖獸算上,稍稍思考一下,那這件事是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這——”童笑山面紅耳赤,瞬間無言以對。一件不是多復雜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沒想明白呢?
鬼族繁衍鬼魂大軍,必須建立在大量的死傷之上。越是集中發生死傷的地方,冤魂越是容易凝結不散。
鬼公主從古戰場離開之后,據說去了北城。北城遭遇不明光束襲擊之后,幾十萬妖獸在一夜之間被滅。如果鬼公主當時剛好在北城,那她肯定不會放過這大好的聚集鬼魂修煉的機會。
鬼公主只要在北城積聚五萬左右的鬼魂,那她前往南城之后,就可以把南城外那死亡的十萬魔兵變成自己的鬼魂大軍,這樣來看,展雄烈的推測,完全可能是真的。
鬼魂之物,在鬼族的法術咒語之下,會在空氣中顯現出原來的形態,那如今南城外的二十萬魔族大軍,不就好理解了嗎?
童笑山神色變化,顯得異常尷尬,沒有再冒然開口。
“該死!”展雄烈的言語到底能不成成立,現在雖然還不能證實,但依據經驗推斷,金叟相信,展雄烈說的可能性極大。
想想自己在古戰場對鬼公主的袒護,金叟的臉上布滿了懊惱之色,眼角的余光望向甄誠,金叟驚訝的發現,甄誠居然對鬼公主的突然出現無動于衷。
在古戰場的時候,甄誠被王守一挾持,而鬼公主又被王守一的符箓所困。金叟記得,當時的甄誠與鬼公主經常打嘴架,可是,看此刻甄誠的表情,好像不認識鬼公主一樣。
“現在怎么辦?”短暫尷尬之后,童笑山的神色恢復正常。目光望向金叟,開口詢問。
“展城主應該已經派人去查看了,我們等消息就是了!”金叟苦澀一笑,目光贊許的望向展雄烈,“展城主考慮事情周到全面,這可是南城所有子民之福啊!”
“不敢!不敢!”展雄烈連忙擺手,謙卑的說道,“即使我不說,在座的三位,過不了多久肯定也會知道!現在結果還沒出來,我說的也只是一種可能!萬一錯了,還望勿怪!”
“可能不可能的,我們都別管了,現在就姑且把城外的二十萬當成是鬼魂,現在先想想怎么應對吧!”展雄烈搶了風頭,自己又無力辯駁,童笑山冷言冷語的提醒。
金叟當著自己的面贊揚展雄烈,童笑山的心里很是不爽。冷冰冰的接口,再次追問對策。
“先不要急,事情總要搞清楚了,再做決斷!童院長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有些事,不是著急就能辦得成的!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還沉不住氣。你看甄誠城主,多淡定!”
金叟微微一笑,連消帶打的調侃童笑山,并且很自然的把話題引到了甄誠的身上。
“人微言輕,我能說什么!”魔族雖然強大,但遇見鬼族也是束手無策。城外二十萬的鬼魂大軍到底發展到了什么規模,現在都不知道,坐在這里空對空的談論對策,簡直可笑。
鬼族進攻的是南城,又不是東城。即使有辦法,魔王也懶得理會和建議。
甄誠絲毫也不給金叟的面子,這倒是讓童笑山心里舒服不少。想想自己昨天想到的計劃,可能又會因此擱淺,童笑山很是不甘的開口道,“現在,東城已經被魔族占領了,如今南城又受到了魔族和鬼族的連番攻擊。北城如今妖獸四處侵襲,也亂成了一鍋粥,而我管轄的西城,如今也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南城外的情況,還需要等待前往查看的人回來才能確定。剛想閉目打坐的金叟,聽到童笑山提到了西城,神色不由一驚。
“西城也出事了?”魔王也很詫異,目光炯炯的望向了童笑山。
展雄烈雖然沒有開口,但卻正襟危坐的直視童笑山。
“咳咳!”童笑山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干咳兩聲之后,慢條斯理的把季武明向自己匯報的事情,詳細的講給在座的三人聽。
展夢兒的房間內,甄誠全神貫注的諦聽著。當聽到西城發生的一切時,甄誠的一顆心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從北城到西城的距離,輕松跨越,再次出現爆炸聲和彈藥碎片,不是核動力飛機,還能是什么?
他們為什么沒有來南城找我呢?甄誠很不希望婉兒他們來蠻荒,因為現在的蠻荒就像絞肉機一樣,危險處處,稍不留意,自己的所有親人就會受到傷害。可是,既然婉兒他們已經來到蠻荒了,為什么不來南城找自己,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裹挾著甄誠,一種窒息的感覺讓甄誠的情緒變得凌亂起來。
以婉兒的智商,選擇去西城,而不來南城,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到底是因為什么,甄誠就沒辦法猜測得到了。
展天!展天肯定知道!
石傲根曾經跟甄誠說過,展天在世俗。如今,展天已經回到了南城,那他肯定是跟核動力飛機一起進入蠻荒的。
展天回了南城,而婉兒她們卻去了西城,這期間,肯定有什么事情發生,難道……
甄誠不敢想下去,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甄誠的腦海里隱隱浮現。
“派我去西城?”童笑山講完西城的情況之后,順帶著說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計劃。跟童笑山預料的一樣,魔王臉色難看的反問,“難道就因為我是西城的統領嗎?”
金叟和展雄烈很是默契的選擇了沉默,西城的事情,兩人不好開口,甄誠到底去不去西城,金叟和展雄烈都不是很關心,但童笑山到底是怎么想的,兩人倒是很想聽一聽。
“咳咳!”面對“甄誠”的反駁,童笑山絲毫不惱,干咳兩聲,沉聲解釋道,“世俗界的武器進了蠻荒,肯定跟魔王有關系。如今,魔王這個大患已經占據了東城。而這進來的世俗力量,先是滅殺了北城的妖獸,現在又跑到西城去大鬧,我想讓甄誠城主去看看,那是因為在座的幾人當中,只有你最適合,難道不是嗎?”
“是!”魔王干脆的點了點頭,心里暗罵童笑山自以為是。這童笑山是聽命于丹靈公子的,童笑山想讓自己前往西城,丹靈公子肯定不知情。如果自己現在答應童笑山前往西城,丹靈公子知道后,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有童笑山好受的。
丹靈公子十有八九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又答應與丹靈公子的合作要求。那丹靈公子又怎么會放自己離開南城呢?
魔王倒是很想讓童笑山犯錯,很想趁機順水推舟的答應。可是,當著金叟和展雄烈的面,魔王反到改了主意。
雖然相處不多,但憑直覺,魔王可以確定,這童笑山與金叟、展雄烈不合。如果丹靈公子一怒之下,轟殺了童笑山,那自己到哪里去找一個可以制衡金叟的人呢?
魔王沉住氣,冷笑著聽童笑山的理由。
“你來自世俗界,這一點兒,你總不能否認吧!”童笑山慢條斯理的繼續解釋,“派你去,那是因為我們三人,都在蠻荒長大,對世俗界的一切,根本不熟悉!那混進蠻荒大陸的世俗武器,到底是怎么樣的,那白光和爆炸聲到底是怎么產生的,我們三人都不清楚。而你,在是世俗的時候,也是一方人物,對世俗的一切,你比我們誰都理解,再加上你是西城的統領,你前往西城既合情合理,又名正言順!”
“小公主不也來自世俗嗎?”等童笑山講完,魔王淡然反擊,“剛才金特使想讓我研究破嬰丹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再加上,我留在南城,還可以幫助抵擋鬼族和魔族。小公主跟我一樣,都來自世俗,對世俗的一切也很熟悉。她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留在南城也幫不上什么忙,再加上西城肯定有從丹塔里逃過去的元嬰期老祖,小公主前往,既可以調查那世俗武器的事情,也可以趁機召集那些跑到西城的老祖,豈不是一舉多得?”
“這——”童笑山氣得臉色蒼白,一時間,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可以把牛娃子派過去,其實,翠冷艷也很適合的!”
“閉嘴!”甄誠的言辭鋒利,這是童笑山料得到的。出乎童笑山意料之外的是,這廝居然膽大妄為的想讓翠玲瓏和翠冷艷前往。童笑山忍無可忍,大聲呵斥。“小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貴,萬一出了什么意外,你承擔得起碼?翠冷艷現在陪著丹靈公子,你居然敢讓她前往,是不是不想活了?那牛娃子,毛都沒長全,派他去有個鳥用!”
“反正我不去,誰愿意去誰去!”看著氣急敗壞的童笑山,魔王居然開心的笑了,然后像個無恥孩童一樣,雙手一攤,擺出了一副無賴的模樣。
“你——”童笑山氣憤的站起身,很想現在就動手教訓“甄誠”。
“你怎么?還想打我嗎?”魔王淡然的端坐,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容,“童笑山,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那狗屁西城統領,我不做了!我現在是東城的代理城主,又是丹皇,我沒必要聽你的擺布!”
“——”童笑山的眼睛都被魔王氣綠了,當著金叟和展雄烈的面,“甄誠”居然跟自己撕破臉皮,自己這張老臉丟光了。
“放肆!越說越不像話!”
“消消氣!消消氣!”
看到童笑山和魔王已經劍拔弩張的了,金叟和展雄烈連忙起身,趕緊上前,攔在兩人中間。
“無知小兒!”童笑山滿臉通紅,罵了一句之后,轉身準備離開。
“家祖!”客廳外,突然想起了展天的聲音,客廳里的幾人瞬間斂聲屏氣,童笑山也停住了轉身的動作。
“有消息了!”展雄烈快速環視童笑山、金叟、魔王等人,“稍等片刻,馬上就知道南城外的情況了!”
展雄烈說了一句之后,也不管童笑山和魔王是否愿意留下,一個踏步就出了客廳。
客廳門打開的瞬間,金叟看到展天神色嚴肅的站在遠處,一種不安,突然在金叟的心間升騰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