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是中國人最重要的節日,這一天不管是誰,都希望晚上在家里陪著親人。
但戚澤民今天卻不在寒江市,而是去了云南邊境。午夜鐘聲敲響的時候,將是毒品交易的時間。
離午夜的鐘聲還有一刻鐘的樣子,穿著黑色風衣的戚澤民和一個面容瘦削,左臉全是紅色胎記的黑衣男子出現在了交易地點,處于一座不算高的山腰上的一處涼亭。
紅色胎記的黑衣男子面無表情的拿著一個大皮箱,兩人見面已經有兩天了,連五句話都沒說上。戚澤民想點支煙,但剛拿出來就感覺到一陣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
“不能犯錯誤!”戚澤民拿著煙,無聊的用鼻子嗅著,卻把火機放進了兜里。
“兄弟,你是老板派來監視我的吧?”戚澤民笑呵呵的說著,但聲音里卻沒任何感情。
黑衣男子好像沒聽見一樣,反而背轉了身,走到長凳上坐下。
“媽的,怎么派了個死人!”平時被兄弟前呼后擁慣了,突然間身邊沒人說話,戚澤民心里很難受。
做毒品買賣的,戚澤民生死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寂寞是他難以承受的。雖然出身官宦世家,但戚澤民從小到大都很孤僻,沒什么交心的朋友。自從踏上黑道這條路,戚澤民借著家里的勢力迅速上位。在爾虞我詐的江湖更不敢和任何交心。
雖然手下有上百的小弟,但涉及到毒品交易時候還是親力親為。因為使用任何人他都不放心,一旦用人不當和背叛,對于自己和家族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在戚澤民的人生字典里有兩個詞——利益與殺戮。所以雖然30歲不到,但在寒千市的道上已經沒有誰可以和自己叫板。
午夜12點的時間剛到,偷渡過來的緬甸毒梟出現在了戚澤民面前。
看裝束很難區分對方是東南亞哪個國家的,但一開口就知道他不是中國人了。
“東西帶來了嗎?”戚澤民盯著對方兩人中的一個說道。
“是的,交易!”對方男子也沒廢話,既然時間、地點都對,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戚澤民從貼身口袋里拿出半截日元,兩人核對無誤,然后查貨付款,交易基本完成。
紅色胎記的黑衣人從兩個緬甸人出現到離開,一動未動,一言未發。
“我們走吧!”順利的拿到貨物,戚澤民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不知道宋日成給自己提供的線路管不管用了。
兩人向山下走的時候,好像聽到山的那側有響聲,戚澤民也沒想那么多,但身后的黑衣男子卻皺了皺眉。
兩人到了山腳下,上車之后消失在漫漫的黑夜里。
“隊長,對方已經上車,需要跟蹤不?”一個滿臉迷彩,但臉上帶著激動表情的男子對著電話小聲說道。
“老虎,不要打草驚蛇!汽車已經安了定位裝置!你小心撤回來!”電話里傳來于浩然的聲音。
“是!”老虎說完,狠狠的揮舞著拳頭。殺害狐貍和野豬的敵人終于動了。幾個月全天候的蹲守今天終于有了結果。
自從上次野豬和狐貍出事,關于毒販的事情就再也沒任何線索。但于浩然推測,毒販的交易應該就在出事地點。
連續幾個月派人蹲守今天終于有了結果,如果能確定交易人員的身份,那么就可以順藤摸瓜查出幕后殺害兄弟的黑手。
“胡一鳴,你那情況怎么樣?”于浩然這次派去的是老虎和胡一鳴,但胡一鳴跟蹤兩個緬甸毒販還沒消息。
“毒販向緬甸邊境趕去,需要留下他們不?”胡一鳴跟在兩毒販身后,輕聲的請示道。
“放他們回去一個,把錢留下!然后讓他們起疑心,為他們交易制造點兒障礙!”于浩然嘴角帶著冷笑緩緩說道。
“明白!”胡一鳴迅速的消失在叢林里,迂回的向兩人的前面趕去設伏。
“祝你新年快樂!”電話里傳來南宮婉兒的聲音。
“嗯,一起快樂!”午夜鐘聲敲響的時候,甄誠剛想給吳欣打電話,但沒想到南宮婉兒的電話最先打過來。
“你家里人還好吧!”南宮婉兒站在別墅的陽臺上,看著遠處綻放的煙花,但自己心里卻沒絲毫的快樂。
“都好,你呢?”甄誠也不知道說什么,所以反問道。
“我還能怎么樣。在學校就你一個朋友,回家后就是冷冷清清的家和過年都沒人情味的節日氣氛。”南宮婉兒無奈的說道。這就是豪門子女的悲哀,沒什么快樂,多的是算計和利益。想想剛才的家宴,南宮婉兒現在都感覺到臉紅。
一家人一年也就這么一次才聚齊,但飯桌上相互諷刺和挖苦,爺爺面前的討好和諂媚,南宮婉兒內心都有說不出來的厭惡。
“你呀,就這樣的性格!多結交點兒朋友不就好了!”甄誠不明白豪門子女的生活,所以以己度人的勸慰道。
“朋友沒那么好找,一旦不慎,不但帶不來快樂,而且會帶來傷害!”南宮婉兒幽怨的說道,但內心卻對甄誠的生活羨慕不已。
“今天別想了,帶著快樂去睡覺,明天會更好的!”看著時間流逝,和電話里電話打進來的聲音,甄誠想趕緊結束通話。
“嗯,那我去睡覺,你趕緊給你女朋友打電話吧!”南宮婉兒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因為她是故意的。
結束了南宮婉兒通話,甄誠再打吳欣電話的時候,傳來的是電話關機的聲音。
而此時的吳欣正一個人生著氣,因為電話沒電了。
吳欣每年過年都要來爺爺這里,一家人過年喜慶而熱鬧。雖然吳老爺子當年反對過吳鐵軍的婚姻,但現在吳欣都19歲了,再反對下去沒任何意義。所以每年過年或重大活動,吳鐵軍全家都要到吳老爺子的府上過年。
晚上來的時候,吳欣就把手機一直拿在手里,因為她相信甄誠會給自己打電話的。等了幾個小時沒反應,所以她就把電話放在宋楚楚那去洗了個澡。
當午夜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候,吳欣才想起電話在宋楚楚那,等到拿回來電話的時候,電話電量低的提示音已經響起了。因為宋楚楚一直用吳欣的手機玩游戲。
12點的鐘聲敲響了,甄誠的電話也沒打過來。吳欣沉不住氣就撥通了甄誠的電話,但電話那面一直在占線。
越想越氣,電話也配合著自動關機。吳欣生氣的坐在床上。
“臭石頭,你給誰打電話呢?”吳欣不由的懷疑起來。
“欣欣姐,爺爺叫你下去和我放煙花!”吳欣的堂堂弟吳天賜跑上來叫吳欣。
吳天賜比吳欣小3歲,今年讀高二。吳天賜流里流氣的,但對吳欣卻很服氣。
“你先去,我馬上就來!”吳欣硬擠出笑,對吳天賜說道。然后拿起手機想開機,但怎么也開不起來。甄誠的電話自己也不記得,這里又不能充電。所以吳欣氣得把電話丟在床上就下樓陪吳天賜放煙火去了。
吳老爺子當年做過Z省的副省長,雖然退休多年,但官威猶在。此時正笑呵呵的陪著兩個兒子聊著天。
“軍兒,你這幾年不要犯大過錯,你們局長馬上就退下來了!”老爺子嚴肅的說道。
“順其自然吧!”吳鐵軍對這種為了追求升官就不折手段的做法很不齒。
“大哥,爸爸說的對;雖然按理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萬一出了意外,這對我們吳家影響還是蠻大的。”吳鐵峰帶著金絲邊眼睛,身高比吳鐵軍矮點,整個人看上去充滿書卷氣。
“峰兒現在40歲剛過,已經是建設銀行的行長了,如果你能成功當上局長,那我們吳家的地位也會提升很多。將來讓欣欣再嫁個好人家,在寒千市我們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吳老爺子對吳鐵軍的回答很不滿意,他希望子女的未來按自己的設計來發展。
“爸,欣兒的事情你就別心了,我這面上點兒心就是了!”聽到吳老爺子提到女兒的婚事,吳鐵軍趕緊妥協讓步。
“你當年要是像峰兒一樣,現在我們吳家至于這么不尷不尬嗎?”想起這事,吳老爺子就生氣。當年的市長女兒你不要,娶了個窮人家的姑娘。雖然現在宋楚楚的發展的還不錯,但在吳老爺子眼中看來什么都不是。
吳鐵軍想反駁,但想了想又沉默了。看著窗外滿臉歡喜的吳欣,吳鐵軍心里充滿了擔憂。
“欣兒和天賜的婚事絕對不能馬虎,他們雖然是你們的子女,但更是我們吳家的子孫。如果我們籌劃的好,寒千市必定會有我們吳家的一席之地!”吳老爺子看到吳鐵軍沉默了繼續緩慢的說道。
“那是,那是,大過年的我們開心為上,這倆孩子現在還小,以后再說!”吳鐵峰看到哥哥臉色不悅,而老爺子又比較執著,所以趕緊打圓場。
“明天你們兩個代表我們吳家去各個世家轉轉,不要整天忙于工作而不懂變通。有的人勤奮一輩子,最后連個科長都做不上?為什么?因為他不知道中國的官不是這么當的,而是關系利益較量出來的。”吳老爺子語氣緩和了很多,但還是想把自己的為官經驗灌輸給吳鐵軍。
“有能力又怎么樣?一旦卡在某個位置上不去,仕途一樣沒發展!只要你倆有那個能力,那我就會動用各種關系幫你倆爭取。但你們自己也要上心在意不是。”吳鐵峰緊隨著老爺子出去,吳鐵軍也無奈的向屋外走。
每年過年這幾天都是吳鐵軍最痛苦的日子。因為要不斷的應酬、虛偽客套。如果可能,他真不希望吳欣過這樣的日子。
老爺子身體越來越不好,而吳鐵軍又是個孝子,如果甄誠于吳欣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到時候應該怎么辦呢?一面是父親,一面是女兒,自己到底應該怎么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