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婆婆進入藥園之后,甄誠想盡了一切辦法拖延時間。但不管怎么拖延,最后還是難以避免藥老和蓮婆婆的見面。
“你是藥死人?”當甄誠恭敬的把藥老招呼出來的時候,蓮婆婆那原本和藹的面孔立刻變得很是難看,很是僵硬。
多少個日夜思念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張糾結的臉,這種震驚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我不是九祖,難道你是嗎?”美女對于藥老是免疫的,藥老更是對美女沒好感。“我就是藥死人!你不是要找我嗎?”
蓮婆婆滿臉的呆滯,臉色由難看轉為鐵青、蒼白、朱紅,一言不發的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的打量著藥老。
當年那個玉樹凌風,笑一笑滿臉儒雅的藥死人,怎么會變成這樣惡心的老頭呢?藥老那尖利的嗓音不像是感冒發燒引起的,應該是天然的嗓音。自己的情郎,嗓音應該是渾厚的的才對啊!
一個人可以變老,但一個人的眼睛怎么也不可能像眼前這個男人這樣,老的變成了一對斗雞眼,還總得瑟的向上翻。藥老那惡心的樣子,知道的,那是斗雞眼,不知道的還以為藥老是個瞎子呢。
吳磊等人不傻,原來還詫異九祖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老婆呢,搞了半天,原來是出了誤會。蓮婆婆身上散發出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危險氣息,就像一個大大的火藥桶,現在就差一個點燃引線的人。
千羽雪同情的看著蓮婆婆,如果自己此時不是妹妹的身份,那么自己一定會上前安慰蓮婆婆一番的。但現在自己根本就不能站出來,一旦自己站出來,就會被這里的人識破。進入藥園之后,借著甄誠向蓮婆婆介紹眾人的機會,千羽雪記住了這里所有人的名字,其他的一切,千羽雪一無所知。
看到身邊的甄誠也不出聲安慰,千羽雪紅著臉,小心肝蓬蓬跳的伸出小手,對著甄誠那瘦弱的屁股掐了下去。
尷尬的氣氛,詭異般的安靜。
甄誠很清楚,蓮婆婆正在尋找出氣孔,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正小心謹慎,斂聲屏氣等著蓮婆婆下文的時候,屁股上突然傳來一種遭遇咸豬手般的刺痛。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一抬頭,看到蓮婆婆那張惱怒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蓮婆婆的一雙美目,在這一刻好像能穿透甄誠的靈魂。雖然一眼不發,甄誠卻不得不苦笑著開口。
“師——蓮婆婆,這位真的是我師傅,開卡博峰金丹門的開山鼻祖藥死人!在藏書閣的時候,我就說——”甄誠一著急,差點兒把扁低藥老的話說出來,急忙停住,像是品嘗美食,突然吃到了蒼蠅一樣,戛然而止。
“你說什么了?”甄誠那滿臉漲紅的模樣,不斷偷瞄自己的眼神,哪里逃得過藥老的一雙斗雞眼。
“師傅,我也沒說什么!我就說,我是金丹門大弟子甄誠,然后蓮婆婆就問我,說你師傅現在怎么樣,我就把你的樣子說了一下——”
“閉嘴!”藥老一張老臉窘迫的通紅,雖然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但自己什么形象,藥老還是清楚的,不用說,這個容貌俱佳的蓮婆婆,情郎肯定是高大英俊的。甄誠肯定是把自己貶低的一無是處,而蓮婆婆據理力爭。
藥老給了甄誠一個等下收拾你的眼神,剛想開口再說話的時候,通道口走進來一位,一身青衫,相貌儒雅的六祖。
“蓮兒!”六祖走進藥園的剎那,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了通道口。蓮婆婆在六祖走進藥園的剎那,那在美目中打轉多時的淚水噴涌而出。一種受了委屈,大人突然來的表情掛在臉上。當六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招呼出聲的剎那,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蓮婆婆已經撲進了站在通道口,一臉笑容的六祖懷里。
“姚步思,林憶蓮,你們現在還有什么話說!”八祖的聲音幾乎和那碩大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了藥園的通道口。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通道口就像時空隧道一樣,連點兒破空聲都沒發出來,其他的六位老祖眨眼間就把通道口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蓮兒,我不叫藥死人,我叫姚步思!是我欺騙了你,要怪要罰,要打要殺,我都認了!不要遷怒老九,這跟他沒有關系,知道嗎?”幾位哥哥那滿臉的怒容和身上鼓蕩的真氣,姚步思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滿臉的愧疚,聲音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吳磊等人面面相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多情的老人居然會是六祖。千羽雪的眼圈有些紅,因為其他老祖臉上的表情告訴自己,今天可能會出大事。如果六祖因為林憶蓮的事情被處罰,那么千家必將受到牽連。想想自己和千羽寒互換身份的事情,千羽雪握緊雙拳,臉色慘白的難看。
“我不怪你!只要能見到你,知道你對我好,我就是死,也心滿意足了!能多活這么多年,多虧你當年的恩賜,你借用別人的名字,肯定是有苦衷的!”林憶蓮的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姚步思,對于一祖等人,直接無視。
“六哥,不要肉麻了!晚輩們都看著呢,我們進入老九的山洞,把事情說說清楚吧!”八祖的雙掌蓄滿了真氣,滿臉得意的嘲諷道,“我當初犯下了一點兒小錯,就被剁了手指,不知道你這——”
“閉嘴!”一祖一聲威嚴的冷喝,然后冰冷的說道,“進石洞說話!”
“走吧!”姚步思一臉的從容淡定,有些不忍的看著林憶蓮說道,“你個傻丫頭,我告訴你多少次了,讓你離開,可是你就是不聽!這么多年,我以為你早就走了,哪里想到,你還固執的呆在這里傻等!”
“為了能看你一眼,我無怨無悔!”林憶蓮拉住姚步思的大手,在八祖等人謹慎嚴密的圍護下緩步向山洞走去。
即使這樣的危機時刻,一眾老祖也不敢輕易踩踏藥草。窄窄的一條小路,緊緊走了十幾米,就到了林憶蓮剛才與甄誠交談的地方。
事情發展的速度很快,甄誠等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林憶蓮等一群人就涌了過來。藥老帶著眾人,向兩側閃躲,準備讓一祖等人過去,然后自己吩咐徒弟們散開。
“爺爺!”五祖走過甄誠等人身邊的時候,吳耀祖很是得瑟的低呼一聲。
趕巧不巧的,林憶蓮剛好經過。五祖稍稍一走神,只感覺眼前一花,吳耀祖的嘴巴還沒合攏,就發現自己的喉嚨上多了一只白白的玉手。
“蓮妹!”姚步思感覺到大手一空,等到看清林憶蓮手中吳耀祖的時候,劍眉倒豎,冷聲喝叱道,“放了兩個孩子,不要胡鬧!”
“不思,這一次,我不能聽你的!”林憶蓮的出手速度很快,一手捏著吳耀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公孫玲瓏的手腕。
一祖等人一直擔心姚步思和林憶蓮會逃跑,根本就沒想過,林憶蓮會采用抓人質這么低劣的手段。在一眾老祖看來,這里只要藥老不被抓,那么一切都沒有問題。
五祖被吳耀祖氣得滿臉通紅,自己這個蠢蛋孫子的確該死。但自己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林憶蓮捏死自己的孫子?
四祖臉色難看,自己的孫女公孫玲瓏是開卡博峰的才女,人前人后,自己因為這個孫女風光了很多次,因為吳耀祖這蠢蛋的牽連,自己如今尷尬的很難做決定。
姚步思滿臉的掙扎,苦笑著搖頭,一雙手腕被一祖和二祖抓得牢牢的。
“幾位哥哥,林憶蓮當年潛進開卡博峰,真的不是為了探聽我們藥園的秘密,她是來見我的!”進入石洞商談已經不可能了,為了愛人,姚步思收斂心神,回憶當年那個深夜,整個事情發生的始末。“林憶蓮當初來到開卡博峰,我也不知道,所以她就一頓亂闖,八弟出來之后,看到陌生人,就開始大喊大叫的追逐。林憶蓮的功夫跟我們都在伯仲之間,八弟想拿下她自然不能!當我追出來,發現是林憶蓮的時候,我就趁著黑夜,采用了李代桃僵的方法,從二村的樹林里隨便抓了一個人頂包!”
“你還有臉說!你身為執法堂的主事,居然犯下這等勾結外人,殘害同村人的事情,你怎么還好意思處理別人?”八祖想想當年追捕的事情就生氣。自己當初正是對被六祖擊斃的血肉模糊的尸體產生了懷疑,沒過多久,姚步思就找了個借口處理自己。
“事情一碼歸一碼!處理你于情于理都不為過!如果我當年不那樣做,我們開卡博峰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少女會被你糟蹋,難道你敢否認嗎?我姚步思犯下了大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林憶蓮,你們卻一定要放她離開!”
“離開?”一祖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知道讓林憶蓮離開的后果是什么嗎?我們這么多年守護著開卡博峰,你卻因為情愛一意孤行!還好林憶蓮沒有離開開卡博峰,否則你知道后果會怎么樣嗎?”
“這——”姚步思滿臉通紅,無言以對。
“不要說的冠冕堂皇了!你們這種想法,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們也不想想,我堂堂金丹中期的一個女子,如果想要搶你們的什么狗屁功法,或者抓走你們的九祖,你們覺得,我這么多年機會會少嗎?別的不說,如果我愿意,你們藏經閣的書籍,我都可以搬空了?你們的藥園最重要,但我卻是第一次來,如果我想來,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你們的九祖抓走了!”林憶蓮手里有了籌碼,臉上的表情淡定了很多,從容應對,駁斥一祖不合理的理由。
林憶蓮不講話了,一縱老祖也都不講了,整個藥園里,一堆老人站在中間,一群年輕人站在外面,但卻詭異的保持著安靜,只有蜜蜂的嗡嗡聲,不斷的提醒著眾人,時間正慢慢的由黃昏進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