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神經被麻醉的感覺,一種靈魂冷颼颼的冰封,吳欣的聲音若隱若現的傳來,甄誠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雙手倉促的灌注真氣揮出。阿甘
“蓬——蓬——”真氣碰撞,空氣激蕩。青黑色交融,又瞬間分開。
“啊——”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狀況的時候,擂臺上突然傳來了劉剛如惡鬼般嚎叫的聲音。一個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劉剛,摔倒在擂臺之上。
“噗——嘩啦——”眾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劉剛那摔倒在擂臺上的尸體像冰塊一樣碎裂,碎裂,不斷的碎裂。
擂臺上下,都震驚了!很多人瞪圓了眼睛,像看見了惡鬼一樣看著甄誠。
“石頭——我——”
聽到慘嚎的剎那,吳欣整個人都崩潰了。握緊雙拳準備沖上去跟劉剛拼命的吳欣,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看到甄誠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沒事!”甄誠握住吳欣的小手,輕聲安慰。
“甄誠少門主勝利!”負責公布比賽結果的執法堂弟子,冷漠的看了一眼那碎裂一地的尸體,走到擂臺中央宣布結果。“上午的比試到此結束,下午參賽的選手做好準備!”
“不可能啊!”
“這是妖術吧,劉剛的尸體怎么四分五裂,還不流血啊?甄誠肯定耍詐了!”
“不公平,我們要求公正!我們要知道事情真相!”
“甄誠是魔族!”
短暫的安靜之后,眾人突然意識到,剛才的比試有問題。大聲的抗議,表達著不滿。
老祖們都離開了,這不滿可以發泄,但卻無人理睬。幾個跟劉剛交情還不錯的男子,收拾著碎裂的尸體,眼神怨毒的離開。
“賭輸了!”
“媽的!什么東西!甄誠居然會贏!”
“就是!本來還指望贏點兒丹藥呢,現在好了,明天的賭注都輸光了!”
走過臨時娛樂坊的賭徒們,把自己輸掉丹藥的過錯發泄到了甄誠身上。
“憑什么啊!你勝利了,他們為什么不叫好,不鼓掌!”站在擂臺上,緊緊握著甄誠的手,聽到臺下的閑言碎語,吳欣感覺很不公平。
“因為在他們心中,我不是強者!”甄誠苦笑著回答,眼神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鐘鑫和陳一那從容離開的背影,心里回想著剛才那驚險的一幕。
為什么自己揮出去的一掌威力這樣巨大,觀看的人搞不清楚,甄誠自己也不明白。劉剛的尸體碎裂,倒是跟黒殤以前的功能差不多,但黒殤明明已經融化消失了,怎么還能讓劉剛這樣呢?
黒殤的消失,讓甄誠很肉痛。但不知道為什么,甄誠每次想到黒殤都有一種親切感,一種水融,黒殤融入身體的親切感。
牛娃子等人,手里拎著十幾個獸皮袋子,甄誠的兩百顆固元丹贏了兩千顆,站在宸小涵身邊的羽萬山臉色不是很好看。
臨時娛樂坊的開設,是羽萬山的注意。一方面是想增加點兒樂趣,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賺取點兒丹藥。
女兒生死未卜,將來需要丹藥打點。辛辛苦苦忙了三四天,賺取了一些丹藥,甄誠一下子全拿走了。所幸今天買劉剛贏的多,否則羽萬山現在哭都找不到調了。
“恭喜甄誠師弟旗開得勝!”丹藥是娛樂坊的,場面話,羽萬山還是會說的。甄誠被封為金丹門特使的事情,羽萬山還是清楚的,說不定,下次帶自己女兒回來的就是甄誠呢?只要賭,就有輸贏,甄誠沒偷沒搶,即使心里不舒服,羽萬山也拿甄誠沒辦法。
甄誠上臺比試的時候,羽萬山就已經悄悄派人去探聽過甄誠的丹藥來源了。甄誠的兩百顆固元丹是藥老賞賜的,這雖然讓羽萬山異常吃驚,但也拿眼前的甄誠無可奈何。
“僥幸罷了!”甄誠微笑著拱拱手,看了看自己寬大的道袍說道,“這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就黑了,有人說我下毒,你信不信?”甄誠一邊說,一邊摔打著衣袖。
“不信!不信!”羽萬山嘴上說不信,但雙腳卻向后退了好幾步,“勝利就好,我還有事情,以后再聊!”
甄誠懂醫術,又是藥老的徒弟。萬一甄誠懂得什么可以讓修真之人中毒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羽萬山倉皇的逃離了,甄誠帶著吳欣和幾個徒弟大搖大擺的向牛娃子等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二村的人看到甄誠走過來,臉上強擠出笑容,身體忙不迭的躲閃。等到甄誠等人離開,又急不可耐的拉住張三李四唧唧歪歪,小聲而又激烈的討論。
人,就是這樣;一旦對某些人或者是某些事有了固定思維,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管在一村,還是在二村人眼里,甄誠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外鄉人。在他們眼中,甄誠就應該輸,不應該贏。
但甄誠贏了,贏得大家很不爽。所以甄誠贏了,不但沒掌聲,反而收獲的是鄙夷和白眼。
“草!”走回千山滅曾經居住的大房間,牛娃子把獸皮袋放到桌子上之后,氣憤的罵了一句之后,挨著窗子,握著拳頭。“這群畜生!我們把他們當兄弟,當姐妹,他們卻把我們當白癡!贏了就是贏了,你管我怎么贏!”
“別胡說八道!”周懷臣拉了牛娃子一把,“你這叫什么話,師傅哪里贏得不光彩了?我就不相信,師傅會什么魔功!”
“好了!都別說了!”進屋之后,甄誠也沒說話,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潘明星急忙插嘴打斷,眼神示意牛娃子等人離開。
“我們出去洗漱一下,等下給師傅慶祝!”宸小涵點頭接口,拉著牛娃子離開。
房間里,就剩下甄誠和吳欣兩人,中午的陽光照射進來,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溫馨的感覺。
“你的道袍脫下來吧!”吳欣握過甄誠的手,依然那樣寬厚溫熱,沒有絲毫問題。但只比試一場,甄誠的道袍衣袖為什么會變成黑乎乎的顏色,這讓吳欣很是不解。
甄誠修煉魔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劉剛突然變成那個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
甄誠沒有說話,聽話的脫下道袍。即使吳欣不說,甄誠自己也要好好檢查一下。
道袍是金丹門大會規定的比試服,主要是為了體現金丹門的特點。脫下道袍,甄誠里面是一套緊身的黑色絲綿內衣褲。
甄誠心情緊張的挽起衣袖,從手指到肩膀,沒有絲毫的問題。吳欣不放心,又掀起甄誠的衣服,前后心都看了看,也沒有絲毫的異常。
“沒問題!”一顆心雖然踏實了不少,但沒搞清楚原因,吳欣心里還是沒底。“那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甄誠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苦笑著說道,“我也想搞清楚為什么,但我現在卻跟你一樣!”
“剛才對敵的時候,你的雙手一直縮在道袍的寬大衣袖里,難道你真的用毒了?”即使甄誠用毒了,吳欣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生死相搏,當然什么招式都可以采用了。
“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已經百毒不侵了!我即使想用毒,那也要可以才成!對付劉剛這樣的人,用毒好像也不管用吧?”甄誠的解釋,變相告訴吳欣,自己沒有用毒。“我剛才雙手縮在袖管里,是想用黒殤攻擊劉剛,準備出其不意的打敗他。但黑殤到底能不能起作用,我心里沒底,所以就突發奇想的向黑殤里面灌注真氣,然后就出現剛才那樣的情況了!”
“黑殤呢?”甄誠不說,吳欣都快把黑殤忘記了,甄誠的道袍丟在地上,里面根本沒有黑殤。從擂臺到屋里,甄誠一直挽著自己的手,轉移黑殤絕對不可能。
“沒了!”甄誠攤了攤手,苦笑著指著道袍黑乎乎的衣袖說道,“那道袍上的黑色,估計就是黑殤的緣故造成的!”
“黑殤不是很堅硬嗎?怎么會化了呢?”
“我也不相信,但黑殤真的沒了!”吳欣不相信,甄誠自己也不相信。甄誠聳聳肩膀,攤手苦笑。
甄誠是不會騙自己的,當然,招惹美女的事情除外。看得出,甄誠的確不清楚原因。
“你自己身體感覺怎么樣?”打量片刻,吳欣急忙追問。”我是問,黑殤消失前和消失后,你的身體有什么變化?”
“黑殤消失的剎那,我的雙臂像被冰封了一樣!那種深入靈魂般的痛苦,我現在連回想的勇氣都沒有!走下擂臺之后,那種疼痛感倒是沒了,但我現在卻很累,很想睡覺!”想到黑殤消失的剎那的感受,甄誠的神情突然變得很疲憊。
“那——”吳欣還想再問一下,當目光看到甄誠那疲憊的模樣時,又忍住了,急忙關切的說道,“那你趕緊休息,今天發生的事情,慢慢想好了!”
甄誠點了點頭,走向竹床休息。吳欣看著甄誠躺下,倒了一杯水放在甄誠觸手可及的地方,輕手輕腳的離開。
坐著想睡,躺下卻迷迷糊糊的睡不著。黑殤的影子,不斷在甄誠的腦海中閃現。
“怎么會消失呢?”甄誠百思不得其解,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渾身疲憊的難受,甄誠無聊的默默的運轉枯木功法恢復真氣。
“鏗——”真氣從丹田運轉到雙臂的時候,一聲寶劍出鞘的聲音在甄誠的耳畔響起。甄誠睜眼去看,發現一柄中指長度大小的黑色小劍在自己的胸口處若隱若現。甄誠一驚,枯木功法停止運轉,小黑劍立刻像受到驚嚇的猴子一樣,在甄誠肉眼的注視下鉆進掌心消失。
一絲熟悉的涼意從甄誠的掌心處傳來,如果不仔細體會,根本就察覺不到。
甄誠一咕嚕坐起身,揉著眼,把身前身后,床上床下,全面的檢查了一遍,但什么都沒發現。
“難道黑殤鉆進了自己的身體?”失去黑殤的懊惱,轉瞬間被驚喜取代,甄誠立刻坐上竹床,斂聲屏氣,急忙運轉枯木功法。
一周天,兩周天,甄誠渴望再次看到的黑色小劍,根本沒有出現。當枯木功法運轉到第五遍的時候,甄誠終于聽到了那熟悉的寶劍出鞘的聲音。
“鏗——”
甄誠緊張又興奮的鼻尖冒汗,小黑劍出現的剎那,甄誠連眼睛的都不敢睜開。小心的運用預感知能力探查,甄誠清楚的看到了那像中指長度的黑色小劍。
看清楚的剎那,甄誠覺得自己用小黑劍來形容胸口處的小東西根本不對。確切的說,那黑色的一小團,應該是一個若隱若現,有腦袋,有四肢的人形。
甄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卻很相信自己的預感知能力。當確認自己胸前的小東西是個小人的時候,甄誠剛才的驚喜被驚恐取代了。
小家伙雖然膽小,但并不暗淡。環繞著甄誠,小家伙從甄誠的四肢到頭顱,像蜻蜓點水一樣,不斷的試探。
“真差!”小家伙轉了一圈,好像累了,那黑乎乎的身影像火苗一樣閃爍虛化了很多。但甄誠的腦海里突然涌現出一聲蒼老而又遺憾的聲音。
“我靠!”甄誠忍住震驚,心里充滿了驚駭。不是耳朵聽到的,是自己腦海里響起的。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把你不愿意回想的記憶硬生生的塞進你腦袋一樣。
“別裝了!”小家伙好像知道了甄誠的心中所想。虛化的身影,騰身飛到甄誠的眼前鄙夷的說道,“你這么點兒本事,我現在就能殺死你!”
被發現了?蒼老的聲音在甄誠的腦海里響起的時候,甄誠很想睜開眼,但卻不敢。想想黑殤融化時候的那種靈魂的震顫和痛苦,甄誠的一顆心不由抽緊。
佯裝下去,似乎根本沒用。眼前的黑影根本就沒有嘴,也不會說話,真正說話的,是自己的內心深處。
甄誠緩緩睜開眼,看著那像中指大小的東西,好奇的打量。
陽光的映照下,那團黑色的很突出。但令甄誠好奇的是,陽光卻難以穿透那看似比紙張還單薄的黑氣。
剛才看見自己還逃跑的家伙,突然變得淡定起來了。悠閑的在甄誠的眼前蕩來蕩去,似乎很看不起甄誠。
“前輩,是你叫我嗎?”眼前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甄誠不清楚,但從剛才這家伙逃跑的速度來看,自己肯定抓不住他。與其來硬的冒風險,還不如以禮相待。
“哼!”甄誠心里稍稍權衡了一下,眼前的黑影好像就知道了。一聲惱怒的聲音響起,甄誠感覺到了一種神經被卡車碾壓的痛苦。
“啊——”腦袋突然疼得厲害,甄誠雙手抱頭,張大了嘴巴想大聲喊疼,但卻發不出聲音來。渾身的真氣外泄,甄誠轟然攤到在竹床上,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