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一百零九章 懸壁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 午后方晴   作者:午后方晴  書名: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更新時間:2024-06-05
 
這應當是鄭朗第一次以主動的態度,也是最親昵的態度,對她們的。

兩個小姑娘讓他吻得俏臉飛紅。

放了下來,說道:“破了!”

“破了什么?”四兒迷糊勁又開始發作。

江杏兒已經飛快的跑到書桌前,道:“好字,好字。”

主體絕對保留了米體的風味,不過局部已經產生了細微的變化。比如略瘦,不是歐陽修書體的瘦,歐陽體的確不好學的,若沒有他的宗師風范,寫得不好則會窮險。

只是稍瘦了一點點。

但放在書體上,一點點也會產生影響。書體越瘦越險,也越勁。張旭與懷素的狂草對比就可以知道。真正用肥字寫出剛勁有力的大字,只有顏真卿才真正做到了。蘇東坡那不是剛勁,是天真,是率直。劉羅鍋的肉字更不能算。僥幸他們雖肥,沒有流于媚。一般人字體越肥也就越媚。

顯然產生了這個變化,歐陽修、范仲淹與杜衍,或多或少對他有些影響,就是文彥博的直率無意,都給了他啟迪。

于是做了一些調整,剛勁不是鄭朗所要想得到的。他的性格也剛不起來,吸納了一些二王的字意,而不僅于框架了,并且略融入董體與趙體的一些嫵媚進去,對這份瘦所帶來的剛勁進行沖擊。

減少了刷字的“刷”的成份,依然保留著,但不多。加了一些陳道復、豐坊、邢侗、傅山、八大山人、石濤,甚至上可以追溯到孫過庭、張旭等的筆法進去,增加字的變化與韻味。甚至還可以看到黃慎等人以畫入書的線條痕跡。

這是細分析的。

但當時寫的時候,鄭朗也不知道用了吸納了那一家的書意,就是這么去寫的!

粗看,與原來的米體十分相似。

細看不是,若原來是騎馬奔馳的貴公子,現在是一個充滿雅趣的儒者,在騎馬慢行,顧盼自若,充滿了情趣,一種書卷氣息,還有一種放達爛漫與自傲。不是貴公子,是一個充滿才氣散漫自傲的士大夫!這也是他為什么以前那份格格不入,總讓他感到很重要的原因。

僥幸,他抓住了。

這個字才真正與鄭朗的個人十分的相似。

同樣,這個字發自鄭朗的內心深處,字也充滿的靈氣,也就是鄭朗所說的靈魂。

現在初寫,還有斧鑿的痕跡,一旦寫得多了,會逐漸離米體越行越遠,但那時,鄭朗的字也真正走向成為一家之路。

宋伯聽說,也高興的跑過來,說了一句讓鄭朗不知如何作答的話:“真不容易,比女人生孩子還難。”

前院迅速的得到了消息。嚴掌柜腆著大肚子,興奮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說:“恭喜啊,大郎。”

喜悅勁比四兒都大。

他是做生意的,想法有些遠,自己孫子等于是拜在鄭朗名下,就是不收,也沾了腥氣。若不悟出,也沒有關系,畢竟書法只是小道,許多人心中依然當它是寫作工具。不過悟不出,又弄出了這么大動靜,未免不美。

他識幾個字,對這其中的意義原本不大清楚,可自從鄭朗住進來后,所有客商皆在談論,其中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書生。結果讓這些人有些失望,幾乎看不到鄭朗出來。然而天天談論,卻讓嚴掌柜知道這一悟,代表是何。就是小道,也十分不易的。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代表著此少年的才華。

“嚴掌柜,你來了正好。”

“呃,我心中高興。”

“不是這事,字我終于將它想通了,還要在京城呆上一段時間,可不會很長,”要去看一看繪畫,最想觀看的人不在京城,要么在華山,要么在終南山,不清楚,可有幾人還在京城中。不過只是看一看,并不象字那樣著急。順便聽一下一些大家的琴,交流一下。也不是側重點。還有找到石中正,斫一把琴帶回去。

會呆一段時間,但頂多二十幾天,快十幾天,就要回鄭州了。可是這么多天,嚴掌柜真將他當作了貴賓,每天送來山珍海味的,自己不受,就往地上伏。怎么辦?給錢又不收。雖然知道嚴掌柜打了一些小算盤,但未來如何,自己也不敢確定。因此提前給予一份回報。

“這么快就回去啊?”

“此次我出來時間最長,家中還有幾位娘娘呢,所以要回去了。不過還要住上一段時間。但給你孫子備了一份禮物。”

“我不敢要。”

“也不是其他的好物事,你進來一下,”將嚴掌柜帶到房中,然后從字稿里撿。這么多天寫下來,字稿堆得就象小山一樣,有的寫得幾份成功,有的寫得很失敗。失敗的不要了,要四兒將它扔掉。但最少有三分之一,寫得還可,這些是送給嚴掌柜的孫子的禮物。

想讀書,最終目標是為了科舉。字只要寫得差不多即可,反正是糊名謄抄制。但無論科舉前或者科舉后,有一手能拿得出的字與普通的字,終歸是有區別的。

這些字稿,可以說是他這兩個月來的心路里程碑。僅是上面臨摹的各家各派,最少就有一百家,雖不神似,也有幾份形似,有強烈的借鑒意義。

“怎么可以呢?外面都說大郎的字幾十文錢一個。”嚴掌柜很老實的說道。

“那是我敝帚自珍,字沒有向外流傳,物以稀為貴,一旦流傳得多,也就不稀罕了。況且這世間種種,都能用錢衡量的嗎?”

“是,是。”

嚴掌柜小心的將字稿往外抱,然而剛一出院子,就被客人攔下來了。要觀看。嚴掌柜爭得眼紅脖子粗也不行,我們只是看一看。聽到爭吵聲,鄭朗跑了出來,一個個要字。

但對此鄭朗不喜。

售字是沾了銅臭味,送字多少有些賣弄結交之嫌,何苦。想了一下道:“嚴掌柜,我來。”

從中挑出了一些典型的字,大約有一百多幅,說道:“你將它裱一裱,放在客堂墻壁上。”

是繼續回報嚴掌柜的,這么多頓山珍海味吃下去,小四子身體都長得快起來,往客堂一掛,也是一件雅事,能替他招來生意。而且這些字都是獨成一體,對宋代書法變革也許能產生積極的意義。天下的人才不要太多,只是沒有好的指路人罷了!

同時也是他的心路過程,進一步給更多人指導。

要字免談,要看,這么多字體,慢慢看去,也省得自己麻煩。

人多,幫忙的人也多,不一會兒一百多幅書畫掛滿了若大的客堂四周墻壁。

但鄭朗立即跑了。不知道是誰將消息傳出去的,從外面涌進來許多觀看的人。你們慢慢看吧,我還是閃。

來到了后院,對四兒說道:“給我沏一杯茶。”

現在他的字不能稱為家,還需要繼續熟練磨合圓融,可有了明確的方向,心中一口憋悶好久的郁氣也就散去,連腦袋都覺得很清爽干凈。這才明白神清氣爽成語的真正含義。

四兒高興的煮茶沏茶。

江杏兒撒著嬌,道:“鄭郎,我還要看你的字。”

“好,我再寫幾個給你看看。”

自己領悟了,這個小書呆子還沒有領悟,繼續糾纏在二王與董趙體里不能自撥。又看著自己的字,眼熱起來,學著寫,讓自己制止住了。不然更糟糕。

一行漂亮有神的大字從筆尖流淌出來,江杏兒看得癡了,忽然倒在他懷中,媚聲道:“鄭郎,人家都說奴命好,現在奴才覺得奴好幸福。”

“不是你命好,是你無賴,賴上我的。”

“奴要賴你一輩子。”

“一輩子……”

“嗯,”說完了害羞的用頭鉆到鄭郎肩膀后面。

不過鄭朗意思與她相左,此時忽然冒出幾個大舅哥的影子。

書法不急了,確定了方向,可以慢慢寫。下面是選畫,還是選琴,不由沉思起來。這時候,鄭朗又想到了那個美艷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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