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建設局辦公室副主任,不是主任。”
“真的呀?”向秋驚喜的問道。
“嗯,真的。”
“副主任,副主任是什么級別?”向秋樂著問道。
李春南雖然是農村人,但現在是村黨支部書記,經常和鄉里的干部接觸,多少懂一點這方面的門道。
“市建設局和縣級一樣大,局辦公室就相當于鄉鎮,副主任就等于是副鄉長副鎮長,天亮,你行啊,半年功夫就弄了個付科級了。”
向天亮點點頭,“局里批了,市里還沒下文件,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姐,姐夫,回去先別說這事啊。”他怕萬一通不過,讓外人笑話呢。
“怎么通不過,我弟弟這么優秀,憑啥不給通過。”向秋有些大大咧咧叉著腰,象是在質問誰似的。
“那倒是,一般情況下,本單位通過了,上級沒有不批的。”李春南也說道。
向秋又擰了擰向天亮的腮幫,喜孜孜的說道:“土崽子,你行呀,不聲不響的弄了個官當,也不跟家里報喜。”
“姐,那只是個跑腿的差使。”
“喲,還學會謙虛了,你姐我懂的,副主任往上就是主任,再上去就是副局長局長,怎么不是官呀?”
李春南沖著向天亮笑道:“得,你姐要樂得找不著北嘍。”
向秋斥道:“李春南,你小舅子當了官,你不高興呀?”
“高興高興,非常高興。”李春南連聲道。
向秋站了起來,“不行,這么大的喜事,我得回家報訊去。”
向天亮一聽,心說要糟,看著李春南苦笑起來。
姐姐向秋是個性格外露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尤其是好事,向家八代都是農民,自己當年考上大學,成為向家有歷史記載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向家可是熱鬧了好幾天,放了三天電影請人看,擺了幾十桌喜酒,就連向來低調的爺爺,都開心得醉了三天三夜。
這回是“當官”的事,比上大學更為喜慶,還不把家里那幾位給樂瘋了。
果然,向秋站起來道:“天亮,我們回去了,爺爺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多高興呢。”
向天亮不敢阻攔,姐姐的脾氣上來,誰都擋不住的,“姐,吃了飯再走吧。”
“吃什么飯那,摩托車跑小路,四五個小時就夠了,回家再吃。”
一邊走,李春南一邊笑著問道:“天亮,當不成警察,還是有點遺憾吧。”
“嗯,十幾年的夢想,就這么沒了。”
“還想當警察?”
“還想。”
向秋回頭嚷道:“想什么,當警察又苦又累又危險,哪比得上當官坐辦公室有人侍候舒服,天亮,爭取將來當個縣長市長,給姐姐長長臉。”
向天亮樂個不停,“一定一定,我爭取當個聯合國秘書長。”姐姐當年中途綴學,連高中都沒畢業,把希望都寄托在他這個弟弟身上了。
李春南低聲道:“瞧把你姐樂的,連正事都不提了。”
“姐夫你放心,春節回家時,廠房和錢的事,我幫你搞定了。”
“哎,別太為難了,尤其別影響你工作。”李春南囑咐道。
送走姐姐和姐夫,向天亮匆匆回到建設局辦公室。
李亞娟很關心,湊過來問道:“你姐和姐夫走了?”
向天亮嗯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四周,李亞娟整個人都快挨到他身上了,那一對大白兔壓得他癢癢的,他怕給別人瞧見了。
李亞娟噗的一聲笑了,“放心吧,辦公室沒人,葉楠母親來電話,她也走了。”
向天亮這才松了口氣,“李姐,我有事和你商量呢。”
“就在這里嗎?”
問得很有意思,兩個人目光相接,都紅起了臉。
“李姐,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李亞娟目光如火。
“我想,我想我還沒準備好呢。”向天亮說得吞吞吐吐,可那里卻特不爭氣,噌的立了起來。
李亞娟輕笑一聲,拿手在向天亮那里抓了一下,心里早把他吃定了,可一想也是,這種事不能逼得太急,老草吃嫩牛,好比是沒牙的老太啃豬蹄,得先用火熬爛了。
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問道:“說吧,又有什么事?”
不知不覺的,向天亮把李亞娟當成了知心朋友,建設局里,他能說點心里話的還沒有幾個人,而有些事情,是需要有朋友來啟發思路的。
聽完向天亮說的事情,李亞娟大聲的贊好。
“小向,這是好事呀,現在是商品經濟社會,誰不想賺錢呢?”
向天亮點了點頭,“可我是公職人員,這參與經商,怕不太好吧?萬一傳出去,是要受處分的”
李亞娟不以為然,“你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在商量,你看看咱們局里,哪個領導背后沒在做生意,說一套做一套嘛,再說了,你又不是親自辦廠,是入股姐姐的鞋廠,她不說你姐夫不說,誰能知道呀。”
“可,可我哪來的錢入股啊。”向天亮苦笑道。
李亞娟脫出而出,“錢的事么,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向天亮猶豫了一下,“李姐,這太麻煩你了。”
嘴上客氣,心里卻喜,李亞娟的嫂子在市人民銀行工作,大小也是干部,找她商量,目的就是想借錢。
“跟我還客氣什么呀。”李亞娟嗔了向天亮一眼,伸手去拿電話,“我打個電話問問,市人民銀行能不能貸到錢。”
這時,向天亮腰間的傳呼機響了。
他拿起一看,怔住了,是一條通過傳呼臺發來的信息:
“我在清河茶館,有事速來,柳清清。”
向天亮想也想,起身就走,“李姐,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不知道,一個巨大的圈套正等待著他。
不巧的是,他的耳朵也暫時停止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