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向天亮受傷不假,但根本沒有傷得這么嚴重。
在省委大院空中救人的時候,一枚梭標突然飛來,擊中了向天亮的腰部,當時他處變不亂,盡管身體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但他在落地的瞬間,還是頭腦十分清晰冷靜,將著力點集中在自己的左小臂上。
左小臂是確實骨折了,但上臂和肩膀安然無羌,左腿一點事也沒,不過才從四五米的高度跌落在泥地上,根本不會讓向天亮傷到躺在病床上的地步。
之所以裝傷,是向天亮略施小伎,想來一回引蛇出洞,如果發射梭標的人,真正的目標是向天亮,而且不甘罷手的話,他一定還會再次出手,那么,醫院特護病房就是對付他的天羅地網。
但是,堂弟向天行的事,讓向天亮不得不取消在醫院“守株待兔”的計劃,公家的事固然重要,但私事也不能不管,更何況向天行自己跑出來還不算,把縣委書記張衡的寶貝女兒和外甥女也帶了出來,這就非同小可了。
向天亮要下床,邵三河卻攔住了他,“這事不用你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能行嗎,我弟弟的事我不管,我的臉往哪擱啊。”
周必洋道:“天亮,周局和我都認為,與其咱們三個去找三人,不如讓云州市公安局幫咱們找。”
“問題是我不認識云州市公安局的人啊。”
“邵局有個老戰友,是云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隊副支隊長。”
向天亮望著邵三河苦笑,“三河兄,上次咱們被誣陷的時候,云州市公安局的特jǐng大隊參加了對咱們的追捕,要是知道要找的人是我的弟弟,他們還會幫忙嗎。”
“他們不會那么狹隘吧。”邵三河笑道。
“這么說,倒是我狹隘了。”
邵三河道:“我也不喜歡讓人家幫忙,但不管怎么說,這是人家的地盤,連招呼也不打,這不好吧。”
“也行。”邵三河的話,向天亮不得不考慮,“三河兄,要去你和必洋兄一起去,我可不去啊。”
邵三河笑了,“誰叫你去了,你去了也只是代表失蹤者的家屬而已。”
商量定當,邵三河和周必洋起身告辭。
向天亮自己思慮再三,最后還是決定離開醫院。
那個獨客是個特殊的對手,如果自己不是他的終極目標,他壓根就不會到醫院里來。
而劉書友也住在醫院里,如果劉書友是獨客的目標,那醫院里設下的天羅地網照樣可以發揮作用。
向天亮最擔心的是,獨客的目標既模糊又明確,作為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如果他混進省委大院是個人行為,那么他的目標就可能是一類人,理論上說,省院大院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獨客的目標,最有可能的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
顧秀云還在病房門口守著,看到向天亮要離開醫院,吃了一驚,“領導,你的傷……你的傷怎么辦。”
向天亮僅僅是吊著左臂,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呵呵,你看我象受了傷的樣子嗎。”
守在門外的人都來自省委保衛處,是陳鐵龍派來的,大概陳鐵龍早就有過吩咐,看到向天亮出走,既不意外也不阻攔,只是急忙打電話報告陳鐵龍。
所以向天亮剛坐到車上,陳鐵龍的電話也到了。
“兄弟,你沉不住氣了。”
“是啊,我改變主意了。”
“傷沒問題吧。”
“陳兄放心,我還有一只右手呢。”
陳鐵龍道:“書記同意了,我現在正在布置,十五分鐘后對省委大院進行一次徹底的搜查。”
“那就好,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你就說是例行安全檢查吧。”
“哈哈,你要我撒謊。”
“善意的謊言是一種策略嘛。”
“行,聽你的,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好吧。”向天亮掛了電話。
顧秀云還站在車外。
向天亮發動了車子,“顧姐,你想自己回家嗎。”
顧秀云兩眼一亮,“我可以去嗎。”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負責照顧我的,今晚你哪里都不能去,我到哪里,你就必須跟到那里。”
羞澀的一笑,顧秀云拉開車門,坐進了越野車的副駕座。
又是一個夏rì的黃昏,空氣有點悶熱,坐在車上兜風倒是很好的選擇。
瞥了顧秀云一眼,向天亮嘮叨起來,“顧姐,陳小寧和劉若菲怎么回事,領導負傷住院也不來探望一下。”
“送你進醫院的時候,她們都去了的。”顧秀云說。
向天亮不高興的說道:“豈有此理,那晚上就不來陪我了。”
顧秀云紅著臉道:“本來么……我們三個人商量過了,輪流來醫院照顧你,抽簽的時候,我抽到了第一。”
“噢……”向天亮壞壞的笑起來,“嘿嘿……顧姐你有把握,憑你一個人就能應付我嗎。”
“嗯……你太猛,我,我不能……”顧秀云的俏臉更紅了。
向天亮樂道:“顧姐你記住,除非明天你不想上班、不想出門、不想下床,否則就不能一個人面對著我,呵呵……”
顧秀云朝向天亮的大帳篷瞥了眼,嬌羞的說道:“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真的嗎。”
“嗯,真的。”
“臭娘們,閑著也是閑著,那你還等什么。”
盡管前排兩扇車窗都敞開著,顧秀云也沒有猶豫,身體慢慢的倒向左側,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向天亮的雙膝上……
為了完成釋放的享受,向天亮慢慢的開著車,多繞了幾條街后,才向省委大院駛了過去。
女人就是比少女懂得多,一回生,二回熟,顧秀云盡管只是第二次這樣“討好”向天亮,但還是沒浪費向天亮的一點“貢獻”,她全部的接受了,可謂滴水不漏。
向天亮呵呵大笑,“顧姐,我看你今晚不用喝水了。”
顧秀云匆忙的打掃戰場,“飽,飽了……真多呀。”
“哼,有沒有做到滴水不漏。”向天亮嚴肅的問。
坐起來的顧秀云,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保證……保證滴水不漏。”
“哎,這可是世界上最高級的營養品,滋顏養術的精品喲。”
顧秀云羞得無地自容,“謝謝領導……我,我以后……以后還要……”
“呵呵……定量供應,憑票領取,顧姐,只要你是我的女人,你就有權享用。”
“我還不是你的女人嗎。”顧秀云嬌聲問道。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調笑聲中,向天亮駕著軍用越野車,繞著省委大院慢慢的轉了一圈。
jǐng車林立,崗哨密布。
向天亮滿意的笑笑,這也是滴水不漏。
這正是向天亮擅長的工作,在這個領城,他對自己的要求,就是滴水不漏。
越野車上貼著通行證,向天亮直接開車進了省委大院,來到組織部樓下。
這里如同白晝,幾十名jǐng察和保衛人員還在忙碌,在草坪上搜索有可能存在的第二枚“梭標”。
向天亮沒讓顧秀云下車,他自己下車后,倚著車門先點上了一支煙。
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總隊長余中豪走了過來。
余中豪先瞥了顧秀云一眼,“天亮,我就知道你在醫院待不住的。”
“沒有結果嗎。”
聳了聳肩,余中豪說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三十個人都搜了快一個小時了,這里的草太長太密,簡直象大海撈針一樣。”
“老余,讓你的兄弟撤吧。”向天亮道。
余中豪微笑,“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指揮我啊。”
“怎么著,我不能指揮你嗎。”向天亮不高興的問。
余中豪低聲道:“一個副處指揮一個副廳,這象話嗎。”
“我呸。”向天亮罵道,“狗rì的余中豪,你別給臉不給臉啊,我是省委大院的人,見官大一級,我還是省委大院里批發零售官帽的人,起碼是見官大兩級,他媽的,你說我夠格不夠格。”
“哈哈……官迷,你就官迷吧。”
向天亮也壓低了嗓音,“狗rì的,你他媽的就不能給點面子嗎。”
“噢……哈哈……行,行行。”余中豪樂不可支。
向天亮忽地高聲說道:“老余,讓你的人都撤了,把燈也關了吧。”
一邊說,一邊還揮著手,向天亮架子十足。
中豪忍住笑,大聲的命令道,“同志們,大家都聽向天亮同志的命令,立即關燈撤人,支援其他搜索小組。”
很快的,燈滅人散。
“領導,這下你的破面子有了吧。”余中豪笑著問。
向天亮沒有回答,卻反而向余中豪擺著手,換上了一張嚴峻的面孔。
“老余,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就在省委大院里,他就在這里,就在附近。”
“不會吧。”余中豪心里一凜,低聲說道,“不過,我向來佩服你的感覺,你這么一說,我也被你感染了。”
向天亮自言自語道:“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么要射我一標呢,難道是想射劉書友,因為某種因素才射到了我的身上。”
余中豪搖了搖頭,“你別忘了你自己說的話,對于這個獨客,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考量他。”
嗯了一聲,向天亮凝神四望。
忽地,向天亮轉動的身體停了下來。
他看到了樹蔭里透出的一縷燈光。
“不好。”
叫了一聲,向天亮撥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