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河不笨,稍稍一想,就有點mingbái了向天亮的用意。
向天亮是要回去“拯救”他的朋友了。
“不安全吧?”邵三河略有擔心,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三駕馬車。
向天亮笑著搖頭,“只要你們和戰利品是安全的,我就是安全的,我僅僅只是一個攪局者,微不足道,現在是李shuji為首的省委在掌控大局”“。”
黎明走了過來,“天亮,你真要回去嗎?”
“黎政(委)辛苦。”向天亮握住黎明伸過來的手,“我現在的崗位在清河,要是我不回去,非挨李shuji的罵不可。”
“我接到李shuji的電話了,李shuji還特意問了我的名字。”黎明低聲說道,聲音里還帶有激動的情緒。
“可惜,可惜了。”向天亮忽然說。
“可惜什么?”邵三河問。
向天亮壞笑著道:“三河兄,咱們黎政承蒙天恩,上峰垂青,很有飛黃騰達的跡像,可惜讓爹娘早生他幾年,年齡到點了,空歡喜一場嘍。”
邵三河哈哈大笑。
“狗嘴,狗嘴不吐象牙。”黎明打了向天亮一拳。
笑聲中,向天亮揮了揮手,掉轉車頭重回清河。
這也算是一招回馬槍,向天亮以小人之心度大人之腹,猜測李文瑞知道后一定贊賞有加。
果然,奔馳車剛進入市區,李文瑞就打來了電話。
向天亮:“shuji,您沒休息啊。”
李文瑞:“你讓陳鐵龍把我叫起來,我還能睡得著嗎?”
向天亮:“對不起。”
李文瑞:“我剛接到邵三河報告,他們已經出發了。”
向天亮:“噢……”
李文瑞:“聽邵三河說,你又回清河去了。”
向天亮:“是的,我已經進入清河市區了。”
李文瑞:“哦,你想公開自己的身份嗎?”
向天亮:“報告shuji,我已經暴露了,沒有必要再鬼鬼祟祟。”
李文瑞:“哈哈……好一個鬼鬼祟祟,你真的是鬼鬼祟祟的嗎?”
向天亮:“嘿嘿,我覺得我有點。”
李文瑞:“而且還有憋屈,對不對?”
向天亮:“是。”
李文瑞:“在動物界,夾著尾巴的比晃著尾巴的活得要長。”
向天亮:“謝謝shuji教誨。”
李文瑞:“你們清河那三位,就是不會夾著尾巴做人。”
向天亮:“哪,哪三位啊。”
李文瑞:“明知故問,不就是你們說的清河三駕馬車嘛。”
向天亮:“shuji,他們三個,三個看來都問題不小……”
李文瑞:“嗯,基本情況,我都差不多知道了。”
向天亮:“那么,我這么一攪局,會不會有點亂啊?”
李文瑞:“那是肯定的,更何況,我已下令,讓他們三個今天一起來省里匯報工作。”
向天亮:“噢,我mingbái了。”
李文瑞:“今天上午,省委工作組將進駐你們清河。”
向天亮:“這么快啊。”
李文瑞:“省委工作組組長是高玉蘭同志,同時,她還會負責你們清河市領導班子的調整工作。”
向天亮:“那,那我的事呢?”
李文瑞:“不就是官復原職么,先幫高玉蘭同志把工作做好。”
向天亮:“是。”
李文瑞:“你要絕對保證高玉蘭同志的安全。”
向天亮:“我保證。”
李文瑞:“說說吧,你回清河本來的想法。”
向天亮:“我是想……我是想清河有點亂,我待在那里,可以幫你多掌握點情況。”
李文瑞:“你想向你那些好哥們通風報信,讓他們趕緊割斷與三駕馬車的guānxi吧?”
向天亮:“shuji,我……”
李文瑞:“哼,想法不錯,可惜出于私心,企圖以此來贏得人心。”
向天亮:“shuji,您,您把我想歪了。”
李文瑞:“你少來這一套。”
向天亮:“我,我錯了。”
李文瑞:“你現在吃的是政治飯,就少玩你的那套江湖義氣。”
向天亮:“是,是。”
李文瑞:“這樣吧,你哪里也不要去,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
向天亮:“待,待哪兒啊?”
李文瑞:“等高玉蘭同志到了以后,你當他的司機兼警衛,直到她回省城。”
向天亮:“這……”
李文瑞:“這任務不重要嗎?”
向天亮:“重要,重要。”
李文瑞:“就這樣吧”
關了手機,向天亮苦笑不已,老頭有點臭,真臭,這不是卸磨殺驢嗎。
一句表揚的話都沒有,這也罷了,居然讓我堂堂一個副縣長去當司機兼警衛。
冤那,這找誰說理去啊。
向天亮沒能繼續苦笑。
因為前面的路上,停著一輛警車,警車前站著兩個警察。
是狗日的余中豪和肖劍南,向天亮mǎshàng得意起來,咧著嘴樂了。
余中豪和肖劍南默默的鉆進奔馳轎車。
肖劍南搶先一步,坐到副駕座上后,狠狠的給了向天亮一拳。
“他娘的,又讓你臭小子贏了一回。”
向天亮嘿嘿一樂,“我也不想啊,可公私面前,我從來都是先公后私甚至是公而忘私的嘛。”
余中豪一點都不生氣,“還是李shuji英明,把我派來是虛晃一槍,而真正干活的卻是你向天亮。”
一邊開車,向天亮一邊瞥了肖劍南一眼,“這不明擺著的么,李shuji是對清河的公安系統不放心,派你余中豪來,就是為了牽制郭啟軍局長,還有你肖劍南。”
“這只是你小子的猜測吧?”肖劍南吃了一驚。
向天亮冷笑著說,“老肖,郭局長和方副shuji走得太近,你以為李shuji不知道嗎?”
“這個有什么問題嗎?”
“老余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么?”肖劍南扭頭看向余中豪。
余中豪搖搖頭,“你別看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肖劍南又打了向天亮一拳,“你就別賣關子了。”
“老肖,你先說說喬安平和他秘書的死亡。”向天亮道。
“喬安平確實是自殺,當然,可能是被逼自殺,他自殺的原因,要將整個事件聯系起來jinháng分析,而喬安平的秘書,被謀殺是確鑿無疑的,我們正在追捕兇手,但另外我們有個巨大的收獲,就是喬安平留下的筆記本,喬安平把筆記本交給他的秘書保管,也許他的秘書就因些而被殺,好在我們找到了喬安平留下的筆記本。”
向天亮微笑著說,“如果筆記本里記載著市海塘工程建設資金被挪用的事,那我承認,你們的收獲確實配得上巨大二字。”
肖劍南點著頭道:“正是,一共三筆,一點九個億,其中劉shuji兩次,一點一億,高市長是一次,八千萬元,筆記本上還記著那兩個銀行帳號的所有人,郭局長和周政委決定分別率人北上南下,爭取盡快的把錢追回來。”
向天亮問道:“老肖,你找的是物證,我找的是人證,咱們算是殊途同歸,劉shuji和高市長的問題是篤定了,我問你,你知道方應德副shuji的問題嗎?”
“方副shuji?他有什么問題啊?”肖劍南疑道。
向天亮哼了一聲,“喬安平在下午四點三十分跳樓自殺,方應德在四點五十分就把消息捅到了京城,而省委是六點以后接到報告的,更有甚者,李shuji知道喬安平的事,居然是京城那邊反饋下來的,搞得李shuji十分被動,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問題?”
肖劍南又吃了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他是唯恐清河不亂,在背后再多點一把火呢。”向天亮道,“他是在市黨校給京城方面打的電話,黨校副校長王三立聽到了他的電話,我也拿到了京城那邊的電話號碼,這不難對質吧。”
肖劍南呆了半晌,“真要是這樣,那,那方副shuji也完蛋了。”
余中豪說,“關于這個方應德,我一直就沒有好感,天亮說得對,他就是一個政客。”
向天亮放慢了車速,“這么說吧,三駕馬車將不復存在,清河要變天了。”
“你有消息了?”余中豪問。
“嗯,我剛和李shuji通完電話,今天上午,三駕馬車統統去省里匯報工作,與此同時,省委組織部長高玉蘭同志率省委工作組到達清河。”
真的要變天了,車里一陣沉默。
向天亮踩了剎車,奔馳車在清河江邊停了下來。
夏天日長,天亮得早,才不到凌晨四點,東方竟有了魚肚白。
三個人都靠著車窗吸著煙。
向天亮說,“老肖,不管怎么說,咱們也是好哥們,所以我要提醒你,這次你也許受到的沖擊不大,bi精你在市公安局是三把手嘛,但郭局長就不好說了,他和方應德走得太近,不受影響的幾率很少。”
“天亮說得對。”余中豪點著頭道,“李shuji這次肯定要對清河市的領導班子jinháng一次大手術,除了三駕馬車,市常委會里的其他人肯定也會有人被調整,郭局長應該早作打算。”
“怎么打算?”肖劍南苦笑著問。
余中豪道:“追錢的事你去,先讓郭局長留下來再說嘛。”
“老余說得對。”向天亮道,“在風口lang尖的時刻,郭局長不能離開,這樣,等高部長來了,也有當面解釋的機會嘛。”
肖劍南輕輕一嘆。“也只能這樣了,我去和郭局說。”
告別余中豪和肖劍南,向天亮驅車向蔣玉瑛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