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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林中深處,大皇子身邊的幾個侍衛俱都散開了一些,各自尋找獵物,搭弓射箭。他們射中的獵物,到最后都算大皇子的。其余的皇子侍衛也是如此。
為了自己的主子,侍衛們自然都分外的盡心。各自施展本領,在不知不覺中,大皇子身邊的侍衛都散的遠了。只有高風,一直守在他身邊,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他都會警覺的看過去。
大皇子不動聲色的瞄了身邊的高風一眼。心里暗暗寬慰自己,這個內鬼絕不會是高風。最親近的幾個侍衛中,高風跟著他最久,也最是忠心。別的侍衛都是從親衛中選拔而來。唯有高風來歷最特別。
當年,他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在一次微服出宮時遇上了山匪搶劫一隊商旅,護鏢的鏢師死的死傷的傷,只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苦苦抵擋。他命人出手救了那個少年。那個少年只受了輕傷,卻感念他的恩德,懇請留在他身邊。他一時興起,便留下了那個了少年。
那個少年,就是高風。
后來,高風得知了他的尊貴身份,更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幾年之后,便成了他身邊最得力的親信,幾乎隨身不離左右。如果高風真的有了貳心,想動手腳的機會著實不少,何必忍到今天?
這個內鬼不可能是高風!
可越是這么安慰自己,心底那一絲懷疑的陰影就越重。
這幾天,他暗暗安排了人監視自己身邊的侍衛,只有兩個人曾出過府。其中一個姓潘,另一個就是高風。只可惜潘侍衛和高風兩人身手高超警覺性也極高,出府不久就將跟蹤未遂的人甩掉了。之后究竟見了誰做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內鬼很有可能就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為了找出幕后主使,不能過早的驚動他們兩人。他一直裝著若無其事,將他們六人都帶了出來。卻暗地里安排了人手。悄悄的跟蹤觀察。
潘侍衛年齡較大,閑時又好賭幾把。愛財的人最易被金銀打動。應該是最可疑的人選。
可今天進了林中之后,潘侍衛一直和另一個侍衛在一起,不停的尋找獵物,表現十分賣力。怎么也看不出有半點異常。反倒是高風,之前的那兩句話著實有些可疑……
大皇子心里不停的閃過各種念頭。可面上卻絲毫不露,裝著興致勃勃的指道:“那邊有些動靜,走,我們過去瞧瞧熱鬧。”
所指的方向不偏不巧的正是三皇子一行人的方向。
高風眼里迅速的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旋即隱沒在眼底,低聲應了。正待策馬跟過去,就聽大皇子漫不經心的吩咐道:“去把潘侍衛叫過來。”
高侍衛不疑有他。迅速策馬去叫了潘侍衛,兩人一左一右護著大皇子往密林中奔了過去。
潘侍衛年約三十,正值盛年,目光炯炯。高侍衛年輕一些,英氣勃勃。兩人都是騎射高手。各自將右手搭在箭囊上,警覺的注視四面八方。
大皇子目光微閃,不緊不慢的騎著馬。
遠遠地,三皇子一行人隱約可見。雖然看不清楚面容,可三皇子穿著明晃晃的紫色勁裝卻是清晰可見。
大皇子策馬停了。忽的搭弓射箭,瞄準了上空的一只飛鳥。
潘侍衛和高侍衛不約而同的一起從箭囊中摸出了一支箭。說時遲那時快。三支箭幾乎同時飛了出去。
只不過,其中兩支高高飛向了半空,另一支卻斜斜的飛入林中。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的一聲凄厲的鳥鳴并一聲慘叫,同時響起。
飛鳥直直的摔落下來,駿馬上的紫色身影也直直的掉落馬下。眾人都被這個意外驚住了,一陣慌亂和驚呼:“殿下……”
大皇子面色一變,霍然看向高侍衛,眼中怒意滔天。
竟然真的是他!
高風面色慘白,慌亂無措的解釋:“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不怒反笑:“好,好你個高風,本王平日待你不薄,你竟起了這等歹毒心思。”
高風駭然下馬請罪:“殿下明鑒,小人真不是故意的。剛才射箭時一不小心射偏了,沒想到會射中三皇子殿下,還求殿下饒命!”
潘侍衛早被這個變故嚇呆了,其余的四個侍衛也被驚住了,速速的策馬圍攏了過來。見高風跪在地上一臉蒼白驚恐,還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想為他求情,就聽大皇子厲聲罵道:“幾個侍衛中屬你射箭之術最高明,怎么可能射只鳥都射不中,竟然射傷了三皇弟。陷我于不仁不義之地!今日三皇弟有個三長兩短,我絕饒不了你!”
一聽此言,眾侍衛都噤若寒蟬,無人再敢多言。在大皇子的冰冷的怒斥中,利落的將高風捆的嚴嚴實實的,一路押到了帳篷前。
高風低著頭,跪在帳前,身子微微顫抖著。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此時,受了傷的三皇子也被人抬進了另一頂帳篷中,隨行的兩個太醫匆匆忙忙的進了帳篷里為三皇子醫治。惠貴妃滿臉淚水,哭哭啼啼的進了帳里。蕭月兒和容琮夫妻二人,也滿臉憂色的進去了。
過了片刻,皇上一臉震怒的出來了,冷冷的目光在跪著的身影上掃過,聲音里透著絲絲冷意:“明遠,你隨我進來。”
大皇子低低的應了一聲,隨著皇上進了帳中。
一旁的四皇子嘴角微微勾起,和身邊的邵晏迅速的交換了一個眼色,旋即面容一整,低聲對容瑾說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先進去看看。”
容瑾眸光一閃,應了一聲。待四皇子進了帳中,便將目光落在了高風身上,目光深沉。
邵晏也在看高風,眸色同樣深沉難懂。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過,三皇子那邊不停的傳來呻吟聲。這邊帳中卻隱隱傳來皇上的怒罵,數次提到大皇子的名字:“……你怎能下得了這個狠手,那可是你的親兄弟……”
大皇子卻不肯低頭認罪,倔強的辯解道:“父皇,兒臣可以對天發誓,絕沒有做過此事。”
四皇子倒沒有看熱鬧,竟也站出來為大皇子辯解:“父皇,雖然射箭傷人的是皇兄身邊的親信,可兒臣相信,皇兄絕不會做出這種傷害手足的事情來。”
皇上冷冷一笑:“他身邊的親信,自然是出自他的授意。不然怎么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好在明峰命大,只傷了胳膊。要是再偏上幾寸射中了胸膛,這條命可就沒了。”
四皇子還待再說什么,皇上卻一揮手:“不用再說了,此事朕自有計較。”說著,揚聲吩咐道:“將那個叫高風的帶進來。”
當下,自有人出去拖了高風進來。
容瑾未經傳召,也大著膽子跟進了帳中,跪下請罪道:“臣斗膽冒昧,想為圣上分憂,還望圣上不要怪罪臣冒失之罪。”
皇上此刻哪有心情計較這些,隨意的擺擺手,示意容瑾起身。容瑾謝恩之后,起身站到了一邊。不知是無意還是巧合,他正巧站到了大皇子身后,一抬頭便能清楚的看到四皇子的臉。
皇上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高風的身上:“你就是高風?”
高風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連頭都不敢抬,低低的應了一聲:“小人正是高風。”
“抬起頭來!”一聲令下,高風只得抬起頭。只覺得兩道冷颼颼猶如實質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掃過,后背頓時一陣寒意。
“朕現在問你,你必須老老實實作答。若敢有半字虛假,朕必然不放過你。”皇上緩緩的說道,并未刻意揚高音量,卻讓人打從心底生出一陣徹骨的冰涼。
天子之怒,誰能承擔得起?
高風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面色愈發慘白:“小人一定如實回答,不敢有半點隱瞞。”
皇上盯著高風,一字一字的問道:“你今天射傷我皇兒,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帳中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高風。大皇子一臉的急切不安,四皇子也分外的焦灼。只有容瑾,目光定定的落在四皇子的臉上。
四皇子看似緊張著急,可細細留意,就會發現他的眼底隱隱約約的有些得意。只是他極善于偽裝,將這絲得意隱藏的極好。若不是自己一直留意著他的神色變化,只怕也會被蒙混了過去……
高風在皇上冷凝的目光逼視下,額際冷汗涔涔,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嘴巴張了張,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說,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皇上走近了兩步,居高臨下的俯視高風。
大皇子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的盯著高風。
就在這一刻,高風終于張口了:“是、是大皇子殿下授意小人所為。”說完,看也不敢再看皇上和大皇子一眼,便低下了頭。
帳中一片死寂。
大皇子握緊了拳頭,心底的痛楚和憤怒幾乎要溢出胸膛。
皇上沒有出聲,眼中閃著無邊的怒意,霍的轉身看向大皇子:“你還有什么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