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只要尸體就可以了。”沙諾娃靠在沙發上一邊看雜志，一邊漫不經心的打著電話：“我只是要個樣本，而且你確定你把毒液注射進去了嗎？”
“當然，這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庫伯也是得意洋洋：“現在困擾我的問題在于，我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尸體。”
“想辦法，我會讓亞洲分部的人去協助你，你只要繼續盯住那些人的動向都行了，至于那個雜種女人的基因樣本你收集到了嗎？”
“這個……真的很對不起，那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椰子，我嘗試了三十多種方法，都沒有辦法接近她，她很警惕。而且她的汽車和居所都裝有波段篩選器，我的仿生機器人會失去聯絡。”庫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有……經費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我在這里被人騙了，卡上的錢被騙光了。”
“哦……你怎么被騙的？”
“就是我一次在吃完飯刷卡之后，有一個黃種人跟我搭訕，問我要不要辦一張不要手續費的國際銀行卡。我相信他了。”庫伯呵呵一笑：“等我把卡和密碼給他之后，我才記起來，我的卡本身就不需要任何手續……通存通兌。”
“哦……因為這個，你就把三百萬美刀的經費送給了一個中國的騙子？我真的真的真的太佩服你了。”沙諾娃對這個家伙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伙雖然很笨，但是沙諾娃卻從來沖他生不起來氣，也許她知道，這個笨蛋應該是唯一一個肯心甘情愿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上的人：”好吧，下次不要再這么蠢了。”
掛上電話之后，沙諾娃靠在搖椅上嘆了口氣，轉過頭對她師父說道：”師父。您說為什么會有這么笨的人，真是好奇怪。”
正在打坐老頭沒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中國有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曾經不相信這句話，但是我現在正等著它的到來。我告訴過你，不要去那里惹出任何事，你根本不聽我的，那么你好自為之。”
“師父，這沒有關系的，那個讓你擔心的人已經完蛋了。那個超級警察也完蛋了。”沙諾娃眉頭一揚：“哈。這么簡單而已，真不知道阿澤為什么會輸給這樣的兩個人，我想大概是因為輸給了那個雜種。”
老頭只是微微搖搖頭：“知道我為什么沒有中文名嗎？”
“因為您覺得不好聽。”
“不，因為我不敢用。我年少輕狂時，蔑視過整個世界。可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漸漸發現，我小看了這個世界。你正在走我的老路，我也知道這個念頭只能用時間去修正它。我說的任何話，你已經聽不進去了，所以今天是我給你上的最后一堂課。以后請好自為之。”
沙諾娃一愣。表情連續的快速的變換了好幾次，但最終還是釋然了，想了一陣之后，站起了身，朝老頭深深的鞠了一躬：“師父，再見。”
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老頭突然抬起頭：“當你有危險的時候，我還是會幫你的。”
“謝謝師父。”
之后沙諾娃走出大門，帶著在他門口候著的“百鬼夜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在車上的時候。她對老管家說：“我早料到有這一天了，也就是說師父不會再插手我干什么了，這其實挺好。”
“大小姐，我認為這并不是好事，而是他對您已經開始絕望了。”老管家搖搖頭：“我想，這對您來說。大概是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考驗。”
“好了，不去想這些了。”沙諾娃冷哼一聲：“我已經足夠獨當一面了。走，我們去實驗室，順便商量一下，怎么把那個完美的研究對象運回這里。”
與此同時，沙諾娃口中“完美的研究對象”正坐在學校的實驗樓的欄桿上，等待著兩個生化狂人的研究結果。
還別說，朗風的的確確是舍得花錢的集團，就因為天然二提出的要求，他們斥資四千多萬美金，為學校添置了一個實驗室，這可是只有在一些高端大學才有的待遇。當然，他們的投資似乎真的是沒有白費，光是天然二一個人，這幾年搞出來的奇怪專利，就已經使朗風集團狠狠賺了一大筆，這里頭包括多點觸控液晶屏幕、高壓縮氫電池和高溫耐磨材料。這大概也就是為什么像天然二這種專業賣萌和打醬油的老師，還能在這屹立不倒，連集團董事長都得給她打電話拜年祝賀生日的原因了。
至于小金……她沒能給集團收益一毛錢，但是她卻利用這些設備，在這里配出了占全世界人工合成毒素Top10里的六種，還有幾種不損害神經的幻覺劑等等，總之這個實驗室雖然不算最尖端，但是在這兩個人的手上，絕對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而王堅這個專業文科生，根本看不懂那些潦草的記錄表，也看不懂那臺離心機里嗡嗡轉的到底是啥玩意。所以他只能抬頭默默的看著天空，想著林亞萱是不是應該到了。
“阿堅，太搞笑了。”天然二戴著護目鏡，從屋里笑嘻嘻的走了出來：“你知道嗎，那些病毒在你體內還有活性，但是卻沒有辦法阻斷你的神經通路，反而成了一種類似抗體的東西存在于你體內。這大概就是助紂為虐的最好解釋了。”
而小金也接踵而至，伸了個懶腰：“理論上，你的毒素抗性是近乎無限的，恐怕除了釙之類的東西，沒人能拿你怎么樣了。特別是這種生物毒素，簡直就是玩。”
王堅沉默了一會，突然笑道：“那個……我早說過我百毒不侵的。”
“也不是，你對腐蝕性的耐受性還不行，不過我想……應該沒人會潑你硫酸。”小金捏著下巴：“不過，我在想……以你的能耐，你怎么會沒發現有人對你圖謀不軌。”
天然二舉手：“我知道我知道，因為阿堅雖然表面不說，可實際上他很珍視妹妹的。妹妹的離開，給阿堅造成了注意力的分散。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的。”
“好吧，我們現在該怎么辦？”王堅點起一根煙：“你說我基因跟人類不一樣，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你跟普通人類相差是在破損性，每個人的基因都不完整。而你是近乎完美，除了腦部之外，身體沒有任何缺陷。”小金攤開手：“其實如果把這些東西參考進去，你的相似度只有百分之四十六，因為你沒有漏洞。這大概也是你能抗毒的原因。”
“那我就放心了……”王堅摸了摸小金的腦袋：“第一個問題誰給回答一下。”
“該怎么就怎么，敵在暗我在明。他們不是想弄死你么，那你就該干什么干什么。狠狠的抽他們一大嘴巴子。”小金雙手抱臂：“給他們來個巨大的驚喜。”
而天然二也點點頭：“明天就是武術大會的第三輪了，可都是全世界的高手，前段時間因為孫家動蕩，所以暫時停辦，現在胡來又給頂上來了。你想不想第一個出戰？”
王堅想了想，點點頭：“也行。”
回去之后，誰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大偉跟王堅交代了一下關于基金會運作的事。然后還有囑咐他別想林亞萱之外，其他人倒是什么話都沒說。但是王堅卻一直失眠……失眠到第二天早上。
“早。”
王堅走出房門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姜志遠這個昨天還要死似的人。居然坐在屋子的陽臺上跟王堅打著招呼，雖然臉色很難看，但是他有影子，這證明這廝還沒有死！
“你沒死成啊？”
“你又救我一次。”姜志遠扔了一條煙給王堅：“特供，外頭買不到。”
“你這命，一條煙就解決了？”
“那我給你錢，你會要么？”姜志遠呵呵一笑，然后抬起頭想了想，怪怪的看著王堅：“要不就是你對我妹妹日久生情了？”
“滾吧你。”王堅捏著煙鉆進了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開始每日清晨的撇大條：“我看上你也不會看上你妹妹。”
“你的意思是得讓我以身相許？”姜志遠跟著走到了衛生間門口：“你口味未免也太重了，我拒絕。”
王堅在里頭沉默了一陣，然后說：“敢不敢去客廳？”
“沒事，我不介意。”
“我介意！”
而這時大偉也穿著他的斑馬睡衣走了出來，先是在廚房倒了一大杯水一口喝下，然后坐到了客廳：“給我快點。憋不住了。”
可當他扭過頭去的時候，卻一眼看到了姜志遠，大偉冷不丁的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啊的叫了一聲：“你來干什么！”
“你們一屋子怎么都怪怪的。”姜志遠走到大偉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我又不會對你干什么。”
大偉上下瞄了姜志遠兩眼：“你是來向王堅求愛的嗎？”
“一天，蘇東坡對佛印說：‘以大師慧眼看來，吾乃何物？’佛印說：‘貧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來金身。’蘇東坡聽朋友說自己是佛，自然很高興。可他見佛印胖胖堆堆，卻想打趣他一下，笑曰：‘然以吾觀之，大師乃牛屎一堆。’佛印聽蘇東坡說自己是“牛屎一堆”，并未感到不快，只是說：‘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見萬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見皆化為牛屎。’”姜志遠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個老弱婦孺皆知的故事，然后挑起眉毛看著大偉。
大偉呸了一聲：“老子不是GAY！信不信我日了你。”
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此話一出，四座皆驚。包括剛從房間里出來的梁歡歡，而本來睡眼惺忪的梁歡歡聽到這句話之后，眼睛瞬間瞪得老大，然后發瘋似的擰開門，沖進天然二房間，接著就聽見她大聲喊道：
“快起來，快起來，大偉要搞姜志遠！大偉出柜了！”
客廳里姜志遠朝大偉攤開手：“看，禍從口出。”
果然，還沒等大偉反應過來，天然二就頂著剛睡醒的儀容和頭頂那根呆毛沖了出來，靠在門廊上。朝大偉和姜志遠眨巴著眼睛，眼睛里盡是好奇和求知。
“操……”大偉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死了算了。”
不多一會兒，王堅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問道：“大清早就這么興奮啊。”
“阿堅阿堅。你不知道啊，剛才大偉對姜志遠表白了。姜志遠還接受了呢！我早跟你說過吧，他們兩個很合適。”
王堅的眼睛在姜志遠和大偉身上轉了兩圈，淡淡的說：“恭喜。”
“夠了！”大偉暴起：“你們都去死！”
說完，他一頭鉆進了衛生間，死都不肯出來。而梁歡歡追了過去，不停的踹著門：“娘的。姐這邊剛準備噓噓，你怎么回事啊你！”
“等會，拉屎呢！你要噓就來，我不看你就是。”大偉在衛生間里跟梁歡歡對著嚎：“要不就拿個暖水瓶塞子塞上！”
“操！”梁歡歡從洗衣機后頭摸出一個手榴彈，塞在廁所門把手上：“我爆破了啊！”
姜志遠聳聳肩：“你每天的生活還真是豐富多彩。”
王堅嘆了口氣，看了一下空著的那幾間房，搖搖頭：“現在還不算什么。”
而姜志遠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道：“我這次來呢。你應該知道是為什么。”
“被人擺了一道，不甘心。”
“何止是不甘心，我差點連小命都沒了。”姜志遠搖頭苦笑：“不過我也有了端倪。等我這邊理順之后，我會來找你，最晚明天。”
“這么拼命，你不多休息兩天？”
“我休息可以，但是要殺我的人會休息么？”姜志遠站起身拍了拍王堅的肩膀：“你也小心。”
“還有，我大概知道那個人的長相，我昨天晚上通宵拼了一個特征圖，你看一下。”姜志遠拿出一張圖片遞給王堅：“白人，身高一米八八左右，身形壯碩。耳朵上有一塊紅斑。笑起來可以看見門牙上有個缺口。”
“你怎么知道的？”王堅皺著眉頭：“那你為什么不抓他？”
“因為我昨天跟他擦肩而過之后，我就中毒了。”姜志遠冷笑一聲：“真的是很厲害，不過如果我中毒的話，你也應該會很危險，你小心……”
“中了，而且劑量是你的四十多倍。”王堅苦笑著：“但是我沒感覺到。”
姜志遠瞬間石化。頓了好久。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就差沒跳起來青筋崩裂的捏著王堅的衣領搖晃著大喊“這他媽太不公平”了。
大概在二十秒之后，他的情緒漸漸穩定，張了張嘴，干巴巴的說：“哦……那沒事了。”
這個尷尬氣氛持續了有一分多鐘，然后姜志遠站起身：“大概就這些事，照顧好你身邊的人。還有，我妹妹……”
“免談。”王堅還沒等他話說完，斷然拒絕：“說句心里話，我不想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跟你妹妹有任何接觸……這是發自真心的。”
“她挺漂亮啊。”姜志遠點點頭：“而且她超級可愛的，你是不是對她有什么誤解？”
“沒誤解，我特吃不消胡攪蠻纏型的，我被她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王堅苦笑道：“你想讓我給她干點什么？”
姜志遠苦著臉：“她想學功夫，可我太爺爺不是被逐出師門了么，所以只能傳男，不能傳女。要傳的話，得經過掌門批準……我爺爺這么說的。你看，她這幾天都在地上打著滾蹭我了，我實在沒辦法，本來昨天就來求你的，可中毒了……所以早上來了。”
“你剛剛恢復就大動干戈，就是為了你這任性不懂事的妹妹？”王堅朝姜志遠豎起大拇指：“你也是個奇葩。”
“就這么一個妹妹，怎么辦呢。”姜志遠摸摸頭：“原則上不能慣著她，可這點小事……總不能也讓她一直失望吧。”
“教吧教吧。”王堅揮揮手：“批準批準，讓她離我遠點就行。”
“不……關鍵不是這個問題。”姜志遠攤開手：“是她看不上我的功夫了，說要跟宗家學。這宗家……你猜，她說的是誰。”
“她不是恨我入骨的么？還說要抓我。”
“現在問題來了。”姜志遠豎起一根手指：“這里有兩個方面的問題。第一，你居然去琢磨一個小女孩的心思，這是該死的。第二，你跟一個小女孩計較這些，這不是大家風范。第三……”
“等等，你豎起一根手指。說有兩個方面，可現在這第三是什么玩意？”
“這是無關緊要的，挺我說完。第三，如果你教她。我爺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幫你給祖師爺報仇了，這是我爺爺親口說的。”姜志遠眼睛一瞇：“姜家自古一門忠烈。有恩不報，有仇不報都不合規矩！但不管怎么樣，也得講個師出有名！”
王堅一聽，瞬間了然。這姜果然還是老姜比較辣，老木匠把姜司令的爹逐出師門，也就是說師門恩怨都跟他無關了。他插手去打師叔就是不忠不義不信不孝的畜生。可宗家掌門是王堅，如果王堅收了姜彩蝶為徒，那也就代表姜家重歸門派。
那姜司令不管干點什么，都師出有名了，到時候說起來，他可不是幫他爹打師叔。他是幫著他孫女的師父去清理門戶。這說出去好聽，而且有理，畢竟在天朝。有一個天生的主動技能就是“自古以來”，名正言順，干啥都好用！
“這樣啊……”王堅摸著下巴：“你看……”
“看什么呢？我爺爺雖然沒有太大的軍權。可這特工間諜，我爺爺可是他們的直屬上級！”姜志遠得意的笑了笑：“到時候你還得給我簽保密協議呢。”
“這種好事……”
“還有，下午的時候你會有驚喜。”姜志遠哈哈一笑：“總之，你會很爽。”
“驚喜？”王堅看了一眼毫無睡相的阿穎，然后渾身一個激靈：“又是驚喜？”
姜志遠仰起頭，打量了一圈王堅，然后緩緩地說：“我爺爺下午會在共和樓擺宴，拜師宴！周家的姐姐、基佬的爸爸和孫家現任CEO以及姚鐵軍等等，全部會到場。”
大偉這時剛好走了出來，也正好聽見了這句話。他啊了一聲：“啥？什么情況？”
“集體拜師啊，你干爹不是姚鐵軍么？也就是說，簫仲麟的女兒、梅嵐的女兒、姚鐵軍的干兒子和姜家的大小姐，會在今天同時拜師啊。我爺爺策劃的，跟他們聊了很久達成的共識。”
“我操！我不要！”大偉斷然拒絕：“憑空比這孫子小一輩？我哪吃得消這個，我不干。”
王堅也聳聳肩：“我也吃不消。不收！”
“那我妹妹總該確定吧。”
“再看。”王堅揮揮手：“我下午會去的，到時候再說。”
“宗家的譜就是高，今天全京城的名流都到場了，你太牛逼了。”姜志遠打了個哈欠：“那我先回去睡一覺。”
而他走后，王堅坐在沙發上，看著大偉和天然二：“這是唱哪出？”
“這幫家伙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估計肯定是串通好的。”大偉捏著下巴說：“我跟我姐姐百分之一百不會拜師的，你不要高興的太早。”
“你們兩個人品都有問題，收不得。”
“我擦，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給我吐出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大偉用手指戳著王堅的胸口：“做人不能沒良心。”
“那你叫聲師父來聽。”
“滾！”
“那就只能收不得了。”王堅攤開手：“你找個其他辦法我看看。所以，你還是得去跟你爸商量一下，不然到時候他難堪，你也沒好日子。”
大偉一抹臉：“對啊！“，說完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俺老孫去去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