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策馬狂奔,等他快要接近莫騎兵的時候,扭回身,大喊道:“拿弓來!”
有侍衛趕快催馬上前,將隨身攜帶的硬弓和箭壺一并遞到唐寅手里,后者接過,背起箭壺,拈弓搭箭,對準前方的一名莫騎兵,抬手就是一箭。葉子悠悠
咻——撲!
隨著箭支破風聲,箭矢劃破長空,正中那名莫騎兵的脖頸,莫騎兵連叫聲都未發出來,仰面摔下戰馬。
唐寅立刻又夾出一根箭矢,抬手再放一箭。撲!這一箭同樣精準,再次射中一名莫騎兵的脖子。唐寅連射五箭,箭無須發,支支命中,而且支支都要人性命。
很快,莫騎兵也發現唐寅這波人的接近,互相之間吆喝一聲,分出百余騎,迎向唐寅而來。唐寅揮手扔掉硬弓和箭壺,抖動臂膀,雙手已多出兩把彎刀,與此同時,他的周圍騰出黑霧,眨眼工夫,他的身上多出一層漆黑的鱗鎧,手中的靈刀也因為靈化的關系變得又窄又長。
毫無預兆,他手中的靈刀突然著起黑色的火焰,這時候,莫騎兵業已沖到他的近前,唐寅雙刀齊出,走馬交錯之間,數名騎兵被他的靈刀劃中,馬上騎士慘叫著滾下戰馬,絲絲的白霧從他們身上騰起,飛到空中,又追隨唐寅而去。
馬上交戰,短兵器難以發揮威力,唐寅將雙刀再次靈化,合為鐮刀,他一手持鐮,一手拉著韁繩,殺進莫騎兵的人群當中,仿佛黑色的惡魔似的,只一個沖鋒便連挑十數人。
唐寅勇猛,跟隨他身后的侍衛們也不含糊,這些侍衛各個驍勇善戰,雖不是修靈者,但技法純熟,經驗豐富,一各個手持長槍,被他們挑下戰馬的莫騎兵如下餃子一般。
百余莫騎兵,在唐寅這些人面前連點殺傷力都未發揮出來,就變成了百余具尸體。直到這個時候,唐寅這些人才真正引起莫騎兵的警惕,大隊的騎兵也隨之沖殺過來。
如果對方人少,侍衛們還能和唐寅保持陣形,但對方的大隊人馬殺來,唐寅和侍衛們立刻便被沖散,各自為戰,很快,在唐寅身邊的人就只剩下阿三、阿四。
唐寅不管那些,現在他一心只想殺敵,扭轉己方的劣勢。他不管不顧的一個勁向莫軍人最多的地方深入,手中的鐮刀揮舞得上下翻飛,虎虎生風,殺死的敵人越多,唐寅所吸食的靈氣就越多,但相對而言,他體力消耗的也越加嚴重。
莫騎兵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那根本不是靠一兩個人所能扭轉的,唐寅殺倒一批敵軍,立刻又沖上來更多的敵軍,斬之不盡,殺之不絕,戰至后來,他連暗系靈武中最為消耗靈氣的暗影魔咒也用出來了,但是周圍的莫騎兵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唐寅越戰越心寒,感覺自己的力氣已開始漸漸不濟,他找機會回頭再看,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三阿四都不知道被沖散到哪去了。
這仗還怎么打?哪怕自己渾身是鐵又能碾碎幾根釘?自己拼死拼活砍殺的敵人對于二十萬之眾的莫國天威軍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
他剛有些分心,身后突然砍來的一刀便砸在他的戰馬馬臀上,戰馬吃痛,站立嘶吼,接著轟然倒地,坐在馬背上的唐寅還沒等摔落在地,便以暗影飄移閃了出去,竄到一名莫騎兵的背后,揮刀劃斷那人的喉嚨,踹下尸體,坐到馬鞍子上,然后撥轉馬頭,一邊向北沖殺一邊大喊道:“阿三?阿四?”
他邊沖殺邊叫喊,不知沖出有多遠,忽聽前方有人大喊道:“阿三在此!”
唐寅心中一動,立刻加快速度,猛出數刀,殺開一條血路,催馬直奔過去。
等到喊聲近前,定睛再看,只見阿三抱著渾身是血的阿四,正拼命應付周圍瘋狂搶攻的莫軍。
唐寅心頭一震,大吼一聲,掄刀突殺過去,將圍攻阿三阿四的密壓壓莫騎兵硬是殺退出好遠,這才撥馬而回,看著兩眼緊閉昏迷不醒的阿四,急問道:“阿四怎么了?”
此時阿三的模樣也夠慘的,身上的靈鎧有數處都已破裂脫落,整個人象是血葫蘆似的,分不清哪些血是他的,哪些是敵人的。阿三吞口唾沫,邊呼哧呼哧地喘息邊說道:“阿四受了傷,估計還死不了!”
話雖難聽,卻讓唐寅長長松了口氣,他急聲說道:“我掩護你沖出去,出去之后,你立刻帶著玉王撤回商丘,這場仗我們已經打不下去了!”
“那大王你呢?”
“我得去找左雙,現在能帶走多少兄弟算多少吧。”唐寅沉聲說道:“別再羅嗦了,快隨我走!”
唐寅在前開路,掩護阿三阿四突圍,一路向外沖殺,一路搶救被困的己方將士,等唐寅殺出重圍的時候,不僅把阿三阿四帶出來了,還救出數百名的侍衛。
見后面的莫騎兵窮追不舍,唐寅暗暗咬牙,再次使出暗影魔咒,趁著把敵軍退的短暫空檔,對阿三等人說道:“你們速走,立刻回商宛……”說到著,他馬上又搖了搖頭,急道:“不行,太近了,敵軍眨眼就到,商宛也不能久留,你們得繼續向北跑,能跑多遠是多遠!”
“大王不走,我們也不走!大王去哪,我們便去哪!”別看眾侍衛們平時飛揚跋扈,但在生死關頭,無一人肯舍棄唐寅,獨自逃生。
環視眾人的臉孔,唐寅心頭一熱,不過他不敢表現出來,他冷著臉,厲聲喝道:“你們跟著我干什么?只會礙手礙腳,滾滾滾,都給我滾遠點!”話落,后面的莫騎兵又追了上來。
唐寅怒視阿三,抬起黑鐮,喝道:“阿三,難道你想害死阿四不成?立刻帶阿四去找玉王,你再還不走我就砍下你的腦袋!”
阿三低頭瞧瞧懷中氣息越來越微弱的阿四,緊咬嘴唇,血絲都順著牙縫滲了出來,最后用力踢了踢馬鐙子,將心一橫,催馬而去。阿三走了,但眾侍衛們還沒有動,唐寅環視眾人,道:“你們還等什么?快滾!”
“大王——”
“滾!”唐寅扔下一滾字,撥轉馬頭,迎向莫騎兵而去。
鐮刀劃過長空,拖出一道長長的寒光,寒光盡,血光現,兩名跑在前面的莫兵被攔腰斬成兩段,落地的半截身子還在猛抓著泥土……
血戰,無休止的血戰!唐寅持鐮,再次殺回到莫軍中間,鐮刀的呼嘯聲仿佛死神的召喚,一次又一次地拉走莫軍的生命。
數不清有多少具尸體在自己面前噴血倒下,唐寅早已殺得麻木,在他的眼中,周圍的莫軍不再是人,他們可以是草是木是野獸是畜生,總之就不是人,他也只能這樣來麻醉自己,讓自己還能繼續戰斗下去。
當他不斷向前沖殺時,后面突然傳來喊殺聲,回頭一瞧,原來那數百名侍衛也跟著他殺進了莫軍陣營。
唐寅氣得牙根都癢癢,這些人瘋了不成,怎么明知道是死還非要跟著自己?!他放緩速度,等眾侍衛追上來后,他揚起鐮刀,厲喝道:“我不是讓你們滾了嗎?還跟著我作甚?你們想要找死,我先劈了你們!”
“大王,我等都已立過誓言,縱然有刀山火海,縱然是要粉身碎骨,也誓死追隨大王左右!即便大王現在要殺我等,我等也絕無二話!”
唐寅舉起的鐮刀終究沒有向他們劈落,而是砍向一名殺過來的莫兵,他掃視眾人,冷冷說道:“隨便你們吧!”說完話,他轉回頭,深吸口氣,再次催馬向前沖殺,嘴里喃喃說道:“怎么我的兄弟們都是死腦袋瓜,怎么就都不懂得變通……”說話的同時,他眼眶發熱,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混戰之中,沒有投機取巧,唐寅這些人完全是靠著一己之力殺進戰場的。
當他們找到以左雙為首的風軍殘部時,唐寅身邊的侍衛已僅僅剩下數十人,其余的侍衛皆是力戰而亡。
此時,左雙已把飛龍軍和西山軍合攏到一處。西山軍雖是地方郡軍,但訓練有素,戰斗力并不比莫國軍差多少。原本兩軍合在一起有二十五萬之眾,但打到現在,只剩下五萬多人,還是被莫軍團團包圍著,至于其他的風軍,不是被沖散到別處就是被殺或被俘。
唐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沖過莫軍包圍圈的,只是殺著殺著,面前的軍兵已不再穿著莫裝,而是穿著風盔風甲,頭頂的是風國的紅纓。
猛然見到一群‘血人’從莫軍中竄出,向己方這邊狂奔過來,風軍們也嚇了一跳,不知道這些‘血人’是敵還是友。人們本能的端起槍矛,連聲喝道:“站住!快站住!”
筋疲力盡到神智模糊的唐寅已聽不清他們喊的是什么,等快到人群近前時,他勒住戰馬,身子向旁一倒,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附近的風軍急忙一擁而上,正想用武器住唐寅,跟隨唐寅而來的侍衛們紛紛紅了眼的怒吼道:“休要對大王無禮,速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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