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己方好不容易打到西百城,距離鹽城只一步之遙,若是此時撤兵,豈不功虧一簣,也大損己方的士氣。
邱真正色說道:“大人現在絕不能退兵,糧草并不是問題,只要攻下西百城,城內糧草絕對供我軍之用。”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耿強在西百城籌備那么久,城中糧草囤積也肯定不少。”
唐寅雙手扶住帥案,探著身子說道:“就算西百城內有金山、銀山,我們也得打進去才能把東西拿到。”
邱真沉吟片刻,說道:“我軍的糧草還夠一月之用,只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攻入西百城即可,所以,大人也不用急于一時!”
沒等唐寅接話,宗元開口說道:“現在不能不急啊!若是我軍在西百城這邊久攻不下,士氣低落,將士疲憊,我想,鹽城的鐘天就不會再坐視不理了,若是鹽城突然出兵進攻我軍,與西百城內的敵軍來個里應外合,我軍形勢堪憂!”
哦……這一點倒是邱真沒想到的,仔細斟酌宗元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鐘天雖然未必會有這樣的戰略眼光,但是戰無雙肯定有,若真象宗元說的那樣,到時鐘天聯手二十萬的寧軍攻來,己方大軍可就從優勢變為了劣勢。
想到這里,他倒吸口涼氣,同時面色凝重地緩緩點下頭。
唐寅看向宗元,他知道宗元狡猾多端,尤其是對戰場局勢的應變能力有過人之處,他問道:“宗元先生,依你之見,我軍當如何破城?”
宗元眼珠轉了轉,幽幽說道:“應該……再用夜襲之策!”
唐寅聞言,苦笑不已,上次攻打冀城,己方用的就是夜襲戰術,雖然最后成功了,不過暗箭的頭領程錦也身負重傷,暗箭人員折損五人,現在再用夜襲,派誰去合適?而且已有前車之鑒,西百城不會不防。
他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只怕,這次難以成功!”
“但也不妨一試!”宗元說道:“我軍絕不能給城內敵軍休息的時間,夜間即便不大舉攻城,但連續不斷的騷擾還是有必要的,大人可一邊派人出去騷擾,一邊再派人尋機潛入城內,就算不能打開城門,也可查探一下敵人的布防情況,有利于我軍在白天攻城時的部署!”
“恩!”唐寅大點其頭,覺得宗元所言有理。他隨即環視在場的眾將,問道:“誰愿領兵騷擾敵軍?”
他話音剛落,吳廣挺身而出,拱手說道:“大人,末將愿往!”
唐寅看了吳廣一眼,點頭道:“好!吳廣,我率三千兄弟,由城北騷擾敵軍!”
“是!大人!”
吳廣躬身領令。
唐寅又問道:“誰愿潛入城內,查探敵情?”
這回,在場眾人皆無人請纓。
眾武將們基本都是光明系修靈者,讓他們在兩軍陣前沖鋒陷陣可以,但并不適合做潛伏行動,只怕連城墻都沒接近,就得被敵軍崗哨發現。見周圍無人說話,身為暗箭副統領的江默跨前一步,說道:“大人,屬下愿往!”
唐寅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身為暗系修靈者,他比誰都明白只有暗系修靈者才最適合做潛伏,現在程錦不在,夜襲、探察的任務只能交由江默去做。
他點點頭,但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江默,吳廣將軍在城北進行騷擾,你可由城南尋機潛入城內,記住,能進則進,萬一被敵人發現形跡或者察覺有所不對,立刻撤回,不要勉強!”
“屬下明白!”江默拱手領令。
唐寅做出安排,一邊派人做夜間騷擾,起到聲東擊西的作用,一邊又派出暗箭,秘密潛入西百城內。
按照唐寅的意思,吳廣率領三千天淵軍將士出了北營,直奔西百城下而去,快接近對方的射程時,他喝令全軍停止前進,然后他罩起靈鎧,并將手中的偃月刀靈化,催馬上前,在兩軍陣前大聲喊喝,讓鵬將出城與自己一戰。
見天淵軍又有了動靜,駐守北城的鵬軍都緊張起來,士卒們齊齊登上城墻,捻弓搭箭,嚴陣以待。不管吳廣的喊喝有多難聽,鵬軍中的武將們就是閉門不出。喊了一會,吳廣也累了,隨即讓手下的士卒們罵陣。
天淵軍士卒叫喊起來可不會象吳廣那么客氣含蓄,什么難聽罵什么,幾乎都把城頭上的鵬軍鵬將們的祖宗八代都集體問候了一遍。
這三千士卒,在城前拉起長排,一各個憋住力氣,臉紅脖子粗的放聲大罵,而且還有人特意打了好幾十桶的水放在人群當中,若是罵累了罵喝了,可以直接挽一瓢水潤潤喉嚨繼續罵,好象不把對方罵出城,這一晚上就不會罷休似的。
但凡是有點血性的人見到此番情景,聽著這樣的辱罵都會受不了。
果然。一名鵬將受不了天淵軍的叫罵,令人打開城門,沖殺出來,策馬直奔吳廣而去。
見城內殺出一名武將,吳廣笑了,喝道:“來將通名!”
那名鵬將滿腔怒火,氣勢極盛,催馬到了吳廣近前,喝道:“問閻王去!”說著話,他抖手一槍,直取吳廣的喉嚨。
吳廣側身,閃開對方的鋒芒,接著回手一刀,斜削那名鵬將的腦袋。那人倒也強硬,橫槍接架,耳輪中就當啷啷一聲脆響,鵬將雖然硬接住吳廣一刀,但雙臂也被震的生疼,虎口處的靈鎧都險些被震碎。
他在馬上連續搖晃數下,才勉強把身形穩穩住,心中暗叫一聲厲害。
雙馬交錯,鵬將猛然扭回身形,一記回馬槍,反刺吳廣的后心。吳廣反應極快,身形下壓,嘶的一聲,對方的長槍從他頭頂掠過。半個回合過后,二人都對對方的實力有所了解,再催馬相拼的時候,也各使出了全力。
沒等對方到達自己近前,吳廣率先發難,靈亂•風釋放而出,只見漫天的靈刃,掛著勁風向鵬將射去,后者見狀,臉色微變,急忙使出全力,也釋放出靈亂•風,抵擋吳廣的殺招。兩人釋放的靈亂•風接觸在一處,靈刃與靈刃在空中相互交錯、碰撞,嘭嘭的悶響聲不絕于耳。
這是針尖對麥芒的交鋒,容不得半點偷機取巧,誰的修為高誰便會占上風。
很快,那鵬將釋放的靈亂•風便被吳廣的靈亂•風壓下去,消失于無形,而剩余的靈刃去勢不減,繼續向鵬將飛射過去。鵬將大驚失色,身子在馬上來回擺動,閃躲靈刃,可就在這時,吳廣以電一般的速度沖到他近前,手中刀前刺,直取鵬將的胸口。
這一刀太快了,別說鵬將此時正在閃躲靈亂•風的靈刃,即便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也未必能閃開吳廣這全力的快刀。
撲哧!
刀鋒結結實實刺在鵬將的胸口處,靈鎧破碎,刀鋒直接從其后心探出。
“啊——”
寧將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慘叫,吳廣收回靈刀,接著反手橫削,撲的一聲,鵬將的腦袋被硬生生劈落在地。無頭的尸體已經倒了下去,但雙腳還掛著馬鐙上,戰馬受驚,拖著尸體落荒而逃。
吳廣甩了甩靈刀上的血跡,然后用刀鋒指向城頭,喝道:“還有誰來與我一戰?”
嘩——城頭上的鵬軍看的清楚,己方那么厲害的武將,只在敵人面前走了兩個回合便被削掉腦袋,這敵將也太厲害了!鵬軍哪里還敢出城迎戰,急忙關閉城門。吳廣本想趁機前沖,可是剛跑出沒兩步,城頭上萬箭齊落,無奈之下,他只得撥馬退回去。
吳廣兩個回合劈死敵將,天淵軍的士氣更盛,叫罵聲也更大,不過這回鵬軍學乖了,無論他們怎么喊罵,就是閉城不出,裝聾做啞。吳廣的騷擾起到一定的效果,不僅殺了一名沖動的鵬將,還成功把西百城守軍的注意力吸引到城北這邊。
不過江默那邊的夜襲卻遠沒有這么順利,甚至沒等實施,就被鵬軍發現。因為有毛安的前車之鑒,耿強也對天淵軍中的暗系修靈者忌憚三分,四面城墻,每隔一段便安插有鵬將看守,以洞察之術預防暗系修靈者的夜襲。
江默等暗箭人員剛剛潛行到西百南面的城墻下,就被城上的鵬將發現,一時間城頭之上警鐘大響,叫喊連天,箭矢、棍木、擂石、火油齊齊落下,江默等人連沖都未敢往上沖,直接被打退回去,這還多虧他們反應及時,以暗影漂移閃躲出去,不然想全身而退都困難。
江默率領暗箭人員敗逃回來,唐寅也沒有怪罪他,他已經預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本來就沒抱有太大的希望。
隨即他又派出戰虎統帥三千人馬由城西討敵罵陣,繼續騷擾鵬軍不得安寧。到最后,連投石機和破城弩都用上了,時不時的砸上幾塊巨石,射出幾根木樁,能殺傷敵人當然最好,即便傷不到對方,也要把鵬軍嚇一嚇,使其得不到安心休息的機會。
天淵軍折騰整整一個晚上,西百城內的鵬軍也整整提心吊膽一個晚上,翌日,唐寅又下達全軍進攻的命令,和前一日一樣,平原軍、赤峰軍、直屬軍三面攻城,小股的三水軍則在一面做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