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聽完邱真的話,唐寅的心情豁然開朗,仰面大笑,贊嘆道:“我有邱真,勝過坐擁千軍萬馬啊!”
對于唐寅這樣的夸贊,位于左右的蕭慕青、梁啟、子纓、古越四人沒有一個心生妒忌或者不服的,他們也打心眼里佩服邱真的宏觀大略,目光長遠。()
古越笑呵呵說道:“既然是拖,那就容易了,我看我軍也別閑著,就地屯田,漳河東岸這邊的土地即肥沃又是荒地,咱們可以自給自足嘛!”
邱真連連點頭,贊道:“古越將軍所言極是,就地屯田甚好,就算我軍日后要撤軍,也可以把開墾出來的田地分給百姓,即能增加河東的糧產,又能讓河東百姓分享和感激大王的恩惠。”
唐寅伸手點了點邱真,笑吟吟地繞過桌子,坐回到鋪墊上,嘟囔道:“你早該來河東!”他舉目看向蕭慕青,說道:“慕青,等會你去把寧國那兩個使臣打發走,議和之事,就此作罷!哦,對了,言語盡量要客氣,順便再給二人些金銀做酬勞,最好再用話暗示二人,我軍雖不接受議和,但也不打算繼續西進。”
“末將明白。”蕭慕青拱手應是。
唐寅想了想,覺得已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安排,擺擺手,說道:“你們先退下吧,我和邱真還有些私事要商談。”
眾人滿懷奇怪,不知道唐寅和邱真要談的私事是什么,但又不好多問,人們相繼起身,向唐寅施禮告退。
等四人離開后,大帳里只剩下唐寅、邱真以及象木頭樁子似的分立兩旁的上官兄弟。
唐寅向邱真招下手,說道:“邱真,近前來坐。”
邱真也很好奇,想知道唐寅到底要和自己談什么。他抱起屁股下的鋪墊,搬到帥案的側面,與唐寅相鄰而坐,然后問道:“大王,有什么事嗎?”
唐寅一笑,說道:“你當初自詡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今天我考你一件事。”
邱真笑了,當初他與唐寅第一次見面時自己確實是這么自我評價的,沒想到都過去這么久了唐寅還記得。他笑問道:“不知大王要考微臣什么事?”
“你對毒藥懂得多少?”
“毒藥?”邱真沒想到唐寅會突然問起這個,他滿面的茫然,小心翼翼地說道:“略知一二。”
“那你知不知道,有哪種動物身上的毒液在被人服下后可以長時間的潛伏,十多天甚至幾個月都不發作?”唐寅目露精光,凝視邱真。
邱真托著下巴,沉吟許久,方開口說道:“天下毒物,數不勝數,被人服下,立刻斃命的劇毒實在太多了,但要說十多天甚至幾個月都不發作的,少也又少,屈指可數。往往這類劇毒的發作是需要有引子的。”
“哦?”唐寅精神一振,追問道:“詳細說說。對了,此毒用銀是探不出來的。”
邱真再次陷入沉思,用銀探不出來,又能潛伏那么久……過了半晌,邱真露出苦笑,對唐寅拱手道:“大王,恕微臣才疏學淺,這類的劇毒,微臣只知道一種。”
唐寅問道:“哪一種?”
“據臣所知,有一種名為金蛙的毒物,此蛙的皮表會分泌出劇毒,此毒無色無味,投入酒菜中,銀針是探不出來的,而且被人服下后,對人體也沒什么危害,會一直殘留在體內,但是人體一旦受到外傷,哪怕是被極細的針刺破皮膚,此毒便會立刻發作,無藥可解,三聲斃命。因為有這種不可思議的特性,此毒便被稱為‘見血封喉’!”
“三聲斃命?”
“就是數完一、二、三的時間,人便已經死了。”
“哦!”唐寅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隨即垂下頭,眼珠連轉,沉默無語。知道唐寅在想事情,邱真也不打擾,默默地坐在一旁。不知過了多久,唐寅的眼睛突的一亮,嘴角挑起,幽幽說道:“我明白了,難怪會這么做,難怪會說起這個,哼哼,好狡猾的賊子!”
“大王,到底是怎么回事?”邱真狐疑地問道。
唐寅擺下手,示意邱真稍等,然后他揚頭喝道:“來人!”
隨著他的話音,外面的侍衛們快步進帳。唐寅說道:“立刻找程錦程將軍前來見我!”
“是!大王!”
等侍衛出去之后,唐寅這才低聲向邱真詳細解釋起來。
邱真抵達風軍大營一晃又過去數日,圣祭大典日漸臨近,唐寅也準備動身去青遠城。在臨離開軍營的前一晚,唐寅特意邀請滿營的眾將,共用晚餐。
宴會雖然是在軍營中舉動,但還是十分豐盛的,菜肴種類也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應有盡有,營帳內外飄滿香氣。
帳內。唐寅居中而坐,眾將們分坐兩旁,營帳的正中央生起篝火,上面架著一只油汪汪的烤全羊。
軍營中沒有侍女,唐寅的侍衛們這時擔負起侍女的工作,為眾人上菜上酒。此時,就連受傷的上官元讓和吳廣二人也到了,為了照顧兩人的身體,唐寅還特意在大帳里擺放兩張軟塌。
看著眾人已到齊全,歡聲笑語的暢聊,唐寅清了清喉嚨,隨即端起酒杯。見狀,眾人立刻收住話音,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唐寅一人身上,同時也紛紛把酒杯端起來。
唐寅深吸口氣,站起身形,正色說道:“第一杯酒,敬那些在河東戰死的我軍將士!”說著話,他把手腕一翻,將杯中是酒水緩緩灑在地上。
“敬我軍壯士的英靈!”眾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效仿唐寅,灑酒于地。
唐寅環視眾人,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擺擺手,說道:“列位將軍都坐吧!”
眾人齊齊拱手道:“謝大王!”
唐寅又倒了第二杯酒,對眾人說道:“這第二杯,我敬各位兄弟,此戰我大風能順利收復河東,全憑諸位的浴血奮戰,出生入死,我先干為敬!”說著話,他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了個干凈。
“末將敬大王!”
唐寅含笑問道:“各位兄弟,你們都說說,我軍自如河東作戰以來,打的怎么樣?”
蕭慕青象是生怕被別人搶了話頭,失去奉承的機會,急忙回道:“大王英明神武,在大王的率領下,我軍連連取勝,大敗寧軍,收復整個河東,大王之功,已遠勝風國歷代君主,堪稱大風千百年來的第一人!”
撲!周圍眾人險些把剛剛喝下的酒又吐出來,雖然人們早已對蕭慕青的阿諛奉承習以為常,但明顯他拍馬屁的功夫還在日漸增進,現在簡直已夸浮的無邊無沿了。唐寅哈哈大笑,是被蕭慕青逗笑的,他點點蕭慕青,笑道:“慕青的嘴皮子和統兵打仗一樣厲害,這點甚好!”
“嘿嘿!大王過獎了!”蕭慕青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看待自己,只要能討好唐寅就行了。
唐寅慢慢收斂笑容,幽幽嘆口氣,說道:“慕青,我沒有你說的那么神武啊!這次對寧作戰,僅僅是收復了河東,卻未能滅寧!”
眾人相互看看,無奈苦笑,直到現在,大王還對滅寧之事念念不忘。其實從內心來講,人們對滅寧所抱的希望并不大,對于此事也不是那么十分積極,畢竟九大諸侯國已經并存千余年了,框架非常穩固,一國想吞并另一國,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如果風可以滅寧,早就滅了,哪至于要等到現在?
唐寅明白眾人的想法,他今天也想借此機會把此事好好談一下。
他目光一轉,看向坐在最末的袁方,笑問道:“袁方先生,你對我風國滅寧一事有何看法?”
袁方目前的官職就相當于個隨軍參謀,官階在眾人中是最小的,他沒有想到唐寅會把這個問題突然拋給自己,愣了一會,他方拱手說道:“回大王,滅寧之事不易!”
唐寅點點頭,說道:“是不易啊!你本是寧人,那你站在寧國的立場上說說,我風國有沒有可能滅寧?”
袁方暗皺眉頭,拳頭也慢慢握緊,他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微臣能力有限,不敢妄言。”
唐寅一笑,說道:“常言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帝國內的諸侯割據已有上千年,為了土地和城邑,各大小諸侯連年征戰,兵戈不斷,民不聊生,生靈涂炭,如果有個人能站出來,結束這種紛爭割據,取消諸侯國的劃分,使天下一統,豈不快哉?這也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聽聞此話,在場眾人都愣住了,一各個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唐寅,包括邱真在內。大王這么說,那么是有心滅八國,讓風國一統天下?這太不可思議了,也有些異想天開嘛!
似的看出眾人的想法,唐寅淡然而笑,幽幽說道:“這并不是異想天開!寧國,我是一定要滅的,滅寧也僅僅是第一步!諸位將軍皆隨我白手起家,現在已身為國之重臣,是不是也都開始貪圖起安逸,少了當初的那份沖勁?男兒在世,就應該轟轟烈烈,闖出一番大業,創建萬世不滅的功勛,若是沒有機會也就罷了,但現在機會就擺在我們的面前,如果我等的雙手每日只用來抓起食物填飽肚子,而不用來持劍殺敵,還留它做甚?我相信,只要諸位兄弟都能把雙手借予給我,隨我去征戰天下,那么天下就如我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