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皇甫秀臺死于川人的亂刃之下,躲于暗中的聶震這才慢步走出來,他分開人群,來到肖軒近前,拱手說道:“老夫救駕來遲,讓川王殿下受驚了!”
肖軒對聶震原本毫無好感,可是現在見他,比見了親人還親,他推開身邊的侍衛們,快步走向聶震,動容地顫聲道:“若非聶長老及時趕到,孤這次恐怕就……就遭了這皇甫老賊的毒手了……”
即便皇甫秀臺已死,但肖軒現在想想都感到恐懼,當皇甫秀臺掄劍向他撲來時,又豈止是可怕和恐怖所能形容。
“見到川王殿下無恙,老夫也就放心了。”聶震再次拱手施禮。
他當然不是剛趕來的,而是到了已有一會,就等著皇甫秀臺攻出最后一擊呢。
現在他即除掉了皇甫秀臺這個競爭對手,又成功救下肖軒,以后長老們推選他做圣王的時候,肖軒自然也不好再站出來反對,可謂是一舉兩得之舉。
見川營的場面太混亂,肖軒又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聶震識趣地說道:“川王殿下剛受了驚嚇,還是早些休息吧,老夫先告辭了!”
看看四周,一片狼藉,現在也確實不是挽留人家的時候,肖軒點點頭,正色說道:“聶長老的救命之恩,孤沒齒難忘,以后必有重謝。”
“哎,川王殿下言重了,出現這樣的敗類,也實乃我神池的不幸啊!不過,皇甫秀臺終究是我神池的人,還望川王殿下能把他的尸首交由神池處理。”
聶震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說起話來,倒也頗有些大家風范。
皇甫秀臺人都死了,肖軒當然也不愿再拿他的尸體出氣,他連連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孤會派人把皇甫秀臺的尸體送到長老院!”
“老夫多謝川王殿下!”聶震拱了拱手,而后轉身離去。肖軒親自送他出營,在場的川將們也紛紛陪同,可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目送著聶震走遠,肖軒等人往回走的時候,呂尤說道:“大王,先是東方長老遇害,現在皇甫秀臺又死,神池的大長老就只剩下聶震一個,神池的圣王之位,怕是非他莫屬了!”
肖軒點點頭,幽幽說道:“這個圣王的王位惹出了多少的風波……聶長老為人雖然反復,但在關鍵時刻還是能明辨是非的,由他做圣王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這么說也是充滿了無奈,現在的神池除了聶震,也再無人有資格做圣王了。
且說聶震,他離開川營后可沒有回自己家,而是直奔風營,他得把皇甫秀臺已死的這個喜訊第一時間和唐寅分享。
在他看來,他現在就已經是神池的圣王了,能得到圣王之位,唐寅功不可沒,他也理應好好感謝唐寅一番。
在風營的中軍帳內,聶震見到唐寅,他迫不及待地說道:“風王殿下,皇甫秀臺剛剛已死在川營之內了!”
唐寅的消息靈通得很,聶震還沒到風營時他就已先聽說了此事,而且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當皇甫秀臺離開的時候他就斷言他不可能再活著回來。
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裝出驚喜的模樣,他仰面而笑,說道:“東方夜懷、皇甫秀臺二人現在都死了,再無人能與聶長老爭奪圣王之位,聶長老也必然會成為神池的新一代圣王!”
稍頓,他恍然想起什么,笑呵呵道:“本王現在也不應再叫聶長老,而應該改稱圣王才對!”
聶震樂得嘴巴合不攏,心花怒放,但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地連連擺手,搖頭說道:“哎呀,風王殿下可折殺老夫了,老夫現在畢竟還不是圣王,殿下仍稱老夫長老就好!”
“但話說回來,老夫這次真得多謝風王殿下的鼎力相助才是,若是沒有風王殿下幫忙,老夫定然不會那么輕松的鏟除掉東方夜懷和皇甫秀臺這兩個心腹之患。”
“你幫我,我幫你,以后風國與神池應該多親多近,互相幫忙才是!”唐寅含笑說道。
“這是自然!”聶震拍著胸脯說道:“風王殿下盡管放心,老夫成為圣王之后,只要殿下有需要之處,老夫定會全力以赴,為殿下分憂解難!”
唐寅仰面大笑,向左右揮手道:“上酒菜,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本王要與聶長老開懷暢飲!”
聶震也不推遲,向唐寅拱手施了一禮,接著在一旁坐了下來。風營好像早有準備似的,酒菜上的很快,只一會工夫,桌上已擺滿了美酒佳肴。
唐寅率先端起酒杯,說道:“本王先敬聶長老一杯,就算提前預祝聶長老成為神池的新圣王。”
聶震忙拿起酒杯,說道:“風王殿下請!”
“聶長老請!”
二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時候,秦合從外面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他先是向唐寅躬身施禮,緊接著,對聶震又驚又喜地問道:“師傅,聽說皇甫秀臺也死了,此事當真?”
看到秦合,聶震臉上的笑意更濃,可以說整件事都是秦合策劃的,要論功勞的話,除了唐寅就是他了。聶震故作平靜,點頭說道:“確有此事。”
秦合笑道:“恭喜師傅,賀喜師傅,這回師傅大業成矣!”
聶震含笑點點頭,向自己旁邊的位置擺擺手,說道:“合兒過來坐。”說著話,他又看向唐寅,問道:“讓老夫的徒兒在旁作陪,殿下不會介意吧?”
唐寅說道:“聶長老的高徒并非外人,本王又怎會介意呢。”
聶震頗為受用的點點頭。自己即將成為圣王,看來,在風王殿下的心目當中,地位也非比從前了。
秦合恍然想起什么,低聲說道:“師傅,徒兒哪里還備些美酒,現在能否拿上來為師傅和風王殿下助助興?”
知道自己的這位徒弟一向喜愛杯中之物,他的藏酒平時都寶貝得很,輕易是不肯拿出來的。聶震對唐寅說道:“風王殿下,合兒對美酒一向頗有研究,不知殿下可愿品嘗一二?”
唐寅笑吟吟地說道:“既然秦先生有美酒,盡管取來就是。”
“是!”秦合答應一聲,樂呵呵地走出了出去。時間不長,他從外面回來,同時還端來兩壺酒。他先是走到唐寅近前,將其中的一壺放在唐寅的桌上,必恭必敬地說道:“此酒乃小人珍藏之物,風王殿下請嘗嘗。”說話時,他對上唐寅的目光,不留痕跡地微微點下頭,而后,他又走回到聶震身邊,把酒壺放到他的桌上,笑道:“師傅請!”
聶震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只是頃刻之間,酒香味便撲鼻而來。不用喝,單單是聞,聶震便忍不住贊嘆一聲:“果然是好酒!”
唐寅也樂了,說道:“若是知道令徒還藏有此等的美酒,本王真應早些與他一同用膳。”
聶震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對唐寅道:“老夫敬殿下,請!”
“請!”他二人隔空致意,而后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水入口,辣中帶甜,甜中透香,即便是平時不太愛飲酒的聶震也不由得嘖嘖稱奇,連嘆此酒美味,非同尋常。
他剛放下酒杯,秦合又端起杯子,說道:“徒兒敬師傅,圣王之位已非師傅莫屬,以后師傅就是神池的新圣王,我們這些師兄弟們也算是熬出頭了。”
聶震心中愉悅的無與倫比,立刻又倒滿一杯酒,和秦合碰了碰杯子,再次把酒喝干。
這回他連杯子都沒來得及放下,唐寅已端起酒杯道:“我們再同飲一杯,以后有許多事本王免不了還需麻煩聶長老和秦先生呢!”
“哈哈——風王客氣,干!”聶震是來者不拒,別人有敬他就有喝,左一杯,右一杯,時間不長,他把整整一壺酒喝了個精光。
這時候再看聶震,目光顯然已開始渙散,眼皮沉重,不時地垂下來,坐在鋪墊上的身軀左右搖擺,像是連坐都坐不穩。
他自己也能感覺到一陣陣的天旋地轉,看什么都是重影,身體好像已不屬于自己了似的,尤其是頭腦,又漲又麻,并且暈得厲害。
他的酒量不見得有多好,但也絕不會喝下一壺酒就醉倒,他舌頭發直,囫圇不清地說道:“此酒……此酒好大的后勁啊……”
居中而坐的唐寅含笑點點頭,慢悠悠地說道:“聶長老有所不知啊,此酒,其實是為皇甫秀臺準備的,只可惜世事變化無常,計劃得再好,也沒有變化來得快,想不到皇甫秀臺會死在川營里,這些酒,就只能獻于聶長老你了。”
聶震此時的反應也變得異常遲鈍,他完全沒感覺到唐寅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搖頭晃腦地說道:“殿下,在這高興的時候還提那個死鬼作甚?皇甫秀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覬覦圣王之位,最后,他還不是死在老夫手上了嗎?哈哈——”
“恩!”唐寅點點頭,說道:“覬覦圣王之位的可不止皇甫長老一個人啊!”
“哦?”聶震瞪圓眼睛,身子卻一個勁的向旁傾斜,問道:“難道還有人想得到圣王之位?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唐寅笑吟吟地說道。
聶震愣了愣,隨即晃手點著唐寅,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