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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時間,檢察院機關院內靜悄悄的,看不見什么人。轎車進入大院的時候,歐陽云轉頭說話了。
“袁書記,我先進去看看,您在外面等候。”
“不了,我們一起進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情況。”
“袁書記,檢察院的工作人員不認識您,我怕他們有不好的舉動啊。”
“歐陽云,我知道你想什么,呵呵,有什么怕的,這里是人民檢察院,領導的檢察院,我就是想看看,他們是怎么工作的。”
“袁書記,進去之后,我在前面,您在我后面。”
下車以后,袁自立拍了拍歐陽云的肩膀,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相處,袁自立發覺,歐陽云很不錯,有很多的優點,袁自立已經想到,適當的時候,推薦歐陽云到縣市去任職了。
進入大廳,旁邊是一面大鏡子,上面貼著警容鏡三個字,歐陽云堅持走在袁自立前面。
“站住,干什么的?”
大廳里面突然出現了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臉上還帶著稚氣,袁自立估計,是剛剛參加工作的,檢察院今年新招進了一批工作人員。
“我們找檢察長。”
“現在是休息時間,有什么事情,上班來,再說了,檢察長是隨便找的嗎,如果有什么事情,下午上班的時候,在外面的傳達室登記。”
“哦,我們不清楚這里的情況,這樣,請你們現在聯系一下在機關的領導,我們有事情要找他。”
“我已經說了,上班的時候,到傳達室登記,你們現在出去。”
一邊的女孩臉上的神情早就不耐煩了,看見袁自立和歐陽云沒有離開的意思,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切,你們口氣太大了吧,叫我們通知院領導啊,你們是什么人,來檢察院干什么?”
“小同志,我想問清楚,你是在審問我們嗎?”
“你這么想,就算是審問了,你們隨隨便便就進入檢察院了,知道這里是干什么的嗎?還有,我不是什么小同志,我是檢察官。”
一邊的男人聽見這話,馬上從身上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法警隊嗎,我們遇見了兩個男人,到院里來了,說是要找院領導,我們現在準備問問他們,究竟有什么事情,嗯,我知道了。”
男人關了手機以后,轉身開口了。
“告訴你們,我已經給法警隊的領導匯報了,你們快點離開檢察院,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歐陽云發覺袁自立臉色發白,他知道,這是袁自立要發怒的前兆。歐陽云隨意走了兩步,擋在了袁自立的前面。
“我們找檢察院的領導有事情,麻煩你們通報一下。”
男人伸出手,推了歐陽云。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敢擾亂辦公秩序,信不信我把你們抓起來。”
歐陽云沒有注意,被推了一個趔趄,身后的袁自立扶住了他。歐陽云感覺到,袁自立的手在抖,身體也在發抖,歐陽云有些無奈,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終了,不知道檢察院的哪些人要倒霉了。
“我再說一遍,去把你們的領導找來,你們還年輕,我不想對你們發火。”
“我告訴你,今天我偏不找,還有,你們不要離開了,哼,在檢察院耍橫,以為你們是什么人,我們馬上詢問你們。”
“混賬。”
袁自立的臉色開始發紅。
“王海濤,給老子滾出來,這里還是人民檢察院嗎,這是什么作風,你他媽的還是員嗎?”
袁自立突然的吼聲,讓兩個年輕人臉色蒼白。女孩子發覺情況不妙,身體開始發抖。
“您、您們是什么人?”
“站一邊去,現在不要和我說話,今天我就在這里看看,等著王檢察長來抓我,我想看看,檢察院究竟是怎么辦案的。還有,你們如果準備打電話,就等著接受組織處理。”
很快,旁邊屋里出來了一個人,是檢察院黨組成員、反貪局局長,他看見袁自立,臉色變得蒼白。
“袁書記,他們是剛剛到檢察院工作的,不熟悉情況,不知道您來了,他們不認識您,您消消氣,有什么事情,到辦公室,我馬上通知王檢。”
“你來了是一樣,不需要通知王海濤了,現在,我要去審訊室看看。”
“袁書記,這個、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啊,您看,是不是通知王檢。”
“我現在代表市委,要求你,馬上帶我去審訊室,如果你拒不執行,那么,我將親自提議,申請市委,對你做停職處理。”
反貪局長臉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袁書記,我馬上代您去。”
“歐陽云,看著這兩個檢察院檢察官同志,如果他們準備打電話,你記下來。”
審訊室在地下,當初修建檢察院辦公大樓的時候,審訊室專門修道了樓下,袁自立曾經到檢察院開過會,大概知道。反貪局長走在前面,袁自立緊緊跟隨,走到樓下,袁自立發覺,不銹鋼門緊緊關閉,聽不到一絲聲音。
袁自立跟在身后,反貪局長不敢有任何異動,他掏出鑰匙,打開了不銹鋼門。
走廊上的燈開著,不過,光線還是有些昏暗,剛剛進去,袁自立便聽見了兩聲清脆的耳光。
“老實點,到這里來了,你就不是什么局長了,想到了什么,主動說出來,對你有好處,我們已經掌握了情況。”
“哼,局長了不起啊,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啊,站好了,才一個晚上,早著呢,看誰耗得過誰,田立新,告訴你,你的問題很嚴重,想到了什么,快快交代,爭取寬大處理,當然,你能夠揭發立功,是最好不過了。”
“站好,媽的,田立新,你是什么態度啊,整整一個晚上不說話,以為不說話,我們奈何不了你嗎,別幻想了,我們有的是辦法。”
“田立新,我勸你識相點,說出來吧,你看你,這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早點說出來,我們從食堂里給你端飯吃啊。”
“田立新,我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你的問題,我們已經掌握清楚了,你自己說出來,和我們說出來,意義不同的,主要目的你也明白了,爭取立功,檢舉揭發他人,這樣,你的問題小很多,面臨的處罰也輕很多。”
接著,傳來了皮鞋踢到身體的響聲,此刻,反貪局長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他不敢出聲,他看見了袁自立的手在抖,他看見袁自立掏出了手機。這兩個詢問的檢察官,都是他的手下,反貪局長此刻想不到兩個屬下會有什么遭遇,他想到的,是自己將面臨怎么樣的懲罰,袁自立是分管干部的副書記,對付他這樣的副處級干部,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袁自立看到了令他永世難忘的一幕。
田立新站在墻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有著血跡,眼睛里面有不少血絲,眼瞼四周是青色的,田立新的面前,劃著一道黃線,大約是限制人,不能邁出這道黃線的,大概是過于勞累的緣故,田立新的身體一直在輕微顫抖,已經是50歲的人了,當然經不住這樣的折磨。兩個負責審訊的檢察官,嘴角叼著香煙,都是神定氣閑的樣子,袖子都卷起來了。中間的桌子上,放著田立新的手機、皮包等個人物品。
袁自立和反貪局長進去之后,兩個檢察官有些發愣,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田立新抬頭看見了袁自立,面容瞬間發生了改變,竟然流出了眼淚。
“老田,你受苦了。”
“袁、袁書記,我沒有什么事情。”
袁自立已經撥通了錢長江的電話,他看都沒看兩個檢察官。
“錢書記,我在檢察院,招商局的田立新同志好像是犯罪了,正在被審問,目前我不知道是什么罪行,不過,檢察院的手段很不錯,耳關和皮鞋全部用上了,估計下一步就是皮帶加警棍了,您馬上來嗎,好的,我等您,我馬上通知曾書記。”
袁自立對著目瞪口呆的反貪局長和兩個檢察官開口了。
“你們都在這里等著,誰都不許動。”
“曾書記嗎,我是袁自立,請你馬上到檢察院來一趟,具體事情,你來了再說。”
打完電話之后,袁自立從身上掏出香煙,遞給了田立新,兩人點燃了香煙。
“老田,還要委屈你幾分鐘,就這樣站著。”
“袁、袁書記,您請坐。”
反貪局長結結巴巴開口了,現在,他已經顧不上兩個屬下了,他估計,馬上就是一場風暴的來臨,估計一會,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都要到檢察院來,這次的供事件,已經不能保密了,這個時候,保住自己才是最為重要的。
“哦,不用客氣,你們正在審訊,我闖進來,也是違反了法律,我等著市委市政府領導,還有你們的王海濤檢察長,看看我該接受怎么樣的制裁。”
“袁書記,您前往不要這么說,您是來視察我們工作的,您是市委管政法的領導,我們的工作出現了錯誤,我們檢討。”
“不用了,管著你們的是王海濤,不是我,我管不到你們。”
幾分鐘之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袁自立知道,有人來了。
“袁書記,情況怎么樣,嗯,這是怎么回事?”
進來的是趙天然,身后還有歐陽云和一男一女兩個大廳里的年輕人,兩個年輕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老田,你怎么成這樣了,混賬,檢察院在干什么,是誰動手的。”
“趙市長,我已經給錢書記匯報了,錢書記馬上就到,還有政法委的羅書記。”
“米宗文和王海濤呢,他們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沒有看見他們。”
“歐陽云,你馬上通知米宗文和王海濤同志,具體情況,我一會給錢書記解釋,好啊,整頓公車私用,上手段了,很不錯嘛。老田,你先坐一會,老羅來了之后,我們具體談。”
趙天然說出來這句話之后,審訊室里面異常安靜,所有人都知道,一場風暴要來臨了,只是不知道,在這場風暴中,究竟誰會吃虧。田立新已經控制不住了,坐下來的時候,低聲抽泣,田立新的模樣,徹底激發了趙天然和袁自立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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