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波說道的兩點讓李大海有些自愧不如,同時對于這個新上任的局長有了一定的認識。
他看了看廖建波,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廖建波明白,兩個人談到這里,基本上算是最關鍵的時刻了,如果李大海愿意配合自己,工作上面的難度至少要降低一個星級,相反可能就是無限度的增加難度,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人不是神,很多事情都還是要借助別人的力量來達成,就好像袁自立,雖然在南方省權利最大,但是凡事也不可能親力親為。
根據之前和袁自立的交談,廖建波猜測在張紹剛背后可能還有別人,甚至只要自己這里出現了任何問題,張紹剛都可能直接去北京尋找自己的依靠,到時候袁自立面對的將會是一個被動的局面,而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正面的關系固然是重要的,但是私底下上下級之間的團結協作也是成功前提的很重要一部分。
對于張紹剛可能有什么關系,廖建波沒有猜測,到了省部級之上,他知道自己已經攙和不了了,而袁自立之前的態度很明確,這些事情也根本不用他進行參與。
李大海看著廖建波,其實他心理思緒萬千,卻是不知道有些話現在說是不是對的,而且對于廖建波到天南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他現在還不清楚,省里給市公安局空降局長這種事情之前并沒有發生過,天南警校的存在也在一方面影響到了局長的人選。
省里必須考慮到這一點,但是現在看來情況遠遠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廖局長,我今天說的就這么多了,其他的問題我想再考慮考慮,然后再給你匯報,你到天南的時間算起來才剛剛一天,我的意思是不要心急,我發現的問題可以主動提出來,至于怎么解決,這個我是做不了主,還要看你,其實我之前就研究過天南的局勢,天南為什么黑惡勢力橫行,各種違法亂紀的事情層出不窮,除了表面上看到的經濟狀況,文化教育恐怕還有很深層次的問題。”
廖建波點了點頭,李大海看來肚子里是藏不住話,不過他說的的確是實情,而且猜測的也是既定的事實,天南的領導班子已經被別人從內部腐蝕了。
“袁省長之前和我提到過,天南的干部領導思想存在一定的問題,現在是市場經濟了,天南發展很快,但是他們忘記了一個市場經濟必須有的前提,那就是干預要盡量的減少,政府現在是不參與了,但是一些依靠政府的蛀蟲,或者一些各種各樣關系的人,他們的存在是不是會影響到整個市場,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但是市場經濟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社會要安定下來,要不然招商引資之類就是空談。”李大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天南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之前暴亂,然后是警校學生殺人通緝事件,這些影響都是相當惡劣的,在過去的三年時間里面,我專門做了這方面的工作報告出來,之后專門列出了一些任務,可是上面布置下去了,下面的人不動彈,總不可能牽著他們的鼻子走吧。”
廖建波好奇道:“有這種事情?”
李大海嘆了一口氣:“的確如此市,都說大城市的公安干警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但是他們的工資提不上去,干勁就不足,尤其是年底的獎金問題,我這個常務副局長很是頭疼啊,局里除了事業編制的,還有一些其他渠道輸送過來的,說起來都走得是正規線路,不可能把人家開掉,這樣僧多粥少,到了年底,發不出獎金,很是頭疼。”
廖建波心里有些郁悶,以前的時候這方面問題他倒是沒有注意過,而且是在省會城市工作,財政相對寬松,但是現在有這樣一個問題擺在面前,實在讓人不舒服,他找了一下資料,看了一下,新干警的工資都是兩千多塊錢,在天南這樣的工資說起來是比較低的。
“人員方面有沒有辦法精簡?”廖建波想了想問道。其他辦法現在看來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市局的工作他是清楚的,遠遠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之前有過精簡,但是后來組織部林部長干預之后,工作就沒法進行了。”李大海說道。
廖建波心里有些惱怒,這個事情居然牽扯到林正南身上了,也難怪,他在組織部工作,一些關系戶的人要進來肯定是和他打過招呼才運作的,要是讓他們下崗,那是斷然不可能的,而這部分人不剔除,其他人也沒有辦法精簡,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了。
看到廖建波在沉思,李大海說道:“組織部對于這方面的工作有參與,在市一級說起來也是正常,要是真的能養的了這么多人,當然是沒關系的,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財政支出的根本不夠用。”
“不管是出于個人關系還是情感因素,組織部對于這方面的工作首先是沒有做好的,組織工作沒有開展好,工作怎么會有效率呢?別的市州都是搞個典型的正面示范作用給別人看,到了天南倒好,反面教材從自身挖掘出來。這樣吧,我和林部長直接談談這個問題。”
廖建波說完,李大海沉默了一下,語氣凝重的說道:“如果需要我出力的地方盡管開口。”
從廖建波的辦公室走出來,李大海摸了一下腦門,全部是汗水,看來自己還是緊張了一些,秘書走過來拍了拍胸口,一副驚嚇的樣子,李大海一個微笑就回了辦公室。
送走李大海,廖建波立刻就給給市刑警隊隊長打了電話,從今天下午開始對于各個娛樂場所進行突襲檢查。而且叮囑一定要嚴格保密。
這邊剛剛放下電話,秘書就走進來的匯報,市報的首席記者要來采訪。
廖建波注意到秘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應該是剛剛李大海出去的神態出賣了他。
廖建波想了一下,就讓秘書去請記者進來,但是前提是只是做獨家采訪,不錄音和攝像。
進來的首席記者有些出乎廖建波的意料,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緊身的運動服,看起來朝氣蓬勃的樣子,這樣的女記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您好,廖局長,叫我火柴就可以。”美女笑著說道。
廖建波點了點頭:“廖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