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蕩舟2276書名:
林正南坐沙發上面,張紹剛正在他眼前晃悠,徐長虹站在窗戶前面吸煙,眼圈飄上去在空氣中逐漸消散開來。
“林部長,天南現在的情況不太對勁啊,袁自立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已經在搞專政了,你現在的情況,與其坐以待斃,我建議倒不如放手一搏,王澤明就是例子,馬德來的現在聽說已經內部處理了,后果相當嚴重啊,遇到袁自立你們要明白不僅僅是雙開這么簡單。”
張紹剛說著,林正南心里卻沒聽他的話,上次老婆被王澤明提拔的事情他就感覺到一些貓膩了,后來查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一些情況,這也難怪,王澤明是張紹剛的心腹,現在都叛變了,官場上面最講究的一件事情就是一臣不侍二主,一旦一個官員把自己主子出賣了,那么別人對他的信任感就喪失了,今天可以出賣這個人明天就可以出賣自己,所以官員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境界絕對不會干出跳槽的事情。可是王澤明在這種時候背叛了張紹剛,林正南對于有些情況不是特別清楚,但是聽說天南的一個走私車庫被查處了,他懷疑后面肯定和王澤明的反叛有那么一點關系。
“現在這樣的情況我能出什么力啊,張記,你可能不太了解袁自立的做事方針,這個時候我看誰出頭,估計一下子就被打掉了,廖建波也不是吃素的,曾正是老干部,警惕心應該是有的,這才兩下子就被搞掉了,我聽說省紀委已經插手這件事情了,不過這次市紀委得到了消息,卻只有幾個主要的人員參與其中。”
林正南說完話,徐長虹盯著他看了看,然后吸了一口煙:“林部長,紀委那邊你的關系怎么樣?”
對于徐長虹的意思張紹剛當然清楚,他是想要借著紀委這條線索查查袁自立的下一步動作,上次自己無意間透漏出來的決定,事后證明徐長虹是一個可靠的盟友,今天站在這里的兩位都是和自己關系算不上特別親密的人,張紹剛明白自己在這一次博弈中算是輸掉了,就在昨天他的人拿到了包晨波手里捏著自己的證據,其中還有一些包晨波自己的犯罪證據,這樣的東西搞到手里,張紹剛就想著自己敗退之前怎么也要搞搞袁自立的人,就算他們順風,自己逆風,可是臨撤退之前搞點事情還是可以的。
林正南沉吟了一下:“紀委那邊和組織部的關系面和心不合,你們是知道的,在過去一年安排工作方面,以及我們進行的考核工作,紀委的趙記就不是很滿意,而且他平素對我很有意見。”
“那現在怎么辦?林部長,組織部對于市級官員的任免是有一定知情權的,馬德來同志雙規之后,常務副市長的人選省里已經定下來了,組織部考核通過,人大那邊基本不會有什么意見,接下來的困境才真正的到達,這個新任的常務副市長我可是知道,袁自立以前的秘,在云川擔任過縣委記,摘掉了當地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能力不錯。”
張紹剛的話讓林正南多少有一點心里不爽,不過想起張紹剛這么多年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間心中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自己在外面玩女人,家里那個年輕漂亮,在外面亂搞他也猜到了一些,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老婆不僅僅是和一個人有特殊的關系,他怎么能不憤怒,以前聽官場上面的老前輩說那些吃得開的女人在省委記和省長之間游走都是游刃有余,當時林正南并不相信,做官這么多年,他清楚一個問題,一個省市的一把手二把手之間永遠都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怎么會共用一個女人,而且到了省級官員一般年紀到了五十多歲,按照常理應該對那方面已經沒有太大的需求了。
不過后來他就有些相信了,也許自己的老婆就是這樣的女人,馬德來出事之后,他的老婆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和一個地產商人搞在了一起,這個事情不僅僅自己知道,很多市級的官員都清楚,那個地產商人后來聽說了馬德來的事情,第二天就和女人分手了。
“張記,我一直以來沒有什么嚴重的錯誤,可是要是省紀委的想要搞我,我也可以告訴你,相當簡單,這年頭冤假錯案也不是沒有,而且誰能說自己很干凈,省里既然插手天南了,咱們行事還是低調一些,我這個組織部部長就算不做了,還想去人大養養老。”林正南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透漏出來的光彩也黯淡了一些,好像他真的可以做出這樣的選擇,不過徐長虹一眼就看明白,林正南恐怕已經對張紹剛產生了一些想法,而這個想法產生的后果就是張紹剛這次的小九九要落空了,他想要借著林正南這個組織部部長去引開省紀委的視線,卻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如果在兩年前,這樣的做法的確無可厚非,甚至還是很聰明的,可是現在兩年過去了,紀委也在不斷的進步,對于出什么樣的手段都是相當簡單的,王澤明被紀委帶走之后,張紹剛想托人和王澤明見一面,他還抱著最后的希望,如果王澤明可以翻盤,至少推翻前面說的,自己除了經濟上有些損失,其他損失不會特別大,可是張紹剛忙活了兩天時間,居然就沒找到紀委的人把王澤明帶到哪里去了,等他后來通過一些渠道得知王澤明被安排在了湖心小島,就連夜安排了人過去,豈料過去之后才發現人已經轉移了,紀委現在是越來越滑頭了,張紹剛當時這樣想著。
張紹剛聽明白了林正南的意思,林正南不想沾這件事情,不過現在局勢也明朗,天南市委常委誰和袁自立過不去,誰就是主動找死了,大家心知肚明。
張紹剛有些生氣:“林部長,那你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不關注不參與不評論。”林正南有個三不原則,在市委常委流傳很廣,這還是三年前的時候,有此有個央視的主持人通過自己的力量舉辦了一個教師培訓的活動,當時的林正南還是市教育局的局長,這個央視的主持人平時在人民群眾當中很有威望,于是就在微博上面給教育局發了一個函,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得到支持。林正南看了之后就做了這個三不回復,在他看來一個主持人如果能夠左右教育局的那就有些托大了,而且這樣的民間培訓活動每年有很多,沒有必要一一關注。后來這個主持人也做了回復,無恥無畏無知,當時在網絡上討論的挺激烈,兩方支持的人都有。
“正南同志,那你就好自為之。”張紹剛看出來林正南這次是真的不想參與其中,他臉上有些不高興,正如他自己知道的,林正南雖然是刺頭,但是這些年真正能夠威脅到他的東西還不多,如果林正南現在不站隊,到最后應該也沒什么事情。
張紹剛想了一下,做官的和鳥一樣都很愛惜自己的羽毛,林正南也是一樣,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徐長虹笑了笑沒有說話,在他看來張紹剛已經黔驢技窮了,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張紹剛還認為自己有一戰之力的話那就真的是不識時務了,袁自立對于張紹剛抱有很大的成見,當然這種成見是基于包晨波和老九甚至天南各個官員的身上,天南的問題在袁自立看來至少有一半是因為張紹剛的幕后鼓搗導致的,就在昨天柴紹還來請示他關于王澤明的處理意見,袁自立當時淡淡的說,你自己看著辦,留他一條命就夠了。
這樣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在外人看來袁自立沒有給出意見,實際上卻是相當明確的,王澤明將要面對的是至少十年的牢獄生涯,而馬德來呢,在進看守所的第三天有個和他關在一起的混混給他教了一個辦法,吞刀片,然后保外就醫,馬德來相信了,但是那個刀片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他的胃因此而被切除了四分之一,這輩子只有喝稀飯了,那個混混的情況后來調查清楚了,是別人給了他三千塊讓他這么干的,他當時聽警察說對方是天南的常務副市長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現在的當官的真傻。”是啊,真傻,當他們看到錢的時候就忘記了一切可能帶給自己的災難,當他們看到一絲自由希望的時候,就傻乎乎的用自己的命去賭了。
馬德來沒死,張紹剛明白這還是一個心腹大患,如果自己出事了,這些人都可以是證人,目前馬德來和王澤明甚至曾正知道的東西聯合起來,自己被雙開那只是小事,很可能要面對的是死緩,這樣的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
林正南出去之后,張紹剛冷冷的對徐長虹說道:“現在的官員沒有以前淳樸了,出事了就立刻和你分道揚鑣了,不過想從我張紹剛這里走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張紹剛會殺掉林正南?不可能,這是徐長虹的判斷,張紹剛雖然做是狠辣,但還沒有到達頂風作案的地步,前兩天老九和張紹剛聯系說,最近很多貨已經出不去了,每天的損失都在幾十萬以上,當時張紹剛笑著給他回答,要是命都沒了要那么錢還頂什么,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來張紹剛還是很理智的。
“你不行就撤。”徐長虹看了看他說道。
張紹剛盯著他看了良久:“老徐,沒想到到了最后只有我們兩個并肩戰斗了,我是想走,可是天南這么大的一個攤子,我還要做最后一步,昨晚我就走。”
張紹剛看了一眼窗外高樓大廈林立,下了一個決定,他給包晨波主動打了一個電話:“包老板,我們之間的協議你還記得,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不要牽扯上我。”包晨波接到這個電話心里就肯定了一些事情,他也是聰明人,“張紹剛,你老實說中紀委這次是不是針對我來的。”
張紹剛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后就掛斷了電話,包晨波就拿起自己新買的蘋果4S摔在了地上,“王八蛋,感情是我最后一個知道。”
秘這時候正好拿著包晨波要的東西走進來了,看到地上已經摔裂了的手機,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意識到了些什么,“老板,這些是您要的,對了,三省聯合經濟旅游開發的專題省辦公廳的李副主任說還要向您請示一些問題,在門外等著。”
包晨波皺了皺眉頭,秘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然后裝到袋子里面放在了抽屜里,“那我去請他進來。”
李副主任走進來的時候,包晨波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小李啊,現在工作進行的怎么樣了,我可是聽劉副省長說了,你這個組長干的不錯啊。”
李副主任客氣道:“包省長您工作指導的好,我這方面的經驗還是相當欠缺的,現在有個問題就是來請教您一下的。”
“你說說看。”包晨波笑瞇瞇的說道,他心里卻在想一個問題,中紀委的人如果是奔著自己來的,什么時候來,自己該做什么準備,他內心還是很盲目的。
“旅游經濟戰略合作,我的想法是旅游在和經濟結合的同時,能不能做到文化內容的鑲嵌,現在的一些旅游景區在這方面的工作還是很欠缺,專家組討論的意見也是不一。”李副主任把自己遇到的問題說了出來,包晨波點了點頭:“文化內容的鑲嵌,這個是雙方友好城市的一個發展,很不錯的想法,專家組有問題無非兩點,一來就是文化的差異,二來還是投入問題,預算是一定的,我建議你在這方面想想辦法,可以在出租車或者公交車上面做文章嘛,現在的游客總是要乘坐交通工具的,不要僅僅在宣傳單上做文章,側重點是文化。”
包晨波作為常務副省長,兩把刷子還是有的,李副主任很快就有所領悟了,他今天來請教包晨波也是考慮到當初這個命題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但是開始是包晨波過目的,現在有所發展,遇到問題,請示一下還是比較符合規矩的。
在這個時候省紀委記柴紹領著兩個人進來了,李副主任連忙出去了,包晨波臉卻已經綠了,這兩個人他并不認識,但是很明顯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