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是真似假
金家大宅。
此時金宗寅剛剛將一位大人物送走。是真的大人物。盡管金宗寅是金興翰這一脈的嫡子,也是身邊最親近的一個。但是到底不是長子。不過如今年代不同了,社會層面變得更開闊。不管是誰都因為家族的支持而有了自己更廣闊的天空。
相比之下金宗寅這個主要負責家族產業和事務的子弟反倒有些普通。而因為自己廣闊的天空,所謂爭得族長繼承人位置的心似乎也淡了很多。能有這么一位可以專門操心這些,他們也都很知足,沒說像封建社會那樣為了這么個位置爭得你死我活。.
不管什么時候,說話有分量都不是看單方面的因素。金興翰在一天,這個家族的凝聚力都是不可爭辯的。而他說出的話,不管是金家哪個人,都要恭恭敬敬遵守。畢竟都是為了家族好,這也是對金興翰的尊重。
不過就是金宗寅這樣的身份,在父親和這位大人物商量事的時候,自己也只是守在門外,卻沒有旁聽。送走他時見他一臉模式化的微笑,也不難看出一定是談得很成功。金宗寅想了想,趕忙往回走,想詢問一下具體什么事。然而得到的結果很意外,那就是……沒事。
金宗寅失笑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金興翰:“父親,連我都不能說嗎?”能問出這種話,本身就體現兩人和其他子弟不同的父子情,然而金興翰瞟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這事交給別人辦。你別插手了。”金宗寅當然不會想著父親是不信任自己,只是聽他這么安排卻更加好奇。
金興翰想了想。指指毯子。金宗寅趕忙遞過去給金興翰蓋上腿:“父親。過了春節您的腿就一直沒好,去醫院看看。”金興翰擺擺手,將毛毯蓋好:“老毛病了,看什么看?可能是去年那次事折騰的,一把老骨頭了,不管用嘍。”
金宗寅皺眉搖頭:“父親哪里老。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而已。”金興翰呵呵笑著指指他:“想套話就算了,奉承幾句是不管用的。”金興翰沉吟一下。嘆口氣:“不是不想你知道,而是怕你知道……會為難。”
金宗寅一怔,突然臉色變了:“總……那位閣下來,是為了名勁的事?”金興翰沒說話,金宗寅心漸漸提起來,卻努力保持平靜:“父親。這才平靜幾天……再說名勁最近也沒惹什么事。哪怕和那個姓林的小丫頭鬧別扭也沒說怎么樣。就是胡鬧了點。不小心有了……”
金興翰失笑打斷他:“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他要真是個晚輩那樣胡鬧一點反倒好了。”金宗寅試探詢問:“那父親的意思是……”金興翰沒說話,挪動一下身體,指了指床鋪。金宗寅一愣:“今天不和母親睡嗎?”
金興翰笑著:“太晚了。她現在睡覺輕,一點響動都能吵醒她。”金宗寅趕忙上前將床鋪好,扶著金興翰躺下,轉頭要走出門口。“老四……坐下。”金宗寅一頓,回身坐到金興翰身邊。金興翰閉著眼睛躺在那。舒了口氣。突然睜開眼睛:“呵呵,像不像臨別的情景?到時我估計也起不來了,你在我身邊聽遺言。”金宗寅一愣,皺眉給金興翰掖著被子:“什么啊?父親怎么……”
募然之間,金宗寅看到金興翰的臉上那清晰的老人斑。坐著的時候不覺得,然而扶著他躺下的時候,卻感覺到父親的蒼老。歲月不饒人這句話,說他不合適。因為可以說這句話的時候。到如今也近二十多年了。
金興翰嘆口氣,看著天花板開口:“我還能活幾年?早看開了。畢竟不是早逝。就算現在離開,也算長壽了。”見金宗寅要說什么。金興翰笑著擺手:“不說這些。你覺得不吉利,不過到了我這個歲數,估計你也會看開的。”
金宗寅的確不知道為什么氣氛突然變得這么蕭索,然而金興翰卻板起臉:“可是有些事,我希望你現在就能看開。”金宗寅一頓,恭敬跪在那:“父親說,我聽著。”金興翰眼神慢慢變得復雜:“年輕時為大韓民國打拼。中年為了金家能在頂端站穩,我也拼進了全力。對金家,我無愧了。”
金宗寅點頭:“父親的辛苦,我都知道。”金興翰笑了笑:“為自己家,邀功有什么意思?如今我到了晚年,卻也不能說走就走。趁著身子還能支撐的時候,想最后……為金家再做點什么。”金宗寅心一顫,幾次張口,卻沒問出來。
金興翰看著金宗寅的表情,輕嘆口氣:“你聰明,不迂腐,做事也算有魄力。這些年在我身邊,倒是讓家里給束縛了。”金宗寅搖頭:“父親……”金興翰看了金宗寅一會,輕輕閉上眼睛:“就是太感情用事。這點對家族,不好。可是做為父親,會不喜歡有親情味的孩子嗎?”此時金宗寅似乎已經明白什么了,無緣無故提到感情用事,那八成和那個臭小子……
沒等金宗寅再說什么,金興翰揮揮手:“去。”金宗寅一頓,沉默著站起,過去將燈熄掉,走出門口將門關好。然而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剎那,金興翰的話語傳到耳邊,讓他有如一道雷炸在腦中一樣:“要折騰回自己家,大韓民國……不該有他的位置。”
大隱隱于朝,小隱隱于市。
白浩賢倒不是什么賢能的士族,不過性格使然,卻不至于非要住著別墅或家里的高門大戶。就是一個環境不錯的小區。周圍住著的也都是素質不錯的人群。在這里置辦了一處房產,偶爾還能出來散散步,很悠閑。
李正民是他家里從小安排給他類似貼身隨從的角色。這么多年一起,白浩賢沒拿隨從看待過,他卻一直恪守本分。而他也住在附近。便于貼身照應。對白浩賢來說,是拿他做朋友的。以他的性格和身份。朋友不可能太多。對李正民來說,白浩賢卻不是自己的朋友。甚至也不是白家三少爺。對他來說,他只是白浩賢。
來到往常都要經過坐一坐的草地長椅上,盡管如今已經深夜,可是白浩賢卻有這樣的習慣。周圍路燈昏黃下,感受著少有的安靜,這是哪怕自己家里都沒有的。然而今天。李正民卻先一步等在那。平時這個時間,白浩賢說過他不用來。如今卻出現在這里,想來是有事要說了。
“很重要的事嗎?”白浩賢招手示意要站起的李正民坐,而他自己也坐在一邊。李正民和白浩賢不是認識一天兩天,而且也知道白浩賢的性格,所以開門見山:“您對林允兒xi。是什么態度?”白浩賢一愣。失笑搖頭:“你很少這么失禮的。”
李正民點頭:“所以才說明,我要說的事不失禮。”白浩賢沉吟一下:“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是你覺得有什么問題?”李正民看著白浩賢:“如果只是借她的名義對付韓名勁,那是正常的。可是最近您沒發現,您自己處事態度和性格似乎有些失據。容易激動,容易憤怒,容易斤斤計較一些小事……比如讓保全趕走那個懷過韓名勁孩子的女孩。”
見白浩賢不說話。李正民停頓片刻,皺眉開口:“我不知道您對林允兒xi的態度,可是我感覺,您這些突然的變化,似乎都是和她有關。”白浩賢見李正民不說話,笑著站起活動一下身子:“就是因為她。可我還是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李正民表情驚愕:“您覺得這樣沒問題?”白浩賢搖頭:“沒有什么是可以一成不變的,這是我在回到韓國后所得到的體會。”李正民表情嚴肅:“可是太快了,我覺得很不正常。況且往好的方面轉變無可厚非。可是您……”
白浩賢突然看著李正民:“你覺得這樣不好?”李正民和白浩賢對視:“那您覺得這樣好嗎?”見白浩賢沒回應,李正民沉吟一下。咬牙看著白浩賢:“您是不是……愛上她了?”白浩賢失笑搖頭:“什么啊?年紀差距……”
突然白浩賢一頓,坐到椅子上:“不過也沒什么。就算愛上她。”李正民轉身看著白浩賢。突然微微鞠躬:“跟著您近三十年,比你大六歲。不能說看著您長大,但也是一路走來的。您是什么性格想要什么生活我了解。如今做的事,本來已經和您的本意違背,而且也非常危險。然而為了朋友,我沒法勸說什么。我也相信,你能一如既往的獲得勝利。”
李正民一臉鄭重:“但是……您考慮清楚。利用沒什么,如果真的愛上她,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這個你利用的,也是你愛上的女人,會如何看待你。會不會因此而恨你?”白浩賢皺眉看著李正民:“你是不是多慮了?說利用也不對,我很不屑于利用誰。利用也不會安穩地達到各自的目的。我喜歡合作這個詞……”
李正民點頭:“我認識您時間長,也從來不是多事的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也不相信你會愛上一個小明星,甚至為她而改變這么多。可如今我卻很明白地向您提出了這些,即使我說的不完全正確,也希望您能想想。為什么您自認為沒什么問題的做法,會讓我有這樣的反應。”
李正民鞠躬就要離開,一直低頭沉默的白浩賢,突然叫住他:“如果讓對方一直認為我是因為允兒xi才對付他為難他,你覺得……他會反抗,還是會承受?”李正民一愣,表情驚愕地回頭:“您……您的意思是……”
白浩賢笑著站起,越過李正民朝回走:“正面對抗是沒勝算的。只要他脫離娛樂圈而利用背后的勢力,去年的結果就是前車之鑒。就算沒了金家的支持,他甩手離開也不會有什么損失。相反會利用韓國以外的背景展開報復。”
白浩賢轉身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所以,用這種方法讓他產生錯覺,不會引起強烈反抗的同時,也不會讓他輕易退開。最終,會被困死在這個局里。黯然退場,或者……”李正民看著白浩賢半響,露出欣慰的笑容。對著白浩賢鞠躬行禮,轉身離開了。前后動作都很干脆。
只是李正民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剎那,白浩賢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松了口氣。半響白浩賢收起笑容,默默轉頭離開了。唯有一旁的路燈像是印證誰的心境一般,變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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