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戰機
“該死！”雷蒙少校第一時間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他們發瘋了，叛軍發瘋了……”
雖然昨天與前天叛軍都表現出驚人的戰斗力，讓雷蒙少校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值得敬佩的對手，但是雷蒙始終覺得他們沒有表現出俄國人那種騾子的特性。
沒錯，手下那些灰色的俄羅斯軍人就是一群典型的騾子，任勞任怨，背負著世界最重的負擔在泥地中前行，但始終沒有發出任何埋怨，除非是缺少伏加特。
但是這一刻雷蒙少校已經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的方形，是連方陣，他們的連長與軍官們拿著尺子和其它工具在隊形之中作著最后的校正，而很快刺耳的軍號聲響起來了。
他討厭這樣的軍號聲，那代表著叛軍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因此雷蒙少校大聲命令道：“炮兵……炮兵，我們需要榴霰彈！”
沒錯，就是榴霰彈，這種能在空中炸裂的開花炮彈是雷蒙手上最強力的炮彈，他的威力甚至抵得過一個連的火炮齊射，數以百計的彈片有時候能撕碎一個步兵連隊的方陣。
只是很快他發現了問題所有，虹軍的前哨步兵滲透得太深入了，以致于炮兵陣地從一開始就受到米尼步槍手和線膛線的威脅，他們不能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對敵軍之中的炮擊之中。
而虹軍如同狂潮的隊形，已經對于中國同盟軍造成了巨大的威脅。他們中的許多士兵已經拋棄下法國剛剛給他們裝備的步槍。還有的士兵十分慌張地裝填著彈藥，雷蒙親眼看到了一幕摻劇。
就在他的眼前，一個中國士兵顯然是把通條忘記退出來了，整支燧發槍在發射之后朝自己的肩膀飛了過來，接著他小半個上身就不見了。
這是一場可怕的場景，讓中國士兵的士氣更低了，而對面那些打著紅色旗幟的草綠色敵軍還在沉默著前進。
他們沒有開火射擊，但是他們的步槍上已經上好了刺刀，根據雷蒙在帝國陸軍的經驗，他們的第一次齊射將擊碎整個蒼穹。一想到這一點，雷蒙就有一點心慌的感覺。
他大聲叫道：“謝爾蓋，謝爾蓋，帶你的連隊到前線去。我們需要你在那里擋住中國人！”
謝爾蓋是一個標準的俄羅斯人，他長得象一只熊，事實上他曾經親手在西伯利亞打死了一只熊，他對于此津津樂道。
他是個真正的勇士，除了缺少伏加特之外，雷蒙少校沒有看到他對任何困難有過抱怨，他對沙皇有著驚人的熱情，有時候這種愛國的熱情甚至有些過度的表現。
他敵視甚至仇恨著曾經在克里米亞參戰的雷蒙，有些時候甚至私下說要把雷蒙這個法國佬的腦袋摘下來，根據雷蒙的經驗來看。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但是雷蒙相信，這個俄國人在對付中國人這方面也是真正的好手。
“謝爾蓋大尉，敵軍正企圖驅散我們的中國同盟軍，因此我需要你的連隊，我可以向你派去兩門六磅炮，去吧，擋住中國人……”
“為了雙鷹旗！”熊一般的謝爾蓋大尉已經帶著他的連隊開始了行動，根據雷蒙的想法，他將很快成為防線的磐石。
他已經猜透了中國人的戰術。他們確實已經發現聯軍的弱點，那就是聯軍的中國人盟友，即使得到法國人的支持，但這些中國人仍然是脆弱而無能，事實上。這些中國人往往一遇到激烈戰斗就向后敗退，然后雷蒙少校不得不派一名法官把他們重新集合起來。
因此今天從一開始。中國人就把主要的攻擊力放在清軍身上，他們能輕松地撕開清軍的防線，然后把法國人割裂開來了，但是現在不一樣，有一個俄國連將擋在中國人前進的道路上了。
中國人絕不可能消滅這個步兵連。
戰局的最初預料正如雷蒙少校的預料，但是他這個老少校已經在過去的軍事生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以致于他沒發現自己的布置出了一點小小的錯誤。
虹軍已經投入了三個步兵營，他們以連方隊前進了大約半里之地，已經被法軍與清軍的防線擋住，然后是雷鳴般的一發齊射。
這或許是雷蒙少校軍事生涯中聽到最可怕的一聲槍聲，在那瞬間似乎有成千上萬桿步槍同時齊射，永無停息的槍彈開始了無休無止的射擊，到處都有人被打中了，然后鮮血、破碎的肢體或是滾動的人體，成了戰場上的主軸。
雙方繼續展開射擊，榴霰彈、榴彈、霰彈、葡萄彈、燃燒彈、實心彈……這個世界可以見到的一切炮彈終于讓虹軍的三個步兵營暫時停止了前進，雷蒙少校布置的那個俄羅斯連隊連同他們同行的兩門法國六磅炮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了。
他們就剛好在中國人的前進方向上，但是這個時候符聞道卻放下了自己的望遠鏡，朝著施退季說道：“機會啊！”
“什么機會？”施退季詢問道：“煙霧太大了，看不清楚！”
現在戰場上到處彌漫著白灰色的煙霧，黑色火藥射擊形成的硝煙味經久不散，以至于射擊的頻率都不得不緩慢下來，因此他詢問道：“在哪里能找到清妖的弱點！”
按照今天部署的戰法，虹軍將先殲滅或擊潰清軍，然后在殲滅清軍之后形成的通道切入法軍內部，力爭一戰殲滅法軍。
只是由于雷蒙少校的表現不錯，他已經發現清軍是自己的弱點，因此他第一時間就調動兵力與兵器掩護清軍，即使他們丟失了陣地，也能把他們收容下來。
因此現在的問題是怎么發現清軍的弱點，并力圖一舉殲滅或重創一股清軍，但是符聞道卻是帶著灼熱的心情指著那面雙鷹旗與那下面的灰色軍裝：“就在那里！”
“夷兵？應當是俄夷！”
在經過三天的交戰之后，施退季已經對自己的對手有著相當了解，這些穿著灰色軍裝的對手是俄羅斯人，雖然陸戰團與他們接觸不多，但是總體來說，這些灰熊戰斗比法國人更野蠻，但是總體力卻不如法國人。
眼前這個俄羅斯步兵連大約有一百名士兵，同時還有法國火炮對他們進行火力支援，他們堵在虹軍前進的必經之地上，迫使虹軍不得不停止前進。
符聞道就直接說道：“這群俄夷雖然堵住了我們團的前進路線，但是他本身力量有限……”
現在整個陸戰團能動員起一千人，還有差不多一半的力量在后方沒有使用，因此符聞道繼續說道：“這群灰熊突前得太前了，我們只要以幾個步兵組滲透進去，就能阻斷其它方面敵軍與他們的聯系……”
接下去符聞道用手掌作了一個下劈的動作，施退季已經看到了一個大好的機會，這可是一個完美的夷兵步兵連，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我們需要向李光磊那邊求援嗎？這將改變整個戰場的局面！”
事實這會讓整個虹軍今天預定的進步部署完全被打亂，但是符聞道卻回答施退季：“這是我們陸戰團立功的機會，過百夷兵，而且……”
施退季知道符聞道的意思，激戰到今天這個時候，虹軍之所以始終沒打開局面，關健就是清軍意料之外的頑固。
沒錯，以往一擊即潰的清軍，在這一次的表現完全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他們即便被擊敗，還是能很快被收容起來重新抵抗，更不要提他們的裝備與士氣都有了質的變化。
除了物質上的變化之外，關健就是法軍與俄軍的支撐給了清軍信心，而且這種信心也在實際也顯示其可行性的。
無論是攻還是守，法軍與俄軍都比虹軍技高一籌，壓制著虹軍，讓清軍越來越依賴聯軍，而反過來，如果一個俄羅斯連隊被全部殲滅或重創的話，甚至是后退的話，對清軍的士氣將造成致命的打擊。
施退季在望遠鏡上始終上觀察了一下那個俄羅斯連隊據守的陣地，符聞道觀察得沒錯，那個小山丘十分重要，但是這個小山丘卻是完全與其它敵軍孤立開來。
在其它敵軍陣地附近，往往是以夷兵為核心，外圍有著成群成隊的清軍，虹軍必須擊敗這些清軍，才能與法軍交戰。
但是這面雙鷹旗不同，恰恰相反，清軍都在他們的身后，雖然兩門火炮支援，但是施退季已經喜歡上這個獵物：“沒錯，我同意用整個團的全部兵力、火器來進行這次狩獵……”
“告訴李光磊，我們將對這只灰熊以致命的一擊！”施退季看得比符聞道更為深遠：“灰熊身后的羊群之所以沒有四處狂奔，關健就在于前面就有這么一只灰熊！”
“所以當他們看到前面的灰熊突然被雪亮刺刀刺穿的時候，該是怎么作出怎么樣的反應了……”
施退季的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雖然有些牛刀殺雞的感覺，但是老符，這一回，先鋒營的攻擊就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