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敵人布置在高地上的炮兵開火時，第四集團軍才發現東南防線上白衛軍的炮兵不是六個炮兵連，而是至少還有18個炮兵連，這還不算，白衛軍在烏法城區河畔高地上還埋伏了至少9個炮兵連的大口徑重榴彈炮，在30個炮兵連密集的火力覆蓋下，第四集團軍沖上對方第一線陣地的三個師傷亡巨大，勒熱夫斯基不得不下令撤退。11”
托洛茨基一口氣念了下來，臉色陰晴不定，30個炮兵連，其中9個炮兵連還是大口徑重炮，這樣的陷阱跳進去當然很難再爬出來！
“第四集團軍傷亡情況怎么樣？”烏里揚諾夫著急的問道。
“電報里說第四集團軍沖上陣地的三個步兵師傷亡過半，撤下來的只有14000人！”之前看過電報的斯德爾維約夫搶著回答。
“南集群不是加強了20個炮兵連給第四集團軍么，勒熱夫斯基把炮兵用哪去了？”加米涅夫不解的問。
“地形吃虧，在和對方優勢炮群激戰中，我方20個炮兵連只打剩下了六個山炮連，彈藥也幾乎消耗殆盡！”托洛茨基看了看電報的后半段，撿緊要的解釋道。
“不是還派了三個騎兵師從側翼迂回么，怎么沒發揮作用？騎兵師都到哪去了？足足三個師近30000人馬呢！”季諾維也夫嚷嚷道。
托洛茨基低頭看了看，語氣沉重的道，“北路迂回的騎兵13師遭遇對方鐵甲列車部隊的攔截，等撤回來已經損失了一個團的兵力，南路迂回的混編步兵師被對方優勢炮火打垮，只撤回來一個團的兵力，繞遠路偷襲烏法東北后方的第四集團軍騎兵第一師失去聯絡，根據烏法城北隱約傳來的炮聲看，騎兵第一師很可能已經全軍覆沒！”
“這都打的什么仗！圖哈切夫這就撤了？他手里至少還有十個師以上的兵力，怎么就撤了？！”烏里揚諾夫顯然被一連串的壞消息給氣的火冒三丈！
“對！南集群攻勢受挫，已經撤到烏法西南二十公里的切爾尼戈夫卡布置陣地進行休整，全軍還剩下十二萬五千人左右，其中有兩萬多是輕重傷員。1（1)集群炮兵還剩下17個炮兵連，但炮彈所剩無幾。”看完了電報的托洛茨基抬起頭接著道，
“南集群前線軍事委員會在電報末尾，請示下一步作戰計劃！”最高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的聲音顯然相當沉重。
“不是說烏法只有敵人五個師的兵力么，不是說我們的兵力和大炮都比敵人多一倍不止么，不是說南集群是光榮的東方面軍主力部隊么，這打的叫什么仗！簡直是敗家子！”烏里揚諾夫掐著腰在屋子里轉著圈，臉漲色的通紅。
“你們聽聽，請示下一步作戰計劃！這都叫什么話，南集群組建后的使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干凈利落徹底的消滅烏法方向的敵人，并拿下烏法！才打了兩天就損失了35000人和一半的炮兵，這個什么勒熱夫斯基應該對此負責！圖哈切夫斯基也跑不掉他的責任！”烏里揚諾夫揮舞著手臂嚷嚷。
“主席同志，如果得不到增援和補充，缺醫少藥沒有了炮彈的圖哈切夫斯基南集群是無法再向烏法發起攻勢的，現在我們要決定的是，讓第五集團軍和第九集團軍的主力加快增援上去，再次進攻烏法，還是干脆。。。放棄拿下烏法的作戰計劃！”托洛茨基忍不住提醒道。
“放棄？這怎么行，拿下烏法切斷喀山高爾察克匪幫的后路是我們的既定方針，目的是搶在烏拉爾山脈以東的協約國聯軍西進干涉的企圖，這要是半途而廢的話，東線戰場還怎么打？難道退回來繼續守伏爾加河西岸？把好不容易收復了的伏爾加河右岸這大片平原和土地還給高爾察克？”
烏里揚諾夫雙手掐著腰瞪著托洛茨基嚷道。
“如果不放棄，那就要加快第五集團軍和第九集團軍向烏法方向的增援速度，如果按每天行軍100公里算，這兩個集團軍至少還得三天才能趕赴烏法，而他們到達之前，圖哈切夫斯基的南集群是否能擋住敵人的反撲，還是個疑問！”托洛茨基雖然心情沉重，依然耐性的給小個子導師解釋道。
“對了！烏法的敵人有沒有反撲和追擊？”加米涅夫忍不住問道。
“電報里沒提，估計多數是對方的傷亡也不小，或者烏法白衛軍的兵力不足，不敢離開陣地來追擊和野戰，圖哈切夫斯基這個指揮員我知道，雖然年輕，但還是有頭腦的，就是撤退也不會一窩蜂的亂跑，會留下斷后和打埋伏的兵力，估計烏法守軍不敢離開戰壕和炮兵火力支援”托洛茨基又翻了翻電報，一臉思索著道。
“不是整天嚷嚷高爾察克的白衛軍都是紙老虎嗎，可南集群還真被人家這紙老虎給咬了一口！”布哈林在一旁不知所謂的冒了一句。
“我擔心的是，烏拉爾山脈以東的聯軍已經介入了烏法的戰局，南集群在向烏法進軍過程中一直被天上的那個涂著西西伯利亞自治政府標記的偵察機跟著，其實我們都知道西西伯利亞自治政府哪來的航空隊，擺明了是協約國在烏拉爾山脈以東的聯軍所有的！”托洛茨基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如果是聯軍已經介入了烏法戰局，他們為什么不追擊？我可是聽說中國人一個師就抵我們三個師，而且飛機大炮機槍多的數不過來！圖哈切夫的南集群不會傻到跟人打了兩天的仗都不知道對面放槍的是中國人還是俄國人？”加米涅夫道。
“可是自從東方面軍的南集群渡過伏爾加河之后，頭頂上嗡嗡叫的涂著西伯利亞自治政府標記的偵察機就沒有停過，圖哈切夫斯基甚至不敢組織機槍火力把對方打下來，深怕引起對方的戰斗機和轟炸機的報復！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我們現在可是只有紅軍和紅海軍，空中是一片不設防的空白！沙俄留下來的那幾架破飛機連湊夠起飛的零件都不夠！”
最高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托洛茨基情緒激動的揮動著手臂嚷了起來！
“說這些有什么用？難道協約國的飛機在頭頂上轉幾圈，我們就放下武器繳械投降？我們的紅軍建設的越強大，取得的戰果越輝煌，帝國主義和他們的走狗就越害怕我們，就越不敢輕易干涉！”斯德爾維約夫的情緒也有些激動的嚷了起來。
顯然被莫斯科抱以厚望的東方面軍南集群的受挫，讓在座的幾位中央委員一下子都有點失態，新組建的南方面軍和西方面軍論人數可能比東方面軍差的不多，可誰都心里明白，東方面軍是整個蘇俄紅軍中的主力方面軍，如果他們連烏法的白衛軍都打不過，那蘇維埃還有什么指望？
要知道高爾察克的全俄臨時政府的精銳部隊可是在喀山戰線的那十五萬白衛軍，烏法方向不過是從伏爾加河右岸敗退回去的幾個步兵師和臨時武裝起來的志愿者師罷了，如果圖哈切夫斯基這樣的智勇雙全的將領都打不過對方的二流部隊，那喀山的高爾察克誰還是他的對手？
“斯德爾維約夫這話說的對，我們有些同志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這對我們的事業毫無益處，協約國么，聯軍么，他們要干涉的話，遲早會干涉，我們還得照著自己的步子走，要是被帝國主義牽著鼻子走，蘇維埃將失去來之不易的政權和未來！”烏里揚諾夫臉色鐵青，他對托洛茨基動不動就把協約國和烏拉爾山脈以東的聯軍搬出來嚇唬人相當的不滿意。
“那現在怎么辦？圖哈切夫斯基還在等中央回電，是繼續向西撤退，還是在原地建立戰線，等待第五集團軍和第九集團軍的增援，再有三天，第五集團軍將能趕到烏法附近，第九集團軍路遠又押運著糧食，還得多一天才能到！如果要撤的話，那么這兩個集團軍沒有必要繼續增援，而是應該準備撤到伏爾加河以西去。”
托洛茨基無奈的攤開了雙手，顯然他傾向于撤退而保存實力，至于什么時候能卷土重來，那就只有天曉得，今年全俄夏糧的欠收已成定局，糧食供應依然十分緊張，而農村又站在了蘇維埃的對立面，烏法戰役如果失敗，對蘇俄和紅軍的打擊將是十分巨大，因此他也不敢貿然獨斷的做出決定，而是把球踢給了一直要當家的烏里揚諾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