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封疆  第1014節 謀官

類別: 都市 | 官場沉浮 | 步步封疆 | 南閑   作者:南閑  書名:步步封疆  更新時間:2014-01-03
 
長江省換屆選舉工作結束后,開始對省政府組閣部門進行人事調整。

省建設交通廳原有廳長一人,副廳長五人,周山是分管交通的副廳長,排名雖然不是很靠前,但也是很有實權的一個位置。

此前,在紹安局勢動蕩的時候,他想借此機會殺回紹安做市長,被長江省委書記陸道軍否決,這也罷了,隨后就傳出道軍書記對周山不滿。周山的聲望頓時大跌,在建設交通廳的話語權明顯下降。

在官場,憲法不如領導的看法,省委書記對建設交通廳副廳長不滿意,意味著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機器人大戰系列)。

果然,省建設交通廳調整之后,周山被調整出領導班子,省委組織部宣讀班子領導的時候,對周山只提了一句:“免去周山副廳長職務,另有任用。”

從道理來說,如果是正常調整,在宣布周山免去職務的時候,到哪個新崗位任職基本已經明確,而像他這樣免去職務后,仍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就像一條洗凈了黃魚,被掛了起來。

周山急啊!

這天晚上,他來到秦省長家里,取出一幅拍賣來的仕女畫,點頭哈腰地說道:“老領導,我托人畫了一幅仕女圖,背景是城中湖的蘇堤,您給評點評點。”

秦省長愛畫,特別愛收藏仕女圖。周山曾在他的書房看到過一幅顧愷之的仕女圖,雖然是明朝的贗品,但也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秦省長展開仕女圖一看,就笑道:“周山,這是當代女畫家黃瑜雯的仕女圖,她的畫藝術價值很高,價值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上漲,聽說她從不給人作畫,偶然在畫展或拍賣會上買得到她的作品。你托了何人?怎么請得動她作畫?”

周山知道秦省長愛畫,這幅“蘇堤春曉游人圖”是他托人在拍賣會上拍下來的作品,上次想運作紹安市市長的時候就想用,因為秦省長早早地告訴他把握不大,所以沒送出去。如今打了仕途的關鍵時刻,周山自然要將這幅畫派用場了。秦省長可是在許多場合稱贊過黃瑜雯是當代最好的仕女圖畫家,而且身份獨特。

“秦省長。輾轉拖了很多人才讓黃大美女畫了這幅畫,我知道您喜歡她的畫,所以留給您鑒賞鑒賞。”

要是說這畫是買來的,以秦省長職位之尊,操守之嚴,肯定是不會收畫的。只有一口咬定是托朋友求她畫的,轉送于他,不讓作品蒙塵之意,秦省長才可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不讓不懂畫的糟蹋。

秦省長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欣然說道:“畫風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作風。黃瑜雯是蘇省省長黃民海的愛女,據說從小就對畫畫特感興趣。天賦極高。師從當代國畫大師朱照溪后,技藝突飛猛進,在人物畫,特別是仕女圖方面,早已青出于藍。被譽為五百年來仕女圖第一。你來看,她運筆的線條和色彩獨具匠心,把蘇堤上的幾個女性形象都鮮明地描繪了出來,栩栩如生吶!更妙的是眼神流轉。那種少女青春懵懂,若驚若羞還喜的表情畫活了,宛在眼前。”

周山趕緊捧他:“老領導,黃瑜雯如果聽到您這幾句評價,一定引你為知己。世有伯樂然后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您就是伯樂啊!”

秦省長擺擺手。說道:“這話說得過頭了,好的作品任何人都看得出好,不能用馬來比喻。馬只有跑的時候才知道好壞,畫掛在墻上。一看即知。”

“但是,其他人只能看出黃畫家的畫好,但說不出好在哪里,只有您這樣的行家,才說得出子丑寅卯。”

“哈哈!”秦省長爽朗地笑一聲,這個馬屁拍得非常舒服。

兩人坐下之后,秦省長臉色開始凝重,用手輕輕拍了拍沙發扶手,沉吟著說道:“周山吶,你的事很麻煩,不知怎么的,上頭對你很有看法。”

這個上頭是指省委一把手陸道軍。

提起這事,周山格外鬧心,苦著臉說道:“老領導,我和上頭其實沒發生過交集,這事都是因為葉之然在中間起作用。他啊,就是對我們這批紹安工作過的同志看不順眼。您想,自從他調到紹安,我們這些人就沒有消停過。李長河、韋光榮、李善、杜正群,一個個都被他搞了下去,現在洪白樹、付輝等人在紹安的工作也很難開展下去,長此下去,紹安真的要翻天了。”

秦省長其實心里也煩著吶!

這次換屆前夕,他往京城跑的次數可不少。卯足了勁要沖擊正部級序列,可惜功虧一簣。以他的年齡,這次沒有成功上位,也就意味著常務副省長就是仕途終點了。秦省長的遺憾一點不比周山弱。

同病相憐。

秦省長完全能理解周山的苦悶,想了想說道:“省委組織部這條線,線頭依然捏在楓寒軒書記的手里,你借不到力。要想破這個局,必須由省政府這邊出面集體給你說話,否則,結局就很難預測。”

周山心領神會:“老領導,我懂您的意思,廣厚省長如能說話,上頭多少會給面子,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創造個匯報工作的機會?”

秦大用和周山都是紹安本土干部圈子的核心人物,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自然會給他運作,提點道:“廣厚省長的兒子句向南前陣子去澳口賭博,聽說輸了不少錢,急著到處找項目找錢。”

這話要是周山聽不懂,那太沒悟性了!忙表示感謝:“謝謝老領導,我來想辦法。”

出了秦省長家的門,周山開始考慮接近句向南的辦法。

姓曹的!

這事要是周峰在,辦起來就容易了。周峰是商人,交際面也寬,肯定找得到路子。問題現在周峰還沒有出來啊!

他打了個車回家。

在省政府組閣部門工作,雖然地位尊貴,但周山這樣的級別是不能配秘書的。在某些方面還不如縣委書記那樣拉風。

快到家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卻是個陌生電話。

一只手按家里的門鈴,一只手接電話。

“喂,哪位?”

“你是周山廳長嗎?”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是周山,請問您哪位?”

“周廳長,我是句向南,想和你見個面。”

他老婆剛給他開門,周山一只腳門里一只腳門外,身體的動作突然停止,驚喜地問:“您是句少?”

“不錯,有時間嗎?”

“有有有有!”喜出望外的周山一疊聲地回答,忙又問:“句少您在哪里?我現在就過來。”

句向南告訴他地方。周山掛斷電話,高興地對老婆吹了聲口哨,說道:“我還要出去一下,你先休息吧。”

剛才還是陰霾臉,頃刻間陽光普照。

不過,周山多少有些疑惑,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剛才還在絞盡腦汁想和句向南搭上線,句少的電話就主動追過來了?

敲碎他的腦袋也不會知道,這一切都出于侯德來的安排。

……候家在長江省雖然勢力不大,但在省委省政府兩邊也還有幾個外圍成員。通過這些人詳細的情報,他很快了解葉之然、王靜語的基本情況。得知葉之然曾經和現任長江省省長句廣厚的公子發生激烈沖突,而他到紹安市后又和紹安本土干部圈子的頭面人物鬧不愉快。

侯德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他親自給句向南打電話,噓寒問暖一番,然后給了他一個公路項目做。公路建設項目是最賺錢的項目之一,即使只拿到一個標段,也意味著財源滾滾而來。句向南對雪中送炭的侯德來感恩戴德,至于侯德來現任妻子曾經是他未婚妻的事來不及細想。

等談完項目的事,侯德來在電話中問:“向南,我聽說你曾經和紹安市委書記葉之然鬧過不愉快?”

句向南吃不準他的用意,回答道:“有過那么一次小誤會,侯書記,您和他是朋友?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噢?句家大少竟然轉性子了?難得啊難得!”

句向南聽出侯德來的冷嘲熱諷之意,腦筋一轉,難道自己理解錯了?侯德來想找葉之然麻煩?問:“侯書記,是不是這小子得罪您了?這好辦,我明天就找上門去,葉之然官當的再大也是我家老頭子手下。”

“向南,你糊涂了吧?我和葉之然素昧平生,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哪里需要你出面。我這純粹是為你打抱不平。堂堂的句家大少被人踢爆了命根子,圈子里的人一提起這事都同仇敵愾,他這是在打我們所有圈子里人的臉啊。”

圈子里的人都在談這事?

句向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瞞您說,我一直在找機會報這血海深仇,可是這小子很扎手,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辦法。”

“向南吶,報仇也是要動腦筋的。這種人除非不動他,要動就要讓他感覺到切膚之痛,甚至官位不保。你要是找不到辦法,可以向紹安本土干部圈子里的主要人物問計,譬如那個周山,肯定是葉之然的對頭啊,如果站在政治立場分析,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句向南榆木腦袋大開竅,這才有了打電話給周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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