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章送到,兄弟們加把勁兒啊!)
連子寧猜得不錯,這中年男人喚作王義,正是王全的親弟弟,是王千戶府上的三管事。這幾天,連子寧當日和那一群秀才把辱罵圣賢的王全扭送到順天府,并且府尊大人判了他凌遲之刑的故事已經傳到了這正陽門兒附近,附近住著的街坊鄰居,但凡是有耳朵的,除了那瓶瓶罐罐,誰不知道連子寧連相公的名聲?據說,一些說書的先生已經打算把連相公的義舉編成段子開始宣講了!
而這樣的傳言,毫無疑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王千戶的臉上,但是他不過是一個區區千戶而已,也清楚自己斷然是無法更改順天府的決定,便只能躲在家里大生悶氣。而王義傷心兄長的境遇,此時見了連子寧,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頓時就要爆發出來。
見他兇惡,城瑜心里有些害怕,躲到了連子寧身后。連子寧卻是凜然不懼,他現在也清楚的意識到,在大明朝,秀才身份當真是個極為犀利的保護傘,無辜枉殺一個秀才,別說是王義,就算是王千戶也承受不了這個后果。
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連子寧嘿然冷笑一笑,極為輕蔑的瞧了他一眼,轉身便走,竟然是理都不理,當真是將其無視到了極點。
那王義頓時大怒,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小兔崽子,你給老子站住!”
連子寧豁然回身,厲聲道:“放肆,你不過是一介家奴,卑賤之人,我乃是縣學癢生,有秀才功名,當街辱罵我輩讀書人,怎么,你也想和你那死鬼老哥一樣,去順天府吃官司嗎?”
他這一聲暴喝,聲色俱厲,殺氣凜然,駭的那王義竟是一哆嗦,臉色有些發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連子寧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望著他的背影,王義臉上忽青忽白,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深刻的怨毒來。
“哥哥剛才好厲害呢!嚇得那人都不敢說話了。”走了一會兒,城瑜向連子寧吐了吐舌頭,嬌笑道。
“那是!”連子寧得意的哈哈一笑,在城瑜面前,他從來都是很肆意放縱自己情緒的,想笑便笑,想哭就哭。
“是啊!哥哥,總是很厲害的!不但能寫好看的讓人想哭的話本兒,能掙好多銀子,還能見義勇為,聽王嬸兒說,現在整個北京城都在流傳‘連相公不畏權貴,桂府尊神目青天’的段子呢!聽說那天在大堂之上,連府尊大老爺都稱贊哥哥少年有為呢!”
城瑜歪著頭,瞧著哥哥,只覺得心里說不出的高興安寧,這可是,我連城瑜的哥哥啊!
順天府衙后宅。
小花廳之中,桂南林端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捧著一盞茶,正聚精會神的聽面前一個跪著的人說著什么,在他身后,王修同王師爺也是捋著胡子,聽得仔細。
“啟稟老爺,王先生,自從三日之前那些秀才被放出去之后,便開始在府衙之外宣傳您的名聲事跡,之后那些百姓又是四處傳播,現在京城之中已經流傳開來。據說有些說書的先生,已經著手寫段子了,以酒神樓的唐三先生最早,昨個兒晚上,‘連相公不畏權貴,桂府尊神目青天’的段子他就已經開始說了,小的親自去看過,聽者甚多,反響也甚好。”說著,那跪著的人連著磕了三個響頭,恭聲道:“小的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爺聲名大振,清流矚目,升官進爵,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聽他說得喜慶,桂南林得意的捋著胡子,笑的很是舒暢,他笑道:“好了,就你會說話,下去吧,去賬房領二十兩銀子。”
那人穿著皂衣,一身衙門里面捕快的打扮,他聞言大喜,結結實實的又是磕了幾個頭:“小的謝老爺賞!”
“下去吧!”桂南林擺擺手,那皂隸起身哈著腰一路退到花廳門口,待要離開又被桂南林叫住了:“唔,下去吩咐一聲,以后再收常例錢的時候,酒神樓那兒就免了吧!之后再有說書的說這段兒的,一律也都免了。”
“是,老爺,小的醒的!”
“王捕頭做事倒也得力,倒是個可提拔的!”王修同看著自家東翁,笑道。
“嗯!”桂南林點點頭,兩個老狐貍相視一笑,王修同道:“東翁英明,當日做了那決定,雖說會得罪王千戶,但是卻也全了東翁在士林中的聲名,更有一群秀才去為您宣傳名聲,呵呵,總算是得大于失了。”
桂南林喝了口茶,道:“得罪那王千戶又怕什么,本官乃是堂堂正三品順天府尹,經略京城,他一個小小的千戶,在本官眼中真是如豬狗一般。若不是當日怕激起文武之爭,本官眼皮子都不夾他一下。嘿,那王千戶還敢來跟我遞條子,嘖嘖,果真是赳赳武夫,不自量力啊!”
王修同又道:“那,東翁,連子寧,又當如何處置?”
“這個?”桂南林沉吟不語。
“東翁心中可是仍有芥蒂?”王修同察言觀色問道。
桂南林點點頭,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而已,當日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威逼辱罵本官,當真是膽大包天!這口氣,本官……”
王修同捻著山羊胡子呵呵一笑:“東翁啊,這你就著相了!”
他侃侃說道:“想那連子寧,不過是區區秀才而已,仗著有點兒機智,又熟讀大明律,當日竟然敢在公堂之上那般行徑,卻還是不自量力。不過,東翁你卻是不能對付他的。”他伸出兩根手指頭:“其一,現在市井之間,他連子寧的聲名已經傳開,少有人不知他的名氣,若是此時對付他,未免有損名望,與大人養望之舉不符。其二,說句實話,此次東翁生命大振,說不得還得感謝這連子寧才是,這事兒,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您若是對付了他,讓同僚們怎么看?清流如何看?未免又有些小人跳出來攻訐東翁心胸狹窄,不能容人了。”
桂南林點點頭:“那依先生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