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十年正文三零七寺內家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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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扶桑貴族家庭,女兒地位相當低,因為以后基本上都是要外嫁給其它的權貴和親所用,和一件工具也差不多。(全但是立花家不同,立花雷神年少的時候敢于刀劈閃電,結果被電的半身不遂,那方面的能力難免也是受到了影響,倒不是說硬不起來的問題——事實上立花雷神這方面的能力和他在戰場上的赫赫威名有的一比,每滅一個大名家,便是將對手的妻妾女兒乃至于所有姿色還過得去女性家眷,下至八歲,上到四十五,全部納入后宮,現下立花山城的后宅不敢說粉黛三千,至少七八百是有了。
而更為扶桑上流社會你的貴婦姐們津津樂道的就是立花雷神曾經在攻進大友家的水城之后當夜將大友宗麟的妻子和三個妾,四個女兒,以及大友宗麟的母親和四個姨娘召集在一起淫亂的故事。
一夜御十女,立花道雪立刻成為了這些貴婦們的性幻想對象,畢竟對軟趴趴的扶桑男人來說,滿足他們的妻子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讓雷給劈成了不孕不育,反正立花雷神播種無數,但是只有誾千代這一個女兒。
老來得女,又是唯一繼承人,平日里難免就寵了一些,現在一時之間,立花雷神的暴怒根本就嚇不住她了,立花道雪氣的渾身哆嗦,竟是無計可施。
主辱臣死,現在自然有心腹家臣前來分憂,一個四十來歲的大臣趴在地板上爬著出列,向誾千代討好的笑笑,又向立花道雪拱拱手,道:“主上,江梨野奈既然是冒犯了連大人,為何不問問連大人的意思呢?嘿嘿,連大人說殺,咱們就殺!連大人說放,咱們就放了。”
這話說得卻是巧,把包袱甩給了連子寧,若是殺了,那自然是連子寧的罪過,讓公主殿下恨他去吧!可不能讓公主殿下和主上生分嘍!
若是放了,那自然是主上樂善好德,對客人報以充分的尊重,也是咱們立花家好客的體現不是?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哈哈哈哈……
當真是一舉雙得。
立花道雪聞弦歌而知雅意,贊許的看了眼這個家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向連子寧道:“連大人,你看?”
立花道雪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連子寧的臉上。
立花誾千代臉上閃過一絲絕望,一雙大眼睛看著連子寧,眨也不眨。
她對連子寧印象極好,溫文爾雅,學識淵博,又是一表人才,少年得意,便是那些陰謀算計,和自己錙銖必較的談判,卻也是顯示了性格中精明睿智的一面。綜合起來,在今日之前,連子寧在她心中簡直便是白馬王子一般存在,實在是比從到大接觸的那些扶桑權貴,貴介公子,強了不知道多少。跟他一比,原先看著還算出彩拔挑的熊宗茂,現在也是怎么看怎么覺得不順眼!
胡子這么長!長的那么丑!身材這么肥!聲音這么難聽!文不會吟詩作賦,武力上也是差了老遠!那些所謂的赫赫功績,跟人家一比就像是孩子過家家一樣!
但是從今天早上山城外面那事兒上,她卻也看出了連子寧的性格,這是一個外表溫和,實則內心高傲無比,強硬無比,絕對不容人冒犯的人!
野奈惹怒了他?他又怎么會饒了野奈?
連子寧不由得苦笑,誰說扶桑人是土鱉?就算是土鱉,那也是有心眼兒的土鱉,你看人家這陰謀算計,不聲不響的就把報復丟給自己了。
被眾人目光盯著,他表示壓力很大。
他轉過頭去看江梨野奈,鼎中的水已經是很熱,她雪白的皮膚都已經有些變紅,看著連子寧,一雙大眼睛里盈滿了淚水,滿滿的都是哀求。
他嘆了口氣,這女孩子雖然身材高挑,但是胸前那貧乳卻是暴露了她的真實年紀,才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而已啊!
他苦笑一聲,站起身,向立花道雪拱拱手:“今日之事,便依著梨花郡主吧,江梨野奈雖然冒犯了我,卻是罪不至死!還請雷神老大人,放她一次!”
原來這位明國大人,也不是那般的絕情啊!
江梨野奈終于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而下。
連子寧嘆了口氣,自己這次又是爛好人了。
不過讓讓他生生看著一個如此年紀的漂亮女孩兒在自己面前被烹死,也確實是看不過眼。
立花道雪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道:“好,連大人心善,老夫也就不做惡人了!放了她!”
左右的仆役趕緊的澆熄了火堆,然后又往那銅鼎下面澆水降溫,誾千代趕緊讓兩個侍大將把已經被熱水泡的渾身酥軟的江梨野奈從水里撈出來,給她解開繩索,裹上衣服。
江梨野奈忽然仆倒在地,膝行爬到連子寧面前,連子寧不知道她弄什么幺蛾子,便只是看著。
卻沒想到野奈爬到他面前,竟是抱著他的腳,狂吻他的靴子,把連子寧嚇了一跳,趕緊掙開,道:“你這是做什么?”
立花道雪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連大人,這是我扶桑的吻靴禮,乃是代表最大的謝意的禮儀。”
“好了,你們下去吧!”立花道雪向誾千代擺擺手,誾千代應了一聲,趕緊帶著江梨野奈退下。
“呵呵,女莽撞,攪了連大人的興致,還望勿怪!”立花道雪笑道,招呼一聲:“上蓑衣舞!”
十幾個武士被士兵押解了上來,連子寧看了看,有些眼熟,似乎是適才在山城外面向自己拔刀的熊宗茂的武士。
然后幾個奴仆拿上來十來件蓑衣,還有一個瓷罐,把蓑衣堆在一起,打開瓷罐從里面倒出來黃色的液體淋灑在蓑衣上,沒一會兒,蓑衣便是被浸透。
連子寧聞了聞,這似乎是油。
心里一動,似乎能猜到一些了。
那十幾個武士眼中露出極大的恐懼,嘴里屋里哇啦的叫喚,似是求饒,但是自然沒有人理他們。
他們被強摁著穿上蓑衣,然后每個人身上都被栓了一條堅固的鐵鏈,另一端固定在柱子上,全都處理完了之后,便有人往他們身上扔上了火種……
那干燥的蓑衣已經是被油脂給浸泡的透了,此時被火種一點,立刻就是哄哄燃燒起來,只是一瞬間,這些武士便是變成了十幾個火人兒……
火焰灼燒皮膚的痛苦,連子寧沒有試過,但是想想也是痛苦到了極點。
那些武士們全身著火,發出一聲聲的慘叫,其中混合著火焰灼燒皮膚的滋滋聲,油脂透出來又被燃盡的聲音,蓑衣燃燒的蓽撥蓽撥的聲音。他們想要逃跑,想要掙扎,但是被鐵鏈牢牢的固定住,根本無法掙脫,為了減輕痛苦,只好不斷的狂跳呼喊著。
十幾個火人兒在瘋狂上躥下跳,這道蓑衣舞,果然是很精彩!
慘叫聲縈繞在天守閣中,扶桑權貴們哈哈大笑,狀若癲狂……
連子寧心里一陣陣的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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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出云國,寺內大城。
和其他大名的山城不一樣,寺內家在出云國的首府,卻是一座極大的水城。
在出云國的東北角,群山環繞之間,是一座碧水蕩漾的大湖,說是大湖,其實和大海是想通的,有一條約有一里多寬,五里多長的水道通向大海。
因此,這座名為大熊湖的的淡水大湖,實際上是一座非常優越的天然良港,只不過這里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因此非常冷清,根本不為人所知,便是扶桑國人,也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雖然沒有成為天然良港,但是這里卻是成為了寺內家的駐蹕之所。
這座大湖面積極為廣大,幾乎相當于半個出云國,長百多里,寬也有五六十里,在扶桑算是一等一的大湖,湖水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良田,數十條大水脈灌注其間,極為的方便,地理條件很是優越。這片約有一百八十多萬畝大的平原,土地肥美,水網縱橫,再加上有大熊湖的魚蝦蓮藕螃蟹等資源,成為了整個扶桑數得著的富庶之地,整個本州島上,也只有被羽柴秀吉占據的關西之地可以比擬一二。
寺內家占據了出云、伯歧、隱岐三國,石高一百五十萬石,其中有八成的石高,都是來源于大熊湖畔的這些肥美土地。
順理成章的,這里也就成寺內家的統治中心。
大熊湖中一座大島,便是寺內家的大城所在。
扶桑本來無城,后來平安時代,扶桑與當時的唐朝、朝鮮關系緊張,九州地方普遍出現了土筑的水城,成為最古老的城池的形式。后來,全國各內陸地區陸續開始出現模仿唐朝、朝鮮而建的“朝鮮式山城”,在這種城的形式上發展成后來以山為防御本體的山城。在鐮倉時代,武士階層大量出現,武士的居處大多在平坦的地勢上,出于作戰、防備的本性,武士們常常在居所周圍壘土臺、挖深溝,構筑相對安全的施設。這種形式的“居所”后來發展成為“館”、“平城”。鐮倉末期、南北朝時期,惡黨、山賊群起,他們憑借地勢有利的山體,讓討伐的幕府軍隊吃盡了苦頭。各守護大名紛紛效仿的將自己的“館”、“平城”移到了地理位置優越的山頭上,這就形成了戰國時期叱咤一時的山城的雛形。
之后便是戰國,軍事的高度緊張使得城郭的發展非常迅速,各種平城、平山城、山城、水城大量出現。
所謂水城,便是周圍完全被海、川圍繞的城。對這種形態的城來說,船是唯一的攻擊手段。因此在防御上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很難被圍困。戰國時期最有名的水城當屬村上水軍所處的瀨戶內海上的能島水城。豐后大友家的水城也非常有名,在豐后丹生島水城一戰中,大友軍用大炮猛轟島津水軍,讓敵人吃足了苦頭。
寺內水城便也是如此。
遠遠看去,這是一片很壯觀的建筑物,島上殿宇連綿,修建有大片大片的城池樓閣,而在靠近海岸的這邊,卻是一個巨大的水寨,木頭建造的寨墻圈起了一大片水面,里面戰船無數,看上去很是威武。
在島上殿宇中,有一座最為恢弘壯麗的大殿,周圍士兵守衛森嚴,那里,是寺內家家督寺內信隆的居所。
一個穿著大紅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大殿里面瘋狂的砸著東西,來自明國的珍貴瓷器,關西的折扇,佛郎機的精美的手銃,任何看得見的能夠被他夠到的東西,都是被他狠狠的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邊砸東西,他嘴里還發出一聲狂暴的嘶吼,一張還算是文氣的臉上遍布著猙獰,整個人宛如一頭暴躁的野獸。
兩個內侍哆哆嗦嗦的躲在殿角,整個人蜷成一團,連動都不敢動!生怕家督大人注意到自己,被拖下去暴打致死——大殿外面,現在已經橫著十來具尸體了,都是今天被打死了。
家督大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收到了一封來自南邊兒的信件之后,整個人便是變得狂暴無比,
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大殿里面,瘋狂咆哮,砸東西,就連松夫人進來勸說都被在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攆出去了。要知道,平日里家督大人最是寵愛松夫人不過,哪里舍得打?
寺內信隆猛地回過頭來,一雙發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們,眼中滿是暴虐的殺意。
兩個內侍頓時臉色發白,眼中透出絕望來!
“你,你們兩個滾出去,去告訴弘二那個逆子,讓他給我滾出來!讓他滾來見我!快點兒!要不然我殺了你們!”寺內信隆大聲吼叫道。
一個內侍都快哭出來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主上,主上,今天弘二大人就已經跑了,您忘了,您不是還派大軍去追去了么?現在還沒有消息呢!”
“逆子!該死的逆子!你敢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聽了那內侍的話,寺內信隆先是一愣,然后便是瘋狂的咆哮起來。
兩個內侍汗如雨下。
這時候,門外響起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主上,青岡大人回來了!”
聽到青岡大人這個名字,那兩個內侍都是悄悄地舒了口氣,現在整個水城之中,能夠勸得住主上的,也就只有青岡大人了吧?
果然,聽到青岡大人這個名字,寺內信隆怔了怔,遍布血絲的雙眼頓時就變得清明了一些,他愣了片刻,看了看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大殿,嘆了口氣,回頭對那兩個內侍道:“把這兒收拾干凈了。”
兩個內侍忙不迭的磕頭稱是。
然后又對外面喊道:“告訴青岡大人,在偏殿等我。”
偏殿之中,看到寺內信隆走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趕緊站起來施禮,他卻非是一般的扶桑權貴打扮,而是穿著一襲大明樣式的青袍,高冠奇古,頭發花白,長相清瘦,不像是扶桑人,反而是跟一個大明朝的讀書人一般。
他行的也不是扶桑的禮儀,而是長長一揖,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在下見過家督大人!”
稱呼也不如其他人一般是主上。
“青岡大人請起,請起!”寺內信隆趕緊把他扶起來,擠出一絲笑意:“早就說過了,以后不必如此多禮。”
這老者,便是黃青岡,他卻不是扶桑人,而本來是大明的一個秀才,后來眼見科舉無望,便是浮舟來到扶桑,卻沒想到他也是頗有機緣之人,正巧趕上寺內信隆招募謀士,指名道姓要明國的讀書人。
但是明國的讀書人向來是瞧不上他們這些國蠻夷的,以至于寺內信隆的招聘啟事貼出去好長時間竟然是無人應聘,讓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大為光火。
不過這時候,黃青岡來了。
他一向是熱衷官場仕途,但是可惜,只有一個秀才功名,別說是當官兒了,就算是個當官兒的當老夫子都沒人用,所能走的出路也不過是在鄉間開一個蒙學,開館收徒,教育子弟而已。
這老頭子也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后的性子,而且思維很是獨特,心里盤算了盤算,寺內信隆怎么著也是個百萬石高的大名,手底下三個國家,數萬將士,若是放在大明朝,這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至不濟也是個布政使級別的人物,給人家去做幕僚老先生,也不算是丟人。
于是就這么來到了寺內水城。
他也是飽讀詩書,胸中有丘壑的,絕非是一般的迂腐讀書人可比,只不過是因為實在是寫不得八股文章才會考不上舉人,其實無論是文才武功,都是有相當的根底。
便是在大明朝,也是相當出挑的人才,更別說是在文化荒漠一般的扶桑,這些年,黃青岡著實是很為寺內信隆出了不少的力氣,也是頗見成效,因此日漸得到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