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教的主力終于現身了。”笑聲未絕,老怪又道。
果然,兩群身穿白衣的兇神惡煞,分從官道兩方,飛奔著掩殺而來,濟南方向這邊,目射寒芒的云九山沖在最前面,超出身后的屬下數丈距離,足見其輕功之強。
譚志豪也看到了增援而來的敵人,臉色立變,敵勢太強了,且是前后夾擊,閃念間,他冷靜到極點的對欣欣與隨侍四婢道:“欣兒帶小東四人快去支援月華她們,務必在前方敵人趕到前全殲面前的敵人。”
欣兒也看出情勢有些危機,焦急道:“師兄你呢?”
譚志豪沒有回答,仰脖咕咚咚將整整一囊烈酒吞入腹中,抬首打了個酒嗝,目光中多了一絲猙獰,似野獸般大吼道:“還不快去!”
欣欣被嚇了一跳,這是自小到大,譚志豪首次如此吼她,還沒回過神來,已不自覺的聽話照做,飛身掠起,帶著東南西北四婢沖向偽裝成鏢隊的敵人。
酒勁上來的極快,譚志豪的身體開始漸漸膨脹,黑風似是感覺到了主人身上散發出的極度危險的氣息,發出一陣不安的嘶鳴。
譚志豪愈見赤紅的雙眸望著越奔越近的云九山,喉嚨之中發出一陣野獸似的哼鳴,黑風的不安更見明顯。
陡然間,譚志豪飛身而起,落在地上時,原本七尺余的身高,已然膨脹至一丈左右的巨人,身上衣褲盡被撐得稀爛,破碎的布條,在一股股由內而外,縈繞軀體的氣旋帶動下,隨風飛舞,面上肌肉亂滾,雙目赤紅如血,呲著一口獠牙,猛然發出震天長嚎,張牙舞爪的飛撲向已沖近至二十丈外的云九山。
遠方觀望的老怪面上神情雖然絲毫未變,只是眼眸中卻射出了兩道驚芒,口中無意識的喃喃道:“這小子……練得是……什么功?”
自然不會有人答他,姜老邪也沒比他強到哪里去,修為早已達到天人合一化境的他,此時看到譚志豪嚇人的變化一樣兩眼發直。
這二位離得這么遠都嚇一跳,何況首當其沖的云九山,面對著嗷嗷狂嗥,瘋獸一般狂沖而來的譚志豪,即使修為已達不為外物所動的他,仍不禁有心底冒涼氣的感覺。
二十丈距離,速度奇快無比的二人轉瞬之間已然飛躍而過,譚志豪猙獰的臉上泛起一絲兇惡到極致的獰笑,狂沖的身形猛然一頓,兩只變得如熊掌一般龐大寬厚的手掌倏然向前疾劈。
云九山當即一怔,此時兩人之間還相隔三四丈遠,便是十絕之中以掌力稱雄天下的少林空慈神僧,也絕無可能在這個距離出掌傷人。
然而就在他這一疏神的當口,忽覺氣息窒滯,兩道有如怒潮狂涌的掌力,當胸涌來,竟有勢不可當之威。
云九山悚然而驚,不敢硬接,雙掌運起泄字訣,連劃三個半圓護住身前,同時內息高速運轉,化去前沖之勢。
“啪!”
勁氣橫飛,即使未攖其鋒,云九山仍感覺雙臂經脈狂震一下,內腑氣息一濁間,借勢向后飛退,心中又驚又怒,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霸道無匹的掌力。
還未等云九山的心神回復平靜,譚志豪已然腳踩靈龜步法,身形如風般倏然撲近,又是兩掌劈來。
云九山剛吃了一個暗虧,哪敢再接,飛身又走,譚志豪自從擇婿大會上與財神爺拼了一場之后,早已將酒神同體下的身法施展練得爛熟,此時追打起云九山來,疾如風塊似電的身法有如附骨之蛆,任憑云九山使盡了本事,也甩不開身后尾巴一樣的無匹掌風。
“能將云九山打成這樣……嗯!姜老邪你那干兒子死得不冤。”遠處的老怪喃喃道。
“哼!”姜老邪縱使心中有氣,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云九山的功夫如何他很清楚,比他自己也不過只弱了一籌罷了,心中對于譚志豪的殺念不由得更是炙烈起來。
云九山縱橫江湖數十載,大小百多戰,對手更是不乏江湖享譽已久的高手,可也從未遇到過似現在這般窩囊的情況,竟連一點還招的余地都沒有,甚至躲得稍微慢上一點,都有被打得骨斷筋折的危險,這副狼狽相簡直可以算是抱頭鼠竄了。
“后面那個瘋狂的小子到底練的是什么功?”云九山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離奇可怕的瘋狂功夫,內力好像無窮無盡一般,一掌連著一掌,其間沒有絲毫間隙,短短三息時間,足足轟了六十多掌,且那狂暴霸道的掌力不但不見衰減,反而越打越是兇猛。
就在這時,云九山帶來的一眾屬下終于趕到,這群亡命之徒見到譚志豪那不同一般的恐怖模樣,雖然心里都有點發毛,卻仗著人多勢眾,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刀劍齊舉,斬向追著云九山暴揍的譚志豪。
譚志豪經過幾次酒后發狂的鍛煉,已然掌握了一些往日的功夫與招式在發狂后的運用,但畢竟遠達不到未散功前的水準,面對蜂擁而來的一眾敵人,反應明顯遲鈍了許多,心中還在琢磨這么多妖魔鬼怪的兵器,自己只有兩只手,應該先擋哪個?
戰場之上哪有時間給他琢磨,才一愣神的工夫,五六柄刀劍同時襲到,他沒做任何躲避的動作,任得這些刀劍或砍或刺,結結實實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白骨教一眾高手以為得手而大喜過望之時,突變發生,手中兵器傳來的感覺竟像絕非是砍在肉身之上,倒更象是砍在了一塊石頭上,功力稍差一點的根本連皮都沒有劃破,便是一流高手也不過勉強能夠入肉半分,隨即就被譚志豪體內狂暴亂竄的真氣反彈而出。
強烈至令人難以想象的真氣反噬,震得他們手臂酸麻不已,皆被嚇得大驚失色,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這……這家伙是人嗎?”
他們停了,譚志豪可動了,忽然被砍了數刀刺了幾劍,雖然受傷不重,但那劇痛卻令他本已狂暴的情緒更如火上澆油一般炙烈暴躁,血紅妖異的雙目暴射出兩道奪目的紅芒,口中發出一聲驚雷似的震天咆哮,身法似電閃一般撲向人群。
兩聲凄厲慘嚎響徹天宇,兩個白骨教的高手沒有來得及作出絲毫反應,已被譚志豪的熊掌抓破了胸膛,雙臂一揮,兩具精壯結實的身軀似沒有絲毫重量的稻草人一般,飛甩而出,砸入人群。
這群高手不愧是白骨教中的精英,立時反應過來,面對兇惡至極的譚志豪,竟然毫不畏懼,一個個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的重又舞起刀劍,不要命的斬來。
被砍得狂性大發的譚志豪徹底失去了理智,連自己威力巨大的劈空掌皆忘了,就這么張牙舞爪的帶起一陣狂風,閃電般撲入人群。
迎接他的是三刀兩劍,分別攻向他的心口、兩肩與腰肋,持這些兵器的手因用力過度而青筋暴露。
譚志豪嗷嗷狂嗥著既不躲也不閃,任由刀劍及身,劈手抓住刺向心口的那柄長劍,用力一拉,長劍的主人哪是他那恐怖力量的對手,重心不穩,向他跌來。
砍在譚志豪身上的刀劍皆被他強大到外泄成旋風的真氣反震而回,無損他分毫,而他則一把攥住跌向他的白骨教高手,膨脹以后巨大的手掌象揪面團般輕巧的將這人的手臂生生拉斷,帶起滿天血霧。
這個倒霉蛋發出一聲凄厲的哀號,被那股劇痛痛昏了過去。不過馬上他又慘叫一聲醒了過來,原因無他,因為瘋狂的譚志豪并未將他放下,又將他兩只耳朵撕了下來。
這殘忍血腥的一幕看得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即使這群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亡命,仍看的寒氣大冒,甚至忘記了進攻與救下落入魔掌的同伴。
瘋狂的譚志豪似乎覺得這人的叫聲挺好玩,頗有興趣的將這倒霉蛋身上的肉用手一塊塊撕下,這殺手也沒令他失望,他每撕下一塊肉來,那殺手就慘叫一聲。
旁觀的一名白骨教高手再也忍不住了,嘔的一聲將昨晚吃下去的晚飯一古腦全吐了出來,好像嘔吐也會傳染似的,有了第一個馬上第二個第三個跟著出現,一群人吐成了一堆。
云九山陰鷙的眸子里此時已然盡是見鬼了的茫然,本以為十拿九穩的行動,怎料到這個姓譚的小子真的會發瘋,且發起瘋來竟然如此的恐怖。
遠處觀戰的姜老邪一直如古井無波的面上終于泛起一絲漣漪,望著遠方食人妖魔一般肆虐手中俘虜的譚志豪,怔怔道:“這是什么功夫?”
至于他身旁的老怪,臉上的笑容早已沒了蹤影,只是他的目光并未落在瘋狂的譚志豪身上,卻怔怔的望著被譚志豪甩在地面上的那只酒囊。
欣欣沒有真正與人搏殺的經驗,不過這個單純的丫頭膽子大得很,面對一群兇悍的敵人,竟是毫不膽怯,揮舞著削鐵如泥的飛鳳神劍,施展開受了齊天鳳真傳的飛鳳劍法,那真是威風八面,刀碰刀斷,劍碰劍折,殘肢亂飛,血花四漸。
東南西北四婢的武功學自入云神龍,雖非入室弟子,但高明的師父加上自身的努力,武功自也不凡,四支長劍組成一個四方劍陣,雖然沒有六鳳擒龍陣的精妙玄奧,卻也配合的默契十足,拱衛在欣欣的身側,粉眉倒豎,鳳目圓睜,手下底下更不含糊,片刻工夫已刺倒了數人,兇悍得緊。
有了這五只母老虎的加入,本就已經不支的假鏢隊立時被殺的潰散,留下二十余條尸體,僥幸得活的七八人倉皇而逃。
前方沖殺而來的敵人還有四十余丈遠,眾人終于緩過一口氣來,一齊轉過身來,待要去支援孤身截敵的譚志豪,正看見妖魔鬼怪一般的譚志豪在那里大發淫威,生撕人肉,膽子小的眾女慌不迭背轉過身,腹中一陣翻涌,修為差一點的已經干嘔出來。
龍在野與吳悠然明顯比眾女強了許多,雖驚不亂,只是吳悠然的口中不自覺的喃喃道:“大哥這瘋名還真不是亂說的……”
月華一看這情形,別說救援了,若真的過去幫忙,別說那幫丫環,便是自己都覺得有些腳軟,實在是公子這殘暴瘋狂的模樣未免嚇人了一點,再說此時的公子除了欣欣與她之外,怕是誰也認不得了,弄不好還會傷到自己人,當下作出決斷,先擊潰正面之敵再說。
反正看公子那邊的情形,似乎倒霉的只會是敵人……
只要是人,就都有恐懼的情緒,即使是這群殺人不眨眼,也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亡命徒,然而面對譚志豪所表現出來的,遠遠超乎人們所能想象的極限的殘暴恐怖,這些連死都不怕的兇徒,那久違了的恐懼,重新在心頭泛起。
“這家伙……這家伙是人嗎?”每一個白骨教高手的心都在顫抖,畏懼的顫抖。
譚志豪抓在手上的那名白骨教高手已被撕得不成人形,哪還叫得出聲來,譚志豪大為不滿,提在手上搖了搖見還是沒一點反應,甩手將之扔飛,扭頭瞪著血紅妖異的眼睛看向其他人,似是琢磨著誰是下一個玩具。
有時間有能力的兄弟們多幫老樓宣傳一下……